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聖父的光輝

林白對於這種觸覺，只能很俗套地說，像是觸電了一般，微妙的酥麻感從指尖向上蔓延，縈繞在心間。

他猛然將目光落在沈可靈身上，對方卻沒有任何不同。

「怎麼了？」

沈可靈覺得這個男生真的好怪，幹嘛突然就看她，很讓她有心裏壓力的！

都請他吃飯了幹嘛還要奇奇怪怪地看她，她今天不就是想賣本書嗎，為什麼又等了這麼久又要請他吃飯。

沈可靈忽然發現這件事，她怎麼好像這麼虧？

這頓飯都比書貴呢嗚嗚。

算了，就當清理書本，倒貼給他得了。

她直接虧了今天的稿費，不算全勤已經全部沒有了。

可惡的某點，可惡的讀者，明明收藏這麼多，一個也不給她訂閱，每天都有漲收可是一個均定都不漲！

叫他們養文，叫他們看盜版，我直接表演當場切文！

上本書也是，熬了三個月均定500都沒有，斷更后均定竟然漲了，可惜她斷更超過五天就算重新更新也沒有全勤了。

誰愛寫誰寫！

證道失敗就換一本，哪天她能500均，直接把書寫到天荒地老。

想起自己的太監文就生氣，她收藏都快7000了，7000收藏就一百多均定，太他喵水了。

沈可靈不知道站在自己隔壁的這個男生，就是她的一百多均定之一，並且還在謀划著怎麼讓她繼續更新。

她對太監文不滿，林白也不滿。

「沒什麼。」

林白迅速收回手，垂落在褲腿兩側，被沈可靈一問，林白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安放自己的手，只是搭在旁邊也有些不適應。

他一時之間彷彿失去了語言能力，不知道應該如何去接續沈可靈的話。

注意到自己的目光實在是過於顯眼，他偏頭看向前面的人群，沒有關注沈可靈。

等到前面人比較少之後，林白去拿了兩個盤子過來，遞給了沈可靈一個。

「謝謝。」碗筷窗口處有，但是盤子放的有些遠，沈可靈接過林白遞給她的盤子后道了聲謝。

林白則站立在她旁邊，等待叫號。

他正神遊思考怎麼更好接近沈可靈和她相熟的時候，沈可靈可能是看到窗口人比較少，往前走了幾步。

而這個時候突然衝出來從食堂更裏面衝出來一個女生，背著書包唰一下像一陣風刮過，這貨還不看路，路過的時候書包還撞到了沈可靈。

沈可靈完全沒有準備，一下子被撞得有些不穩。

那個女生可能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可能會撞到人，扭頭大聲說了句「對不起」然後又跑了。

