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第17章 第17章

「不介意。」

鬼使神差地,她就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話音剛落,車子里是極度的安靜,只有林江嶼的打火機,在「吧嗒」、「吧嗒」作響。

沈余舟下車時,林江嶼在她身後撐傘,等她走到後座,才將傘收起。

兩人目光無意間對視,對方先她一步挪開,隨後回到了駕駛位。

氣氛有些不太尋常,她拉下拉鏈,脫掉羽絨服時,看到窗外飄起了雪花。

肅南沒有一個冬天像今年這樣愛下雪,之前他們回到學校時,雪已經快要停了,現在突然紛紛揚揚下起大雪,從昏黃的路燈下看去,竟然讓人覺得很恍惚。

「又下雪了。」沈余舟不自覺地開口。

「嗯。」

兩個人在後視鏡里對視了一眼,感受到林江嶼的目光,沈余舟低下頭,專心換衣服。

她不是故意在這個時候引起林江嶼的注意。

因為最近不斷地排練,加上食欲不振,她又瘦了很多。表演穿的紅裙改過幾次,此刻非常貼身,她很難抬手去拉身後的拉鏈。

然後就……卡住了。

在她不停地將拉鏈反覆推拉的過程中,打火機的「吧嗒」聲逐漸停止,氣氛忽然不對勁起來。

「我……」

「走吧,找個地方去換。」

似乎感覺到她有困難,林江嶼邊提議,邊啟動車子。

「要不要,坐回來?」

「嗯?」

其實她坐在後座就好,畢竟她只穿著裙子,現在坐過去,多少還是有些奇怪。如果把羽絨服穿上,再坐過去,又會有些刻意。

但是……她知道,坐同學和朋友的車子,最好不要坐在後座。只有司機和老闆的關係,才可以這樣。

想了想,沈余舟打開車門,重新坐回副駕。

「怎麼不穿上羽絨服再過來?」林江嶼只看了她一眼,就挪開了目光。

「車裡很熱……」她胡亂說著理由。

「嗯。」說著,林江嶼俯下身,幫她繫上安全帶。

沈余舟感覺到他的呼吸,無意劃過自己的肩膀,往車門處退了退:「謝謝。」

「客氣。」

安全帶系好后,林江嶼和她有一秒鐘的短暫對視,甚至林江嶼的睫毛就在她眼前。沈余舟感覺到車裡曖昧蔓延的氣氛,心裡有強烈的不安。

好在車子啟動后不久,就停了下來。林江嶼先一步下車,從後座上拿起她的羽絨服,給她披上,隨後兩個人一前一後,關上車門。

沈余舟跟著他走了幾步,抬頭看到眼前的牌子,是一家酒店。

儘管知道林江嶼沒有別的意思,她也不想去。

「林江嶼。」想著,沈余舟停住腳步,轉身看向旁邊的人,「去醫院吧。」

不換衣服也沒關係。雖然很怕冷,但是她的忍耐能力還不錯,也不太在意別人的目光。

「換完衣服再去。」看她緊張得過頭的樣子,林江嶼,「我不進去,放心。」

說完,便拉著她的袖口,帶著她走上酒店的台階。

「一間大床房。」

「請提供一下身份證。」酒店前台的女生看了他們兩個一眼。

沈余舟低頭打開身上的小包,從包里掏出身份證,遞給對面的女生。

