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說起中學，就很神奇，哪怕在我大學時無數個夜晚夢中，也是想逃離的地方。那段時間無比壓抑，學習是永遠的主題，直到那個她闖入我的生活，我才體會到青春也能這樣，一切都很新鮮，可我還來不及觸摸到她的美麗，那些我們一起掙扎向前的時光就已經溜走。

是的，青春就是這麼無賴，把你從人群中吸引過來，頭也不會地離你而去。

讀書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都記不清自己背過什麼單詞，刷過什麼題目，考了多少分，她就匆匆而來，但並不影響我們青春正翻湧。

我知道魚兒會在全校幾千人面前上台表演，但沒聽說南瓜，康康，牛發瘋也去了。

表面兄弟啊，為啥明明我在這個學校，卻對一切都不知呢？如果青春是校園的主題，那麼我是不是總是走神去讀書了呢，這種滑稽的想法，讓我有點想笑。

等到南瓜和康康上台後，我就笑不出來了。

他們表演的節目形式是小品，小品名為《這個窗口有點冷》，聽內容大概講的是，冬日的雨天，教室里某扇窗壞了，合不攏，坐在窗口的小謝吹了一上午的冷風，這時候上物理課，物理老師列舉的題目大家解不開，沒人舉手上去解題，想拉肚子的小謝忍不住舉手，在向來學習氛圍緊張的班級，破防大笑。而女主小魚是南瓜演的，他借了所有閨蜜的衣服給小謝，小謝表示感激，而小魚只是對他說，「謝謝你給我們堵住窗口。」

看台下，座位上全體師生都哈哈大笑，我看到遠處的物理老師，正津津有味地向別的老師炫耀着什麼，我能猜得到，大概內容，「對，這就是發生在我的課堂！」

興緻盎然的我，瞬間沉下臉，我和魚兒相似一看，略顯尷尬，久久默默無言。

南瓜和小康好大的膽子啊，居然用我和魚兒的故事演小品，不過他們倒是挺有才，我雖然有點難為情，但也確實被驚喜到了，在矛盾之中，台上的人已經換成了牛發瘋。

如果說南瓜和康康的驚喜打了點小折扣的話，牛發瘋就徹底驚艷到我了。

他抱着個結他，音樂前奏響起，是熟悉的旋律。

「對這個世界如果你有太多的抱怨，跌倒了，就不敢繼續往前走，為什麼人要這麼的脆弱，墮落……」

周杰倫的《稻香》，還別說牛發瘋的聲音還真有點像呢。

「還記得，你說家是唯一的城堡，隨着稻香河流繼續奔跑，微微笑，小時候的夢我知道，不要哭，讓螢火蟲帶着你逃跑，鄉間的歌謠，永遠的依靠，回家吧，回到最初的美好……」

無疑翻起多少人的回憶，引得無數學生合唱。

今天的牛發瘋梳了個背頭，穿着白色襯衫，外面披着黑色大衣，十分帥氣，我們班的男生開始尖叫，而我直接喊出了「牛發瘋，我愛你！」

頓時惹得有人跟風表白，我懵了。

「青春是一曲蕩氣迴腸的歌,三年前我們懷着彩色夢想走進了昌南市第二十六中學,三年中我們有過歡笑,流過淚水,經歷磨鍊,得到成長，下面大家歡迎我們初三一班學姐，陳瑜給我們帶來一首《七里香》。」女主持人的聲音不算嘹亮，但很有磁性。

魚兒的搭配，是淺綠色衛衣配白色羊羔毛外套。她扎了個馬尾，配上紅唇十分俏皮。

「窗外的麻雀，在電線桿上多嘴，你說這一句，很有夏天的感覺……」

她的聲音很乾凈，眼裏有光，好像她化成了一隻麻雀，追着夏日裏的涼風，我的耳畔又好似響起，與她初識時，她的話是那麼的多，在我耳邊嘰嘰喳喳。

「秋刀魚的滋味，貓跟你都想了解，初戀的香味就這樣被我們尋回，那溫暖的陽光，像剛摘的新鮮草莓……」

回到當時我們互相嫌棄的時光，因為要認真讀書我選擇與她保持距離。可我無論如何都脫離不了她的吵鬧，反抗無解后，我就選擇加入，和她一起做壞學生的感覺也挺好。每天給她帶早餐，陽光灑在她清秀的臉上，她猛然用鼻子吸了吸，可愛的樣子，讓我忍不住想捏一下她的臉。我誇她可愛，她告訴我，不許我誇她可愛，要誇她漂亮，這讓我有些莫名其妙。

