第八十八章 邀請

第八十八章 邀請

中秋節的到來,使得整個丹鳳城酒樓、客棧、賭場、各種商鋪的生意也跟著火爆起來。

而最為賺錢的,可謂就是天王湖的畫舫以及各個青樓的生意了。

天王湖湖邊的畫舫在這個時候絕對會漲價,徐長亭在清明時就已經親身體驗過了。

但各個青樓的生意火爆,徐長亭以前還不太清楚,這一次回到丹鳳城過第一個中秋佳節,也才知道原來中秋生意最為火爆的,便是各個青樓里的頭牌以及那兩個花魁的生意了。

一些豪門顯貴、門閥世家乃至名流商賈的府里,其實都會專門養一些歌妓等等,所以往往這個時候,便不需要去青樓里請那些女子來助興。

如樂陵侯高亮的府里,就豢養了不少從各個青樓買來的歌妓等等。

而一些平日里府里不會豢養這些歌妓的人家,往往都會提前幾天跟各個青樓打招呼,到了中秋之時,就會把早就預約好的青樓女子接到府里,或者是接到畫舫上為他們過節助興,增添節日的熱鬧氛圍。

教坊司、青雲樓、立雪亭等幾個丹鳳城最為有名的青樓,這個時候往往也會把頭牌的身價往上調很多,或者是也會為了利益,把原本附庸在哪個頭牌身邊的其他女子,在這個時候分成幾個小團體,從而保證青樓的利益可以最大化。

不過今年跟往年有些不同的是,青雲樓、教坊司里那兩位往年都會早早宣布前往誰的府上的花魁,今年卻是遲遲沒有動靜。

有人說是因為今年都有兩首好詩傍身的花魁,是因為身價變的更高了,所以使得丹鳳城的許多人都望而卻步,付不起這筆錢。

而也有人說,丹鳳城有錢人多的是,並非是付不起這些錢,而是因為兩位花魁手裡的請柬太多了,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選擇哪一家更為合適一些。

畢竟,花魁也要懂人情世故不是?這邊給的價碼倒是夠了,但身份跟地位是否就夠呢?

若只是因為錢,而選擇拒絕了一些權貴人物的話,那麼她們恐怕也得罪不起吧?

就算是她們背後有青雲樓的皇室撐腰,就算是教坊司的背後是官府,但丹鳳城的權貴何其多?說不準就有不怕官府、不怕安樂王的人呢?

所以,今年兩位花魁之所以眼看著中秋將至,卻遲遲沒有宣布去誰的府上,乘哪家畫舫,恐怕還是因為要權衡利弊,爭取做到誰也不得罪吧。

而真正的事實卻是跟傳言完全相反,不論是青雲樓的老鴇如何勸說宋伊人,宋伊人到現在除了每日翻看那些堆積如山的請柬外,卻是從來不表態打算答應哪一家。

教坊司裴慕容這邊的情況跟宋伊人幾乎是一模一樣,到如今阮三娘都不知道抱了多少請柬到水竹苑,可裴慕容也就是挨個翻過之後,便無下文了。

這讓阮三娘無奈的看著神色恬靜的裴慕容,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苦口婆心的大道理、利害關係,也都掰爛了揉碎了一一講給了裴慕容聽,但裴慕容則始終是無動於衷,也不知道她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而此時在家的徐長亭,看著吳江南一臉不情願的走了過來,依舊躺屍似的躺在椅子上,懶洋洋的問道:「怎麼了這是?誰欺負你了?」

「哼。」吳江南沒說話,哼了一聲后,便把兩份請柬扔給了徐長亭:「自己看吧。」

「什麼啊?」徐長亭從臉上拿起兩份帶著淡淡香味的請柬:「青雲樓、教坊司……不會是兩大花魁的請柬吧?」

「果然,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自己都有意中人了,竟然還在外面沾花惹草。」吳江南氣哼哼的說道。

徐長亭張了張嘴想要為自己辯駁,但看著小丫頭撅著嘴巴高傲的樣子,最終還是放棄了浪費口舌。

「怎麼,被我說到心坎上了吧?我這就寫信告訴小姐,你這段時間都幹了些什麼。」吳江南見徐長亭根本不反駁,心頭自然是越發生氣了。

這個時候,你不應該辯解幾聲嗎?說你對小姐的情意始終未變,跟這兩個花魁不過是逢場作戲才對嗎?