「先生上樓嗎?」

「如果上樓的話,需要提供兩個人的。」

林江嶼看了沈余舟一眼,見沈余舟一直垂著頭,不回應他的目光,林江嶼便將自己的身份證遞了過去。

「開好了,22層,左手邊直走。」

送沈余舟走到房間門口,林江嶼便停住腳步:「去吧,換完我們就走。」

「好。」

沈余舟點頭,隨後抱著衣服進了門。

把所有燈都打開以後,她快速走到床邊換衣服。

裙子的拉鏈反覆拉了幾次,都不太順利,似乎是被什麼卡住了。時間很緊,事情又多,她本就著急,這樣心裡更是煩惱。

實在沒有辦法,沈余舟走到門口,打開門,探出頭,對上林江嶼的目光,有些赧然地:「能不能,幫我個忙?」

如果是在舞蹈隊里,需要別人來幫忙,其實她不會有什麼害羞的感覺。

「哪裡?」跟在她身後進了房間,站在衛浴的玻璃門外,林江嶼一雙眼睛盯著她。

「後背。」

「嗯。」

幾秒鐘過去,林江嶼都沒有任何動作,沈余舟回頭:「怎麼了?」

「卡住了,可能需要剪開。」

演出服的話,都是借來的,後面還需要洗乾淨還回去。剪掉的話,就等同於違反了租賃合同。會影響江小園的工作,還會給以後學校借服裝帶來困難。

「衣服不能弄壞。」沈余舟轉回頭,「我再想想辦法。」

正說著,林江嶼的手,已經覆在她的背上,輕輕一扯,她就聽見布料被撕碎的聲音。

而後,她抬眼,迎上玻璃門上映出的,林江嶼的目光。

後背感覺到空氣的冰涼,她收回神,林江嶼的聲音響在她頭頂:「衣服的事情,我會想辦法。」

本來就很緊身,現在布料正快速地向前向下滑落,沈余舟雙手環住自己,回頭看向林江嶼:「謝謝,……可以去門外等我么?」

林江嶼出去以後,沈余舟並沒有鬆一口氣,她的心臟在瘋狂跳動。甚至,剛才聽到布料破碎的聲音,她真的有種,有些事情會因此失控的感覺。

意識到自己已經保持剛才的樣子,在玻璃門邊站了很久,沈余舟回過神來,快速換上衣服,然後推開門出去。

重新回到車子上,看到林江嶼的表情沒什麼異樣,她的心裡才踏實了一些。

車子一路開到醫院,沈余舟在副駕忍不住昏昏欲睡起來。是腦內忽然閃過剛才在酒店裡的畫面,讓她猛地清醒了。

有件事情,沈余舟一直沒有想明白。高中時的林江嶼,很少讓她有這麼強烈的侵略感。大部分時候,他們都可以坦然地親密無間。

無論是背她、抱她,一起去游泳、泡溫泉,她從來沒有覺得林江嶼的目光中,有她是個女人的閃爍。

那個時候,除了她心裡的那點齷||齪和苟且,他們之間是非常單純的親密關係。雖然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妹,但在外人看來,應該也差不多。

可是重逢以後,她能從林江嶼的眼神里,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性別。有時,她似乎能感受得到那些隱忍的欲%望,而她的不配合,竟然好像還有些殘忍。