倒是沒有發生什麼倒在林白懷裏的狗血事情，他們之間隔了一段距離，沈可靈在衝擊之下靠近了林白，林白趁機扶住了她的胳膊。

她穿的是短袖，林白一時情急並沒有注意不觸碰她的手臂，這一下有一半手掌搭在了她裸露的肌膚上。

林白下意識蜷縮了一下手指，感受到了手掌下的滑膩和柔軟。

他從前就聽說過女生比起男生柔軟很多，但是從來沒有體驗過。

有追他的女生他既然拒絕了也不會和對方曖昧，更別說有什麼身體接觸，這一下是他十九年的人身里第一次觸碰到同齡的女生。

林白一時間捨不得收手，沈可靈看起來很瘦，胳膊也沒有多少肉，可是為什麼觸感會和自己完全不一樣。

彷彿搭在了棉花上。

沈可靈站穩之後馬上後退了兩步，避開了林白的觸碰。

她的動作算不上突然，至少林白沒有感覺到被嫌棄的冒犯。

「謝謝你。」

沈可靈向後，左手揪著自己的裙子，把裙子揪地有些皺。

林白咽了口口水，她柔軟的觸感還停留在手上，聽說過知道的事情和真正接觸是完全不同的。

「沒關係。」他避開目光，他覺得自己現在完全不能面對沈可靈。

腦子裏各種帶顏色的想法層出不窮，為什麼她會這麼柔軟。

林白移開目光之後沈可靈才鬆了口氣，他再看她她都要煩躁起來了。

沈可靈在林白不看她之後偷偷打開了手機照相機的自拍，對着自己看了看，還好沒有臉紅，不過耳朵有點燙。

太奇怪了！

還有剛才他扶住自己的地方，左手上臂處奇怪的感覺蔓延，沈可靈多年的學習都找不出一個形容詞可以形容這種感覺。

就是奇怪，非常奇怪。

對方是出於好意，沈可靈你胡思亂想什麼啊！！

她現在特別想捂住剛才被林白觸碰的地方，但是她不能。

心裏丟丟人就行了，要是她真的伸手觸碰自己剛才被接觸的地方，林白肯定會發現她的問題！

也不對，這個男生為什麼突然移開目光了？

是不是已經發現她的問題了，想給她留點面子？

啊啊啊為什麼會這樣，沈可靈你也太沒出息了！

不就一個男人嗎！不就扶了你一下嗎！

救命！

打破兩個人之間沉默的是店員的一句「52號好了」。

林白低頭看了下自己的號碼牌，正是52號。

他把餐盤放在了服務台上，店員很快將一碗熱騰騰的砂鍋飯端了上來，而沈可靈那份還沒有好。

「都是我付款的，竟然你的比我先好。」

沈可靈可算是找到一個可以聊天的點了，再尷尬下去她覺得自己要沒了。

林白對沈可靈的主動開口有些意外。

他們剛才的對話基本上都是由他主動提出的，沈可靈負責回復。

她一直恬靜地站着，雙手搭在衣服兩側，目光溫柔地注視前方。

沈可靈的在他這邊的形象差有點大，林白分不清楚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她，也不知道現實中的她會是什麼樣。