那你現在一聲不吭是什麼意思?是承認你跟她們之間有曖昧關係了嗎?那你心裡到底還有沒有我家小姐啊!

「寫去唄,我相信你家小姐才不會像你這麼小肚雞腸呢。」徐長亭躺在椅子上,翻看著宋伊人、裴慕容送來的……信,請柬似的信。

裡面並沒有邀約他前往青雲樓或者是教坊司,只是說了一些無關痛癢、無頭無尾的話,而且還幾乎都是用華麗詞藻堆砌出來的言語,讓人看到那字裡行間的春意盎然時,可又從那語氣中,彷彿感受到了秋日裡的幾分蕭瑟冷淡之意。

所以當徐長亭默不作聲的看完之後,總算是明白了,盎然春意與秋風蕭瑟並存的兩封信件,其實都只有一個問題:你中秋怎麼過?去哪裡過?打算跟誰過?你知道我的意思吧?那兩首詩真的挺好的,一直都沒有一個正經的機會感謝你,所以……對吧,就不用我再說的明白一些了吧?

吳江南在徐長亭看信時,不知何時就偷偷的湊到了跟前,隨著徐長亭一同看完后,立刻發出了假裝噁心的嘖嘖聲:「咦……寫的真是肉麻,雞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誰讓你看了啊?」徐長亭翻著白眼道。

而後不等作勢叉腰跟徐長亭開始吵架,何葉兒卻是出現在了門口:「公子,老爺在書房等你。」

吳江南頓時放下手:「哼,這次先饒過你,看你下次還敢不敢!」?「懶得理你。」徐長亭突然伸手揉亂了吳江南的頭髮,而後便走出了房間,身後自然就是吳江南抗議以及威脅要告訴她家小姐的聲音。

徐仲禮的書房,此刻竟然不止徐仲禮一人,赫然還坐著兩個與他年紀不相上下的中年人:原禮部尚書王肅、以及禮部侍郎蕭思譽。

徐長亭剛一走進書房,徐仲禮就含笑對他說道:「還不見過你王伯伯、蕭伯伯。」

徐長亭立刻乖巧的行禮,嘴裡也是十分乖巧的:「侄兒未央見過王伯伯,見過蕭伯伯。」

王肅上下打量著快要比徐仲禮高的徐長亭,兩眼放光道:「幾年不見,果真是長成了一表人才的小夥子了啊,這要是在大街上,我怕是都不敢認了。」

「是啊,當年老是掛著鼻涕泡的小傢伙,竟然都快要對的起風流個儻、玉樹臨風八個字了啊,果真是一表人才啊。」蕭思譽也是在旁讚譽著。

不管王肅跟蕭思譽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但最起碼聽到如此的誇讚,徐仲禮心裡還是十分受用,也絲毫不客氣的收下了這些誇讚。

示意徐長亭在旁邊的椅子坐下來后,徐仲禮這才走到了書桌後面坐下,道:「你王伯伯、蕭伯伯今日是爹邀請來的,打算跟我們一同前往天王湖過中秋,你沒有意見吧?」

「沒有意見,人多還顯得熱鬧呢。」徐長亭看了一眼王肅跟蕭思譽說道。

蕭思譽則接著徐長亭的話道:「小未央,可別在你蕭伯伯、王伯伯跟你父親跟前說假話啊,表面上說沒意見,但心裡又是嫌棄我們這些老古董去了后,讓你們覺得拘束、玩不痛快。」

「不會的,侄兒是真心實意覺得人多熱鬧。」徐長亭笑著說道。

徐仲禮用眼神示意著王肅跟蕭思譽,像是在說:怎麼樣,我沒說錯吧?我自己的兒子我還能不清楚,哪裡有你們想的那麼小氣?

王肅捋了捋鬍子,跟徐仲禮交換了個眼色后,這才對徐長亭問道:「對了,聽說前些時日你跟陸睿之子陸希道,曾經發生過一些不快?」

徐長亭面帶笑容,心裡卻是在琢磨王肅為何如此問自己,餘光看向自己的父親,見父親無動於衷,沒有任何錶示,便大方的點頭承認。

「還認識了教坊司的花魁裴慕容?聽說《贈裴慕容游天王湖》、《水竹苑歌》這兩首詩,都是你送給裴慕容的?」王肅問道。

「讓王伯伯見笑了,其實……這兩首詩是侄兒在西寧時,聽一號為青蓮居士之人所作,並非是侄兒所作。」徐長亭解釋道。

不過他只想著去對照西寧那邊的人事,卻忘了這幾首詞好像都跟李太白不沾邊。

「那贈青雲樓花魁的《贈宋伊人游天王湖》以及那《桃花閣》也是這位青蓮居士所作,你複述的了?」蕭思譽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問道。