「在想什麼?」

車子停在醫院的停車場,林江嶼看向她。

「沒有,走吧。」

之前已經清創縫合,急診科的醫生看到滲血的繃帶,忍不住:「林江嶼,你就這點本事?」

「戲謔病人,」林江嶼則微微挑眉,「醫德不要了?」

「苦肉計才能騙人家來陪你看醫生,」段瑞沒理他的話,只是看了一眼他身後站著的沈余舟,「這就是讓你棄武從文的那個姑娘?」

「那一段你大可不必一直提起。」

看到林江嶼的表情不太愉悅,段瑞給他開了後續消毒的葯,喊來護士給他重新包紮。

「改天喝酒?」見他就要站起身走人,段瑞也到了換班時間,便招呼地。

「不喝,」林江嶼微不可查地瞥了他一眼,「戒了。」

「行,挺好。」

跟在林江嶼和沈余舟身後,走出急診大樓,段瑞遞給林江嶼一支煙。

「也戒了。」

「那你還隨身帶著打火機?」段瑞不解地。

「有癮。」

和沈余舟一起時,他總是格外的想抽支煙。

「有癮,」段瑞,「還能想戒就戒?」

說著,看向已經走出幾米遠的沈余舟:「因為她?」

「你的好奇心是不是有些過了頭?」林江嶼眉頭微微蹙著。

「那我可不敢。」

「不過話說回來,你這可犧牲太大,」段瑞笑,「萬一最後沒成,我可想象不出來你得墮落成什麼樣子?」

「走了。」

看著沈余舟已經走出三四米,林江嶼便不再和段瑞多說。

「回去么?」感覺到林江嶼已經走到她身邊,沈余舟轉身看向他。

「回去。」

說著,兩個人坐上車,重新返回學校。

剛到校門口,江小園的信息就發了過來:「舟舟,晚會結束了,你們回來了么?」

「回了,馬上就到。」

車子停好,她下了車,等林江嶼一起往表演廳的方向走。

很久沒見過蔣燕荇了,沈余舟沒想到會在表演廳門口碰見她。

「蔣學姐。」見對方一直盯著她看,卻不說話,沈余舟先一步打了個招呼。

「舟舟,林江嶼,你們……」蔣燕荇雙手緊緊地握在身前,「怎麼一起來了?」

林江嶼沒多看她一眼,只是拉著沈余舟的袖口,朝著江小園所在的方向走去。

「你們等等——」蔣燕荇自覺有些失態,但還是伸手拉了拉沈余舟的衣服。

林江嶼終於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卻冰冷可怖。

蔣燕荇收回了手。

「蔣學姐,再見。」

沈余舟沒再跟她說更多,只是跟上林江嶼的步子。

說是慶功宴,其實就是晚會後的聚餐。觀眾和表演者都在現場,有人拉著手跳舞,有人專心吃著豐盛的自助餐。

舞蹈隊的人被分了一整張桌子,見他們兩個回來了,江小園和鄭挈一眾人紛紛看向他們的方向,劉瑜杉更是跑過去,拉著沈余舟坐在她身邊。

一路走過來,沈余舟聽見身邊偶爾一閃而過的竊竊私語。

有人猜測她和林江嶼剛才去做什麼了,有人在議論她的衣服換過……更多的是討論她和林江嶼的關係,以及霍城今天發出的那條,和她分手並且再也不想聽見她名字的朋友圈。

直到沈余舟聽見,有人說林江嶼是不是第三者,才頓了頓腳,回頭看向對方。

被她盯著的男生立刻噤聲,裝作什麼都沒說,轉過身去低頭吃飯,躲過別人的視線。

等到他們兩個落座,蔣燕荇走到霍城身邊,看著眼前喝得酩酊大醉的男人,抬手指了指沈余舟的方向。

霍城早就看到了。

那兩個人出現在他的視野中,霍城第一眼就發現沈余舟走時穿著的裙子,已經換成了褲子。

他們離開了將近一個小時,如果單單為了換件衣服,根本用不了這麼多時間。他不知道自己腦內出現的畫面究竟是合理地推測,還是他已經快被逼瘋了。

他們選在這一天做那件事,簡直是對他最殘酷的迎頭痛擊。

霍城後悔當時衝動同意分手。

那個標誌著他們徹底結束的朋友圈,倒好像成了一種特赦令。

沈余舟平日里怎麼都不讓他碰,似乎就是在等待分手的這一天,去和林江嶼為所欲為。

「她倒並不真是像在咖啡廳那樣孤單無助,是吧?」蔣燕荇看著沈余舟端起一杯飲料,旁邊一桌人挨個跟她乾杯的樣子。

說實在話,她心裡並非如表面一般平靜。

雖然前一段時間就聽聞過林江嶼和沈余舟的「緋聞」,但真的親眼看到林江嶼小心翼翼地拉著沈余舟時,她心裡的嫉妒都快溢出來。

那可是她追去國外,追了一年多卻連一個眼神都得不到的男人。她為林江嶼傷心痛苦,百般難捱,只能說服自己是林江嶼這個人有問題,無情無義,也沒有心,一輩子都不可能被誰焐熱。

