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龍哥，給我送封情書唄？」

這是我和魚兒成為同桌后，第一次被當作工具人。

我們班成績優異，哪怕掉車尾的學生，放在別的普通班上，總分都會比他們頭名多一百多分。很多老師拿我們班當成榜樣，所以，無論班上發生什麼事，都是年級里的大事。

魚兒在別人眼裡，素質班學生，長得漂亮，人也很活潑，自然受到很多男生的青睞，潛移默化中，她成為大多男生心中的完美女神。

但其實不僅在我心裡，在所有女同學中，魚兒只是長得比較精緻而已，班上只有她一個人算是美女。其他普通班也有更多的漂亮女生，她除了成績好點，在我眼裡也差不多。

好像許多學校都逃不了這個定律，大部分帥哥美女，都湧進了普通班，而往往學霸中極少有顏值高的學生，魚兒屬於極少數，物以稀為貴。隨著追求她的男生增多，我們班開始熱鬧起來。

初三一班，早已被班主任下達了死命令，禁止戀愛，一旦發現不改，降入普通班。

班裡前兩年男生和女生都是分開坐的，我們青春的開始，並沒有任何曖昧，都是筆尖嘩嘩聲，枯燥至極。

自從上次別的班級男生來我們班，向魚兒表白后，班上的男生已經按捺不住。初中三年，還剩最後一年，再猶豫就是一輩子。

「龍哥這麼多年兄弟，你是知道我喜歡魚兒的，你不要跟我搶啊！」南瓜的青春開始躁動。

「不可能，打死我也不可能喜歡她，我喜歡安靜，她太吵了。」我用手捂住額頭，十分無奈。

南瓜的臉一下子笑開了花，「龍哥，給我送封情書唄？」

實在想象不出，班上語文成績倒數第二的南瓜，能寫出什麼感人肺腑的情話。

我一下子把南瓜肩膀攬過來。

「南瓜，感情這東西，真誠最能打動人心，你連送封情書的勇氣都沒有，叫人家怎麼看的上你？」我老氣橫秋，總以為自己是感情大師。

家裡只有一台電視，常年不是老姐霸佔著，就是老媽霸佔著，從小到大，看過所有的電視劇，清一色的愛情，青春偶像片。我也是看出一點門道了，這男女相處，男生不主動那就是一輩子的後悔。

要想女生追你，除非你長得帥，要不你就是富二代。

南瓜家離我不遠，我們每天都是一起上學，知道我和他夢中情人成為同桌后，這天上課的路上，他手抖得厲害，特意來給我塞信。

不知不覺已經和魚兒同桌一個月，對於魚兒，留給我更多的是負面影響。我苦口婆心勸他，再準備一下，勇敢點，自己去送，還有意無意間，讓他明白，魚兒並不是很完美。

「她就是很可愛啊，美得很高級啊！」南瓜立即大聲反駁我。

「她就是很可愛啊？她可愛在哪啊？」看這南瓜一米八的大個，他平時遇到啥事都容易衝動的人，今天居然無比痴情，我無力吐槽。

這一個多月里，我成績下降得有點快，每天都憂心忡忡。很想認真上課，但是餘光里全部是她，我的腦袋炸的噼里啪啦。

答應教她怎麼解題后，每天中午在我午睡的時候，她的食指就會偷偷戳我腋下，把我癢醒，不曉得哪個人出賣我，她知道我原來怕癢。

她用無助的眼神看著我，上課她又走神了，沒聽懂。

觀察她在這麼久，終於知道她上課怎麼走神的。

上課時坐在右邊的我，擋住她看窗戶的視線，為了防止上課開小差被朱老師逮到，她特意買了一個很奇怪的塗改帶，背面是鏡子，她擺了半節課，終於找了合適的角度，還嘆了口氣，對鏡子做鬼臉。

語文鑒賞課上，所有同學手裡都捧著作文書，學習寫作技巧，她的手裡捧著一本厚厚的書，外面印有《中考滿分作文》六個大字，但是她的嘴角揚起，傻笑。我無意一瞥，印入眼帘里的一句話，「他用指尖頂著他的下巴，深深地吻著……」