徐仲禮則是一直默默不說話,這件事情早就知道了,除了心驚徐長亭竟然會作詩外,便沒有其他感受了。

而且徐仲禮一向開明,尤其是在對子女的教育上,只要不涉及的品性、德行等方面,他基本上都太去管的。

所以在知道這四首詩都是徐長亭所作,而且還是為丹鳳城的兩大花魁而作后,徐仲禮也就是心裡頭感到很驚訝,而後也就只跟夫人楚盈提及過。

而楚盈在得知徐長亭竟然為丹鳳城的兩個花魁作了詩后,而且每首詩都是膾炙人口后,扭過頭來看著徐仲禮,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未央大了,是不是該給他說門親事了?要不然……即便只是偶爾去教坊司、青雲樓也不太好吧?就算是你跟我不在乎,但他大姐跟二姐能饒了他?還不得把他兩耳朵都給揪掉?這件事就當我們不知道吧,況且,你做父親的,又該怎麼跟兒子提起這教坊司、青雲樓的事情?」

徐仲禮深感有禮,望著楚盈那張風韻猶存的臉龐,長嘆一聲:「家有賢婦、夫復何求啊。」

思緒被王肅拉了回來,徐仲禮咳嗽了一聲,而後對未央道:「可能你不知道,教坊司花魁裴慕容,乃是你王伯伯、蕭伯伯好友之女,只是因為後來一些事情,所以才被充作教坊司。」

「聽馮子都提及過,就是我第一次去青雲樓時。」徐長亭微微皺眉,視線在三個長輩身上來回遊走,感覺好像他們有什麼事要自己幫忙,而且……不會是跟裴慕容有關吧?

「讓之走的早,這些年來,我跟你王伯伯正好身處禮部,也能夠照應著慕容,但隨著後來被罷官后,我跟你王伯伯也沒有那麼多的銀子去教坊司消遣,而且若是在教坊司見面,終究是會顯得有些尷尬,也會讓我跟你王伯伯,覺得對不住慕容的父親。」蕭思譽聲音略顯低沉道。

王肅輕輕嘆口氣,而後道:「王伯伯知道你跟裴慕容認識后,而且還為她做了兩首詩,所以就想……今年中秋月圓人團圓之時,或者你試著問問,看能不能邀請她跟我們一同過一個中秋。」

徐長亭瞬間是眼珠子一轉,立刻明白了王肅跟蕭思譽的意思,不過以徐長亭雁過拔毛的性格,連當今皇上的便宜他都敢占,又何況是王伯伯跟蕭伯伯呢。

所以徐長亭立刻會意道:「蕭伯伯、王伯伯,其實侄兒跟裴慕容也不是很熟,就算是送了兩首詩給她,但……終究是教坊司的花魁,而且如今眼看著中秋就要到了,怕是早就接了其他人家的邀請了吧?這樣吧,我可以試試去問問,但……。」

「我們剛剛跟你父親都商議好了,天王湖畫舫的費用就由我跟你蕭伯伯來出,但……這教坊司那邊,還需要仰仗你父親,尤其是賢侄你了……。」王肅認真的說道。

「那行,我試試吧。不過我有一個要求……。」徐長亭蒼白的臉龐顯得有些潮紅,徐仲禮微微皺眉,知子莫若父,徐仲禮豈能不明白,這小子開始算計他的好友了。

不過並沒有打算立刻阻止,而是打算先聽聽這小子會提什麼要求。

「蕭伯伯跟王伯伯如今是不是……沒事兒干?」徐長亭問道。

徐仲禮聽到徐長亭說的沒事兒干,差點兒笑出聲,而蕭思譽跟王肅也是瞬間老臉一紅,雖然話不好聽,但不得不說,確實是事實。

自從被罷官后,他們就一直過著清閑的日子,探個親、訪個友,喝壺茶、吃頓酒,看看書、寫寫字,自己一個人憂慮下天下大事,也就如此了。

兩人有些不知該如何回答的一陣咳嗽,徐仲禮出聲幫兩人解了尷尬:「你直接說吧,想讓你王伯伯跟蕭伯伯答應你什麼條件?」

「我半龍書院缺教書先生。」徐長亭挺直了腰桿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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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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