可是今天,眼前的一切完全推翻了她欺騙自己的話。林江嶼不是沒有心,只是分對誰。

她耗了將近兩年時間,卻沒沈余舟隨便招招手得到的要多。

蔣燕荇看向正在苦悶地喝酒的霍城,她只有眼前這一個人了。儘管沒有什麼熱烈地喜歡,蔣燕荇也決定要把對方牢牢握在手中。

「你看,她身邊有那麼多朋友,每個人好像都很喜歡她。」說著,蔣燕荇嘆了一口氣,「沈余舟和我不一樣,她到哪裡,都發著不自知的光。」

蔣燕荇說著,好像完全忘記了下午在咖啡館時「共情」沈余舟的事情。

……

從小到大,沈余舟身邊的朋友都很少,是到了高中,才終於有了一個周正正。所以,她從很早起,就學會對感情不要抱有額外的期待,沒想過有一天會得到一個團體的真誠接納。

在一聲聲誇讚中,沈余舟有些不好意思,眼神不自覺地看向林江嶼,在目光接觸的瞬間,沈余舟沖著他露出一個發自內心的開心笑容。

「小園子去哪裡了?」劉瑜杉和秋意一起四處張望,「她接了電話出去有快半個小時了。」

「噹噹噹噹——」一桌子人正討論著,江小園突然拎著個蛋糕朝他們跑了過來。

江小園一開口,大家才知道今天是沈余舟的生日。

「我之前在統計演員表的時候看到的,」說起這個,江小園難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偷窺舟舟的信息哈,就是突然靈光一閃,想留意一下。」

沈余舟不介意。

對於從認識以來,江小園為她做的每一件事情,她都充滿感激。

把蛋糕的盒子打開,江小園解釋她為什麼去了這麼久:「剛才那個蛋糕店給我打電話,說雪太大,一直沒有騎手。我一想,反正距離也不遠,就自己過去取了。」

盒子打開,翻糖蛋糕的正中間,是一個穿著紅色連衣裙,在一圈朋友中央,閉眼許願的明媚女孩。

「創意是我哥提供的。」江小園指了指林江嶼,又看向沈余舟,「嫂……舟舟,生日快樂。」

她只是在看向林江嶼的時候,腦內閃出了沈余舟可能馬上就是她嫂子這個想法,沒想到就嘴瓢差點說了出來。

江小園捏了捏自己的胳膊,差點就破壞了一個美好的氛圍。

「……謝謝。」沈余舟看著圍在她身邊的一群人。

雖然她總是很難用表達出感激的情緒,但是,她心裡有萬千感恩的話語。

「舟舟快許願。」鄭挈說著,在蛋糕旁的袋子里摸索,想找到一根蠟燭。

劉瑜杉的目光跟隨著他的動作掃視,肯定地:「這個蛋糕沒有送蠟燭誒。」

「誒?」江小園也加入翻找的隊伍,確認沒有蠟燭以後,便打算立刻出去買。

「不要去了,小園子,」沈余舟攔住她,「沒事的,這樣許願就可以。」

「不行的,」江小園搖頭,「我特意叮囑給你做了一個二十歲帶桔梗花的蠟燭。」

正說著,「吧嗒」一聲,林江嶼打開打火機,一小簇火光出現在沈余舟面前。

「許願。」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沈余舟閉上眼睛,許下了一個新的願望。

……

「原來,男人的打火機,不止可以用來抽煙,還能給喜歡的女孩子許願,」蔣燕荇拄著下巴,遠遠望著林江嶼和沈余舟的方向,「她好幸福啊。」

「我發現,沈余舟有一種扮豬吃老虎的本事,總是一邊說著軟話,一邊就把狠事給辦了。」

看上去柔柔弱弱,經不起一點風雨的柔弱女孩,實際上和在一起半年的男朋友說分就分,換下一個十分果斷,絲毫不留餘地。

「蔣燕荇。」

霍城收回目光。

他大約是最近產生了習慣性的自虐,竟然可以看著那兩個人看那麼久。

遵從對沈余舟的承諾,霍城不願意自己在她眼裡成為一個反反覆復,言而無信的人,即便再痛苦,也不會再跑到沈余舟面前鬧,讓對方更加厭棄自己。

但是,他也有一些因為被迫去做,而很不痛快的事情,便把矛頭對準眼前的這個始作俑者。

「怎麼了?要我扶你出去么?」蔣燕荇坐在他身邊。

「雖然很謝謝你在我住院的時候過來照顧,但是……」霍城看向沈余舟的方向,「不要再見面了,從現在開始。」

聽到他的話,蔣燕荇伸出去想要觸碰霍城額頭的手,垂落在桌子上,手上的鐲子磕出一道長長的裂痕。

「正好。」霍城餘光落在上面,「我一直很後悔把給舟舟準備的禮物送給你。」

這個鐲子,是奶奶給他,要他送給未來孫媳婦的,會給他也是他以沈余舟要過生日為由要出來的。

結果卻因為蔣燕荇回來以後第一時間找他,一個不夠用心,霍城就把這個本來要給沈余舟的禮物,送了出去。

本來他想著送了就送了。

可是最近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讓他總在痛苦地想起這件事。他究竟為什麼要把屬於沈余舟的東西,隨便贈予他人?