「這什麼作文書，中學生開始關心男人間的愛情嗎？」我心累了，老師你給我派來什麼同桌啊，小孩子我心裡苦啊！

還有太多她天馬行空的情景，都可以寫本名為《論在素質班怎麼上課開小差》的書了。

「陳瑜，咯，有人送你情書。」勸不住南瓜，我還是把他的情書放到她的桌上。

魚兒用熒光筆，在自己的指甲蓋上畫花，她畫得很認真，頭也沒抬。

「幫我扔了吧。」

「你，不看是誰寫的嗎？說不定他很用心啊！」當年一進這個班，南瓜就告訴我班上有個長得很漂亮的女生，他暗戀她現在第三年。

「哦？」魚兒一臉戲謔。她撕開精緻的包裝，迅速地掃了幾行字，然後白了我一眼，把信揉成一團，丟給了我。

我嘴角抽了抽，這麼暴力嗎。打開皺巴巴的紙團，龍飛鳳舞的字強行留在了粉紅色紙面上。

「至親愛的陳瑜

從來沒有這麼喜歡過一個女孩，想把一切的美好的事物都與之分享。九月的天還是這麼燥熱，昨天周末，我在家門買了個西瓜，問大爺甜不甜，大爺說，小夥子，放心保甜，是戀愛的滋味。戀愛的滋味，十多年了，還沒嘗受過戀愛的滋味呢。雖然初中這幾年，課本壓得我們喘不過氣來，但是回想初次見你時，我對你的喜歡便一發不可收拾，認定你就是我人生的那份甜，我把這份感情深藏了兩年，明年這個時候，也許就再也見不到你，我也想像他們一樣叫你魚兒，魚兒，我愛你，眾生皆苦，你是西瓜味。

喜歡你的李南華」

看完這封信，實在說不出啥感覺，吃個西瓜能聯想這麼多，況且魚兒不是西瓜味，是檸檬味，很酸的啊。

魚兒還在塗鴉著自己的指甲蓋，我不好意思地咳嗽一聲，用「陳瑜真羨慕你，有一大把人追你。」的話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其實我覺得，你和南瓜倒挺配的，每天勾肩搭背的，要不你們配一配？」魚兒笑眯眯看著我。

「對，你還有什麼不懂的，可以繼續問我，趁現在午休還沒開始，我現在還有空。」我趕忙轉移話題，不接這種惡趣味的話題。

「南瓜根本就不會和你在一起，人家年輕衝動正青春，不像你每天就知道給我講大道理。」魚兒顯然不打算放過我。

魚兒雖然是我們班英語課代表，但是其他課門不太好，總成績在我們班下游。我有點私心，魚兒這麼好看，怎麼只能把她留在初中的回憶里，她一定要和我們上更好的高中！

我對於她很矛盾，特別煩她對待學習的態度，不認真，一心多用，愛琢磨亂七八糟的事情。同時又覺得，又會讀書又長得好看的人很少，她可以很優秀的啊！

「你可以很優秀的啊！你這樣讓我很討厭！」

「哦，那你討厭唄！」她無所謂地說道。

我有氣無力。

「你知道你有個特點嗎？」

「什麼？我明明有很多特點。」魚兒不知從哪掏出的亮亮的晶片，一個一個鑲在指甲蓋上。

「你很聰明。」我回答說。魚兒不做關於讀書方面的事情，都很聰明，無論是用塗改帶反射預警窗口的班主任，還是電腦遊戲一學就會，或者與人溝通的時，從來都遊刃有餘，哪怕是錯過的題目，一教當場就會了，只是下次考試又忘記。

「謝謝你哦，告訴你，你也有個特點。」

「什麼？」

「老，很老，說起話來就跟我爸一樣。」魚兒說完，還伸手，爪子在我面前收縮，布林布林的。

我拍開她的手，心裡承受萬點暴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