「雨下整夜，我的愛溢出就像雨水，院子落葉，跟我的思念厚厚一疊，幾句是非，也無法將我的熱情冷卻，你出現在我詩的每一頁……」

雨後的晚霞，是我追求她的宣言，我是她遮風擋雨的牆，她是我無懼寒冷的棉襖，只要她需要我在，我則願意化作雨里的傘，和冬日裏的陽光，陪伴她青春的每一天。

「兄弟，幫個忙，待會我同桌快唱完了，我帶頭大家跟着一起送花去，麻煩了哈！謝謝！」我把一束束花遞給班上每位男同學，不斷重複這這段話。

今天班主任身體不舒服請假去了，我們英語老師是二班班主任，她今天兼著管我們班，所以我有這麼大膽搞這麼一出。

我把這一年所剩的所有零花錢一百三十八元，買了23朵玫瑰花。店家很給力，每朵花都跟我包裝好。收到花后，我放在黑色袋子裏，怕引起別人注意。

「龍哥，你很過分哦，背着我們搞這麼一出。」當我把花交給南瓜時，南瓜突然冒出一句。

「那你到底去不去？」我不想跟他廢話，剛剛那個賬我還沒找他算。

「去，當然去，你不去我去！」康康直接搶過我手裏的一束花。

「嘿嘿，去啊，那是我的青春啊！」南瓜訕笑道。

「那是我的青春啊！」這句話突然讓我瞳孔震動。

魚兒可能不僅是我的青春，也是大家的青春，班上大部分男生，或多或少都暗戀着她。

這句話說完后，後面的男生都不用我道謝，直接從我手裏奪過花，很快我手裏的花只剩下最後一束。

「你知道嗎？為什麼別的班級男生來我們班向魚兒表白后，再也沒出現在我們班門口？因為我和康康，牛發瘋，把他們都打了一頓。」

「什麼？不會吧！」我無法置信。

「是的，我追求蘇雨，也是在不斷向她打聽魚兒的喜好中，喜歡上了小雨。」康康溫柔地看向蘇雨。

「怎麼能允許別人班男生，追求我們的青春呢？」牛發瘋一腳踩在凳子上，仰天說道。

講起追求魚兒，以及對魚兒的喜歡，他們三個人從初一就開始了，他們才是元老啊！

那些年對魚兒並沒有感覺，無論誰追她我都沒有想法，是這群兄弟們守在了最後。

她不僅是我的青春，更是我們的青春。

「兄弟們，走起！」我喊道。

初三一班，二十三位男生，走在坐着的人群中，就像二十三位戰士，對寒冷冬日，對茫然人生，對歲月無情的宣戰。

「那飽滿的稻穗，幸福了這個季節，而你的臉頰，像田裏熟透的蕃茄，你突然對我說七里香的名字很美，我此刻卻只想親吻你倔強的嘴……」

魚兒看到了我們，大概明白我們的目的，她握著話筒的手有點顫抖，但一直衝我們暖暖地笑。

南瓜非要第一個獻花，他說他資歷最老，我排在最後一個，因為他們說我是新來的。

魚兒一邊唱歌，一邊害羞地接過大家遞來的玫瑰。

台下的的學生們，瘋狂起鬨，有些別的班魚兒的追求者，不斷拍大腿。還有人吹口哨，可把老師嚇壞了，卻已經阻擋不了大家的熱情。

班上的男生一個一個對她告白，我聽不太清楚。只看見魚兒的眼淚不斷地滴答。

終於輪到我前面的施佳偉，他拿花的手顫顫巍巍，比魚兒的麥抖得還嚴重。

「我，我，我喜歡過你哦」這句話說完，跑路的時候還摔了一跤，我扶了一把。

輪到我了，她歌也唱完了最後兩句，好像是「把永遠愛你寫進詩的結尾，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了解。」

「你今天好漂亮，哭起來也很可愛，嘿嘿，你的嘴唇到底是什麼味道啊？」藉著給她獻花，我調戲道。她的臉上脹起一層紅暈，被我氣笑了。

那一天，她真的美極了。多希望時間為我停留，我愛她美麗的容顏，和會流淚的眼睛。

「好了，各位大哥，表白你們也表白夠了，機會給過你們，你們青春也不會有遺憾。以後我會替大家好好照顧她。」下台後，英語老師回自己班上，我們班屬於無人管狀態，我坐在位置上，厚顏無恥地說。

「你可要照顧好她哈！要是讓我知道她受苦了，我們幾個說什麼也要把你小子廢了。」牛發瘋這個大塊頭，故意秀起自己的肌肉，給我個下馬威。

「沒事，初三都快畢業了，我才明白蘇雨才是我的最愛。如果魚兒不嫌棄你，憑什麼啊？」康康的轉折有點快。

「目前我是沒戲了，可是你不要被別的男生搶走魚兒，雖然你還不是她男友，但我看出來魚兒對你很好，我們不想以後吃結婚酒時，看着陌生的男人，不自在。」南瓜拍了拍我肩膀。

「那是我的青春啊，我暗戀好久好久。謝謝你，對魚兒這麼好。」最後一名男生，施佳偉握緊我的手。

後來魚兒告訴我，施佳偉是她小學同學，他們以前都在二小念小學，我才明白施佳偉當時握我的手時，為什麼握得那麼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