……

當晚聚餐結束,已經臨近一點鐘,隊里大部分人都趕在宿舍門禁前走了,只剩下江小園和沈余舟幾個人。

考慮到室友們明天還有課,今天睡得都很早,沈余舟就不打算再回去。

「我送沈余舟,」林江嶼看著江小園,「讓顏放送你。」

雖然江小園心裡有數,但是面對這麼一個無情的哥哥,還是有些難受。

「哥,你就不能找個方便的朋友來送我么?」江小園怕沈余舟為難,特意等她去洗手間時,才走到林江嶼身邊,說出自己的想法,「現在這裡就剩我一個人了,我也會害怕呀。」

顏放晚上很忙,大概率要過一兩個小時才可以結束。她等不到那麼久,而且也不想顏放還特意跑過來接她。

就在江小園覺得自己這個哥哥實在太重色輕友的時候,顏放已經弔兒郎當地走了進來,朝著江小園一勾手:「小園子,快給爺過來。」

江小園臉騰地就紅了,跑過去擰著顏放的耳朵:「不是說了不要大半夜開車過來么!還下著雪!」

說完,才看向林江嶼:「哥,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顏放要過來了?」

「不然?」

……是真以為他會幹出把堂妹一個人丟下的事情?

江小園有些懊惱地:「主要是你以前的形象太過深刻了,讓我沒辦法接受你現在已經開始做個好人……」

在江小園的印象中,她哥還是那個會打架、會逃課,和顏放水平差不多的混蛋。

儘管中間斷聯了幾年,再恢復聯繫,林江嶼已經因為競賽得獎,獲得了保送名額,成了肅南大學頂尖專業的學生,但江小園還是保有刻板印象,認為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我以後會注意的。」

……會儘力不惡意推測的。

說話間,顏放已經走到江小園面前:「你怎麼跟我說話就不注意注意呢?」

「你祖宗我這兩年的表現不比林江嶼好?」

「王八蛋,我和我哥說正事兒呢!」

兩個人打打鬧鬧,就走出了大廳。

沈余舟從洗手間出來時,只看見林江嶼在門口站著等她。

「走。」

她回頭看了看,見現場已經沒什麼人,就沒堅持要自己回去。

上了車,沈余舟頭剛沾到靠背,很快就睡著了。她睡得不太熟,中途感覺林江嶼把一件衣服披在了她身上,不自覺間就睜開了眼睛。

然後,聽到了一聲輕笑:「這個警惕程度,值得讚揚。」

沈余舟看到身上確實有一件衣服,聲音裡帶著些剛睡醒的懵懂感:「……車裡好熱。」

說完,就迷迷糊糊又睡了過去。

一個急剎車,沈余舟不安地翻動,才讓林江嶼注意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麼事情。

幸好是人少的深夜,幸好這條街提前化了雪。

林江嶼後背靠著椅背,看向沈余舟。隨後抬起手,幫她把身上披著的衣服往下拉了拉。

看到她的鎖骨,林江嶼別開了眼,右手插進口袋,沒有找到香煙。

沈余舟挪了挪,嘴上嘟囔了一句「謝謝」,就再次昏昏沉沉地睡去。

林江嶼:「……」

把她因為翻動而略有些褶皺的領口整理好,林江嶼發現,開車似乎變成了一件很難耐的事情。

一路車速飛快,到了小區樓下,沈余舟才緩緩轉醒。

「到了。」林江嶼幫她解開安全帶。

「謝謝。」沈余舟立刻坐起來,「我下車等你。」

隨後便打開車門,先走了下去。

車門關上,林江嶼走到她身邊,很自然地幫她拉好羽絨服的拉鏈,又把帽子給她戴好。隨後,一道意味不明的聲音,響在她額前。

「沈余舟,」林江嶼輕輕喊著她的名字,低著頭問她:「你是不是忘記回答我的問題。」

沈余舟想起迎著大雪,逆行人群,朝她走來的男人,手上的繃帶沁著血,卻專註地盯著她,問她。

……要不要試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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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他的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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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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