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但絕不會是最後一次。

「兩個號碼牌是連號嗎？」學校食堂的店不少都是亂排的號碼，有時候后付的人會先拿到，被不少學生吐槽過，更別說沈可靈是同時付款的。

「我看看。」沈可靈拿出了握在手心的號碼牌，她剛才一直沒有注意過她的熟悉，現在一看，果然不是連號，「我是13號，比你還早好多。」

看來這家店就是不按順序出餐的店之一。

「馬上就好了，已經在做了。」店員聽到了他們兩個人的對話，怕他們嫌棄慢，插了一句嘴。

就算是同一時間付款，可是廚師不能同一時間做兩份，又不是什麼大鍋飯。

「好的謝謝。」

林白對店員道了一句謝，他看了眼自己餐盤裏的砂鍋飯，沒有矯情地先給沈可靈，就算給她也是要在這邊兩個人一起等待，一來二去的推讓還拿到。

沈可靈的那份很快就好了，他們兩個端著飯看了一圈，現在已經是飯點，一餐二樓這邊人不少，離這家店近的位置都已經被人佔了。

「我們去沙發區吧。」

沈可靈的提議得到了林白的認同，他們兩個一起去了拐角處的沙發區。

把餐盤放到桌子上的時候，林白對着頭頂暖黃色曖昧的燈光有些無言。

這種燈光下，就算是一碗砂鍋飯都變得曖昧了起來。

沈可靈為什麼要選這邊？

這個拐角處還有屏風遮擋，隔絕出了一個較為單獨的空間，一般在這個位置的都是情侶。

他偶爾路過看見的都是情侶在這邊沙發處膩歪。

縱然知道沈可靈是想讓這場請客變得正式一點，或者單純因為旁邊沒有位置，總歸和他剛才的想法沒有什麼關係，倒是林白還是忍不住幻想。

沈可靈的面上一直都是同一個表情，不動如山安穩地過分，她吃飯也是小口小口地細嚼慢咽，每一個動作都符合大眾對淑女的印象。

林白在對面有個女生的情況下也收斂了平日裏的狼吞虎咽，他解釋不清自己是因為出於禮貌還是其他方面。

或許是想給沈可靈留下好印象方便後續接近。

氣死朕了！

朕忘記這邊默認是情侶區了。

沈可靈以前和閨蜜出來的時候，就喜歡待在這邊，讓可惡的小情侶們沒辦法在食堂膩歪，而且沙發區確實坐着很舒服啊。

她都沒有對象，小情侶怎麼可以秀恩愛秀到她面前！

這燈光這座椅，在食堂里都是佼佼者。

就是可惜一點都不適合她請客，尤其是一個只見過一面的男生。

沈可靈吃了幾口后偷偷抬頭看了一下對面的男生，結果不知道是不是她看的時間太長，林白察覺到視線后也抬頭。

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其實這本書沒什麼用，老師上課不用書的。」

林白知道。

他都大二了，怎麼會不知道哪些課是大水課，創新創業基礎這節課只需要分小組完成一項商業計劃書就可以了。

一學期都沒有幾節的課，要書確實沒用。

「是嗎？」

林白最後只說出了這兩個字，他沒有什麼和女生相處的經驗，以前更多的不過是拒絕追求他的女生。

雖然所有人都說大學該談戀愛了，尤其是大一，簡直是談戀愛的最佳時間，可是他一直沒有什麼想談戀愛的衝動。

一個人都挺好的，要是像他室友一樣，一個人網戀出動全寢給他出主意，結果分手的時大半夜在寢室里哀嚎，怎麼勸都勸不好。

戀愛這種東西最要遠離，不僅如此還降低生活質量，談個戀愛花銷指數式上漲。

雖然林白自己有接一些程序軟件的設計，生活上充裕，但是他也不想在這方面浪費。

再說他也是真的沒有遇到過喜歡的人。

心動的感覺沒有體會過，他一度覺得自己不行就畢業了等相親找個差不多的湊合湊合過日子得了。

缺乏和女生相處的經驗讓林白不知道應該怎麼說話，好像說什麼都不對。

沈可靈和以前自己拒絕的女生不同，這次是他想要主動接近他，畢竟自己的精神口糧還在她腦子裏，而且他得拯救一下迷途的太監，讓他們重回正軌。

沈家並不缺錢，沈可靈的經濟條件也很好，寫小說估計是因為愛好，既然是愛好為什麼她還要切文。

林白對於一開始的衝動尋找作者的聯繫方式有些後悔，如果對方是因為經濟條件原因被迫切文也沒有辦法，但是現在看來完全不是。

太監不是一個好習慣，他不能讓沈可靈再錯下去，不然受到傷害的還有千千萬萬的讀者。

林白在給自己做完心理建設后，驟然覺得自己身上都升起了屬於聖父的光輝，他不是為了自己一個人，而是為了千千萬萬的讀者。

「這節課不需要書本，老師會分組讓大家完成一份商業計劃書，再有一位同學負責彙報就好。」

沈可靈輕聲細語地和林白說了他早就知道的事情，林白表面上還要裝作什麼都不清楚，感興趣地繼續追問:「什麼商業計劃書？」

部分學科競賽需要商業計劃書，不過林白事計算機學院的，他們學院的人就算參與項目也不負責計劃書的撰寫部分，林白不打算往這個方向發展，沒有寫過。

文院不同，文院對於這種競賽的熱情僅次於商學院。

「商業計劃書挺簡單的，只需要完成構想就好，我們只是上課，並不需要真正做出來。」沈可靈放下了筷子，和林白解釋道。

要不是剛才的尷尬對視，自己沒有理由，沈可靈才不會用這個課作為話題呢。

大水課，她上課都沒聽過，那份商業計劃書的製作她還沒有參與其中，他們小組負責彙報的人並不需要做。

但是和林白肯定不能這麼說，會顯得她很笨。

雖然她沒做過，但是作為負責彙報的人員，沈可靈怎麼會不知道大概流程。

「那你們做了什麼？」

「我們？」沈可靈回想了一下他們小組的作業，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預算經費二十萬，開一個功能型咖啡店，可以提供小甜品，商務洽談包廂，給學生的自習室。

在小城市裏這預算都不夠，別說H市了，問題是這計劃書還直接寫了選擇開設地點位於H市。

她當時彙報的時候不理解並大為震撼，硬著頭皮說下去，還好創新創業老師見怪不怪，也沒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