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匣里寶劍血依舊腥

「各位閣老有何心事？」

楊豐笑眯眯地說。

閣老都沉默了，可見他們的情緒是複雜的。

「「今天我們又不是御前會議吧，乾脆都坦率地談談吧，你自認是算得不錯吧，試着先把我哄騙過來，再到南邊悄悄地預備一下，只要手裏有夠武力，跟我討價還價。

確實都老謀深算了。

遺憾的是這世上有種人叫做豬隊友。

你算是沒有遺策，也絕不會知道你身後何時會冒出來一批瘋子。「———《論語》《論語·子路篇》裏有一句話:」君子不器，君子不謀,-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

楊豐表示。

「「開原伯不抓逆黨了，這裏講這一切有什麼用呢？

山東的逆黨作亂已經不是一天的事了，窮途末路，與一些朝臣狼狽為奸孤注一擲，亦是情理之中的事了，朝廷亦是進剿之舉，如果開原伯急於求成，那麼老朽便請旨更換開原伯督理軍務，到了一舉蕩平逆黨的時候，更是開原伯的大功之一。但是，他卻不肯屈服於皇帝的旨意，而是把心思全用在如何對付山東逆黨上。這裏面有一個細節值得玩味。山東逆黨首們都知道自己的罪行。關於牽連數名南直待罪的鄉宦，則對南直下詔緝拿便是，這一輩人因為遭皇上貶斥、懷恨在心、與山東逆黨勾結刺殺並不奇怪。

關於逃亡逆黨，應該追則追。

這裏的開原伯是什麼？」

趙閣老慢悠悠地說。

他與星這幾個人不在一個集團里，連政敵都算得上。

星與顧憲成當年是為吏部尚書孫廙充當打手襲擊內閣，實質上是內閣與六部之間的爭鬥，是東林黨興起的前奏，儘管此時東林書院尚未重新開放，但是東林書院幾大巨頭都在爭鬥中受到了影響，並形成了戰鬥友誼。

或皆因之罷。

星身先士卒、顧憲成為幕後軍師、鬧大后薛敷教、顧允成上戰場、最終爭鬥白熱化高攀龍、安希范出場、東林八君子五人皆於此爭鬥上戰場后又為此罷官、還有東林三君中二人。高攀龍原是南京府人，他出生在一個書香門第家庭，父親是當地著名學者。後來到北京讀書，由於家境貧寒不得不輟學回家務農。他們遭罷官之後借鬥爭之名及內心之不憤懣，在自己的故鄉開始廣收弟子，擺出了指點江山的架勢痛斥朝廷，一時成了南直隸士子們的偶像。

最後索性以其實是非常久遠的東林書院改建為據點。

再往後幾十年裏，憑藉自己科舉方面的天賦，潛心研習八股文，漸漸培養了一大批弟子考試入仕。

常州、蘇州、松江三府第原本是科舉重地。

明朝將近300年共出過進士2萬餘人，這3府合計達2000多人，至於三甲更是嚇人，差不多每科這3府得1-2人，而且在晚期隨着同盟軍規模的不斷擴大，特別是以鄒元標為代表的江西群體，加上南直隸整體入仕、浙江局部入仕，這一群體實際掌握著大明進士生產的1/4以上。

科舉時代哪一處擁有發言權看到的是什麼？

不是要看進士的產量么？

遼東為何永無發言權呢？

縱觀明朝時期遼東共出過六十多個進士，未必能夠趕上三府多一科，這種地方有何發言權呢？

一個掌握了進士產量1/4的團體

皇帝若是能力不足，不知使用規則以外的工具，那真的是被皇帝耍得團團轉。

然而，如今的東林黨僅僅處於雛形階段。

但是這一暗殺已顯示出了上述政治集團動員能力。

「追也追不回來。他們昨天上午離開，毫無意外此時已從順天府出來。保定巡撫李盛春既與他們共謀，當然什麼都已佈置妥當，想必明天會得到李盛春放棄官職南下的消息。」

楊豐表示。

「「開原伯把偷襲京城之神速拿出來了，想還可以趕上。

張位不無微詞地說。

「「張閣年紀大了，淘氣了，啥偷襲京城呢，分明就是進京告冤，況且我即使趕上了也有什麼辦法，還是不把我這弒君逆賊斬了，以做豎子的名義，讓着他們！

左右逢源正欲下江南，到時再見面不算晚。

江南好景舊時諳，日出江花紅火盛，春到江水綠如碧。

錯了，這種畫風是不妥的！」

楊豐說完，站了起來。

隨即向門外走去，又猛地一回頭。。。。

「殺了江南千萬兵。匣里寶劍血還腥。這種畫風剛剛好。哈哈哈。。。。」

於是，他便這樣狂笑而去。

身後的閣老神情慌張...

