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憤怒

他十幾年前撿走狐離的時候，就發現在這個遺棄的獸人幼崽有著十分卓越的巫術天姿，百年難得一見的好資質，甚至在巫術上的資質超過了他，只要用心培養，有朝一日會成為比他更加出色的巫紋術師。

泠月也一直把他當做下一任的獸神大祭司培養，而事實也證明，這個獸人少年並沒有辜負他的培養，在巫術上的造詣甚至遠超當年的他。

可沒想到精心培養多年的接班人卻先他一步離去。

泠月無法否認自己的悲痛與失落，這幾日的心身雙重打擊，令他更顯得疲憊憔悴。

不過好在看見安杳再次安全回到他身邊，他心中的悲痛之意才消減了大半，希望自己能夠在接下來為數不多的時間儘力將她護住，她卻又告訴他這一切另有隱情。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哥哥，先把血喝了，我就告訴你事情原委。」安杳又把瓷瓶往他手中送了送。

泠月看著手中的血瓶艱難吞咽了下，似乎有些糾結，對上安杳懇切的目光，他躊躇片刻，才點點頭，揚起脖頸一飲而下。

見他的臉色比剛才好轉了些許，安杳這才鬆了口氣，不想再連累不相干的無辜者牽扯進這個事件了。她將之前發生的一切娓娓道來。

此時還要從半個月前說起。

半個月前，狐離成功晉級為王獸，這本來是一件可喜可賀的喜事，但他在進階王獸的過程中卻看見了……

巫術和獸源之力本就不同，巫術的來源玄之又玄，傳說是獸神送給這個世界的禮物。

所以，很難有人可以完全定義巫術的作用，但不可否認巫術的通天神能，它甚至有時候會讓人看見一些很神奇的事情，比如預知、占卜之類的神奇功能。

越有天賦的巫紋術師越能預知更多、更準確、更加脫離劇情軌道的天機預言。

在那個令人感到難以置信的預言中，狐離不僅知道了自己身上的秘密，還「看」到了未來馬上會發生的一件事。

他將這件事告訴了安杳。

——既然未來的那件事已經註定發生，無法被外力改變，那他們只能儘可能在這件事發生之前掌握它的主動權。

安杳抱住少年，親吻上他有些蒼白的側臉，輕聲道，「我希望你幫我做一些事情。」

「好，我會幫你。」

他抱住她，低聲道。

……

……

在她被黑龍勢力抓住之際，狐離則將汨諦爾、汐厄、垣羽他們全都找過來，聚集靈魂碎片還有黑龍復活的必要條件，幫助這個儀式更順利進行。

聽她講完事情發生的一切，泠月沉默了片刻，良久，才苦笑一聲，「原來是這樣。」

「為什麼要這樣做？」他搖搖頭，「我們鳳凰和青鸞一族與黑龍有著不共戴天之仇，我們二人和他更是有滅族之仇，雖然……」

泠月知道這件事原委后，嗓音又是一更，抬頭看向她，嘆了口氣，只道，「碎片和本體這兩者是完全不相干的存在，你，不能對他心軟。」

「放心吧，哥哥，我拎得清，我也不會忘記我們和他之間的滅族之仇。」

她輕笑，保證道，「我會親手殺了他。」

……

……

燭淵這幾天的心情很煩躁。

他復活了。

然後。

不知道幹嘛了。

他本來是想復仇的，在這片大陸上點燃他仇恨的燎原之火，他被封印的這千年來，也無時不刻不想著復仇。

但，不知道為什麼，等真正復活之後，他卻發現自己似乎沒有那麼強的復仇心情……

他蓄意謀劃了千年之久的復仇，等真正開始的這一刻，卻發現復仇對於他而言好像也變得索然無味。畢竟那些仇人都死光了，他連復仇，都不知道該對誰復仇。

現在大陸的這幾個王獸比起千年前但那些傢伙也太遜了，一個個見風使舵、左右逢源，投誠倒是投的挺快，這種沒有一點實力和骨頭的螻蟻，甚至連讓他動動手指欺辱的心思都沒有。

比起索然無味的復仇，他腦海中不受控制想起那個鳳凰族雌性。

靈魂碎片回收之後，他這幾天一直在看那些碎片的記憶。

雖然靈魂碎片的情緒無法波及他的情緒，但腦海中莫名其妙多出來的那些記憶，也確是令他的心情難以不泛起些許波動。

他活的時間很長很長，除了被鎮壓沉睡的那千年之外，也有將近幾百年的漫長記憶。

更別說他的這七個靈魂碎片也不止輪迴了一世。

他將靈魂碎片回收之後，也在一瞬間收穫了將近幾百份記憶，本來與那個鳳凰雌性相處的記憶在他浩如煙海的記憶中只能佔據一個很偏僻不起眼的地位，可以被輕易遺忘的角落。

但令他惱火的是——最讓他難忘的，卻還是和她的記憶。

深愛的伴侶死後，她難道不感到悲傷嗎？

她不應該對他歇斯底里嗎？

可為什麼，她看上去好像那麼的無所謂，難道，她並不喜歡他的靈魂碎片？

燭淵心中的煩躁之感更甚。

也對，獸世的雌性對於雄性伴侶本來就沒有那麼在乎，不過死了幾個伴侶罷了，以她的容貌和資本照樣可以再找幾個可以伺候她的伴侶……可一想到她之前口口聲聲說的，我最喜歡你了，呵，真是可笑。

收回了7個碎片記憶的他最清楚不過

這個道貌岸然的雌性可不止對一個人這麼說過。

那些靈魂碎片居然還一個個都信了。

真是愚蠢。

她的嘴裡面到底有幾句實話？

他捏緊雙拳，起身。

「吾主，您、您要去哪裡？」

前來侍奉的獸人跪倒在地上，半天沒動靜，他誠惶誠恐抬頭一看，卻發現石座上早就已經沒了那道令人恐懼臣服的身影。

……

……

「主人，你確定黑龍會主動過來找你玩，他雖然有之前的記憶，但是他可沒有碎片的情感，你對他來講，只不過是一個莫名其妙闖入，又可以被隨意扔去的陌生人而已。」007想不通，它只不過是一個初出茅廬的系統寶寶，果然還是看不清這些人類心中複雜的彎彎道道。

「雖然分手了，但男人嘛，總會忍不住偷偷去刷刷前女友的朋友圈，不是嗎？」

「(⊙o⊙)啥？」

007愣了一下，想說什麼，突然大叫了一聲，「啊，主人，黑龍來了，他居然真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