「快把五百里的添急交給邢昆田吧，叫他一定要把那些人攔截住。咋都這麼浮躁，不可能再有一年的等待時間了，不過是百萬石糧，也不叫他們多交錢，以前交錢的還得交錢的，咋一個一個那麼重視呢。蘇州府里隨便挑了一個大戶人家來，每年哪一個不可以收租數十萬石糧呢？」

沈一貫說。

他真的對那些人很生氣，但他原來跟那些人並不搭界。

「「你以為邢昆田能阻攔得了？

趙閣老人幽幽的說。

「呃？」

沈閣老一時語塞。

是的！

邢玠怎麼攔得住呀？

他如今恨不能禍水南引把楊豐弄到江南！

這樣子看來明星也不見得有多清純，沒準他真就屬那義士一類，捨己為人保家鄉父老的人，要是楊豐真要下江南的話，那北直隸也就用不着操心，楊豐也不能把北直隸的士紳們首先收拾得乾乾淨淨。當然，楊豐想走就走，他想走就走。楊豐不想走，他想去打天下。楊豐說我要做個明君，讓百姓過上好日子！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率軍去天津乘船南渡就可以了，至於山東在其間也該好辦了，如邢總督親招、衍聖公幡然醒悟、自告奮勇率領山東靖難軍去皇上陛下請罪...

總之，不過是犧牲了幾個官而已。

況且這次反叛由三個藩王領頭，因此將這三個藩王拋下作為犧牲品也可以。

全是明白人。

都懂得如何去經營。

只要南都這邊真的敢再立一個新君主，楊豐一定會帶上皇上御駕親征的，後來山東軍民一看真的就是皇上，凡是楊豐弒君就是胡說，因為楊豐並不弒君，並且還是保皇上御駕，所以他也算不上奸臣。

我們都是被這些壞人欺騙的。

萬歲，大家盡忠職守，堅決地站在你這一邊討伐江南逆黨只要你不分咱們土地，咱們生你就生你就殺你就死你就鬼你。

江南到處都是金，開原伯，你可不要瞪大眼睛看咱們這些窮鬼。

每個人都這麼賣，北方士紳把南方士紳賣掉，南方士紳把北方士紳賣掉，山陝這邊高興得拍手稱快，山東士紳說我很榮耀總之，總之只要楊豐有什麼事，不顧禍於他，他就沒有什麼節操了，但這麼算起來對於楊豐綏靖來說好像也沒有什麼節操，綏靖不是要他禍及北方嗎？

「哎！這個大明咋變成原來的樣子了？」

沈閣老嘆了口氣！

「那麼，究竟應該怎麼做呢？

張位問。

「還有什麼辦法呢？跟他們走。把信傳給南都這邊，把事情交代清楚。其餘的我們都管不好。希望南都這邊能撐得住。我們幾把老骨頭。跑不掉了。繼續虛與委蛇！

沈閣老爬起來說。

當然重點是那不能跑呀。

養心殿。

「皇上，剛才劉一的交代，因為昨天別的逆黨都跑了，所以大臣們都沒辦法追上。如果李盛春真的和他勾結起來，那怕這時候他們早就趕到保定了。保定總兵杜桐帶兵前敵德州，保定沒有別的兵馬，李盛春找了一些藉口向南走，就是誰也攔不住。而星在真定早就私自招納了黨羽，兩人匯合后難免要去衛輝挾持潞王了。」

楊丰神色凝重地說。

「不是對一路上的地方官員下了截殺的命令？」

萬曆一臉嚴肅地說。

「已下詔，卻不一定有用。甚至極有可能還有更多的官吏跟隨李盛春向南逃亡。大臣們已向李如松下詔，要李如松馬上趕到衛輝，以保潞王的安全。但就其行程而言，卻不一定趕得過去。逆黨挾持潞王后勢必要到山東來，當時的李如松是束手無策的。

楊豐表示。

李如松籌款大軍已抵達唐王手中。

一眾狼群般的籌款團隊，至今共籌得了300多萬，有200多萬被發配給了楊豐，留下的是崇王、周王兩家人，兩家人應該也能夠搞得很多，最後整體籌款大概有400多萬了。如果不是因為李如松出了意外，這個數字也許會更高一些。從某種意義上講，這是一個很不錯的結果，至少李如松在慈善方面做得比較出色。但200多萬之後，李如松籌款力度顯然下降，這混蛋該出手就出手私藏，無非是怕私藏過多而已，畢竟手下跟了一些京營監督。

而且消息傳遞給他需要5天的時間，他即使真想截住，騎兵到衛輝的時間一樣最少需要5天多。

一句話，時間緊迫。

何況，他不一定真的想截獲。

又關自己什麼事兒，自己只是搜刮銀子換來李如梅那幾個男人。

他沒必要攙著這一條，況且自己下一步的位置也不好說，即使不夥同南方一起走，倒也是站在中立的位置看熱鬧。

皇上皇上嘆息道。

他這些日子受了點衝擊，總是那麼萎靡。

真的很難過。

想不到袞袞諸公

竟然要這麼對待他。

「皇上，我們一定要做好準備，如果逆黨真的挾潞王南下逃亡，另立南都為朝，或索性連潞王都不需要，直接支持別的藩王的話，那麼為大明江山社稷的只有皇上御駕親征啦！」

楊豐表示。

「「如果是這樣，朕也只能效武廟啦！

萬曆接着就這樣萎靡不振地說。

「皇上，振了點精神，有了大臣，幾么小丑罷了，翻不了多少浪花了！」

楊豐滿臉忠肝義膽地說。

萬曆生硬地笑了笑。。。。

么麽小丑確實翻不過浪花來，在大魔王的眼前他們算屁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