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一次，有了家人
十幾年前，在一座偏遠的山處有著一個破落的小村莊，裡面有著一個孤兒，他的父母在他五歲之前便是全部死去。
他爸爸出車禍死去了，他的媽媽也因為再嫁也被浸豬籠而死。
「你要好好活下去哦。」這是母親流著淚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但是他卻沒有什麼表情，似乎是感受不到一樣。
和媽媽在一起的男人走掉了，之前顯得十分恩愛的男人在生死面前也是顯得十分的脆弱，在他們想要私奔的時候，母親被抓了回來，然後死掉了。
留給他的只有一些殘破的記憶還有無盡的黑暗。
從那時候開始，他就發現自己沒有了家，那些有些模糊的記憶如同煙雲一般隨風而去。
從那時候開始，他便開始流浪，有時候會被其他的孩子欺負我，欺負也就算了，但是，他們的嘴裡「姦婦雜種」或者是「賤婦雜種」，他也不是很清楚。
就連爸爸給自己起的名字，他也早已不記得，只記得姓「葉」。
不過這是葉家村，姓葉也是十分正常。
但是，從他五歲起就發現，這個世界竟然是如此的簡單，那種條條框框的規則上面如同刻著愚蠢一般，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過無趣。
也許是沒有感受到任何人的愛，所以他臉上總是面無表情的，出現在他臉上最多的表情似乎是痛苦。
但是他不介意，因為他不知道什麼是感情，不知道什麼是愛，什麼是狠，也沒有體會過這種表情。
只是覺得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人們太過於愚蠢，在他天生的好智力之下，他已經懂得了如何討好別人，如何從別人的家中完全無危險的獲取一定的食物。
在這樣的日子下，他倒也算滋潤。
直到他八歲那年，來了一個綁著的女人，但是這女人與以往被綁來的女人不一樣，那個女人有著與母親那有些相似的眼神。
不屈？憤怒？以及傷心。
這引起了他的注意，但是她是被綁來與那噁心愚昧的村民結婚的，很快，便是強制入了洞房。從那時候起，她就成為了這個村子的人。
那時候，他也只是盯著她的日常生活，她看出來了，這女人還是有著想要逃出去的心，雖然她也在努力的在這個村子生存下去，但是村民並不放心，而是派人日夜監控她。
終於，在他的「不懈」努力下，女人終於注意到了他，本來也是有著許多孩子在附近，但是女人為什麼就注意到了他呢？
因為沒有住所，還有孤獨。
他總是一副髒兮兮的模樣，而且也沒有小孩會與他玩耍，雖然說他完全不介意，但是這女人也正因為這一點注意到了他。
終於，在一次家務忙完之後，女人叫了小孩。
「小孩，你來一下。」
於是他走過去。
「你怎麼整天髒兮兮的？你家裡人呢？」
「死啦！」那個啦被拉了高音。
女人被驚到了，這孩子竟然完全感受不到傷心，究竟過的是什麼樣子的生活啊。
「那你是怎麼生活的呢？」有點同情心，雖然說女人的遭遇已經很慘了，但是這個小孩似乎比她還慘。
「靠設施，還有檢垃圾。」還有偷東西，但是他是不會說出來的。
「這樣的生活很辛苦吧！」女人撫摸起了他亂糟糟的頭髮，女人的眼眶此時顯得也是有些發紅。
「辛……苦嗎？」感受著頭頂的那一團溫暖，他感到有些疑惑，這是他從未真正體驗過的感情，之前還是有著一些人會對他有過一些同情，但是他不知道那是什麼感情，他只是覺得這樣就能獲得一些食物，於是他就這樣做了，他現在對他的生活已經感到十分滿意了，不想有任何的改變，當然也沒有覺得自己很辛苦的想法。所以他根本就感受不到這種溫柔和同情。
「進來洗澡吧，身體粘兮兮的也不好受吧。」女人將他招待到了房子裡面。
熱水洗澡，很久沒有用過熱水洗澡了，記憶中用熱水洗澡的身影都已經模糊了。
女人溫柔的將他的衣服脫下，然後用蓮蓬頭噴洒在他的全身，然後關上水龍頭，用洗髮水輕輕的搓在他的小腦袋上，搓著滿是泡沫，接著用沐浴露塗滿他的全身，最後再用蓮蓬頭清洗乾淨。
用毛巾擦乾淨之後，再把家裡面的那些小孩的衣服套在了他的身上。
但是因為他長時間都是處於挨餓狀態，所以就算是八歲那身體都是顯得十分的瘦小，結果那衣服就像是蓋在上面一樣。
看著小孩那滑稽的模樣，女人忍不住捂著嘴笑了起來。
然而小孩卻是歪著腦袋一臉奇怪的看著女人。
「餓嗎？」
「不餓！」對於他來說，一切的食物都是在最多五成餓的時候吃的，現在他也是三成餓，對他來說，根本就不算餓。
「是嗎？我還想做西紅柿雞蛋面給你吃的呢~」
「西紅柿雞蛋面有什麼好吃的。」他說了個謊，實際上那潤滑的麵條，那鮮紅的番茄還有金黃的雞蛋都是讓他流口水的美食，他從來沒有吃過，在加上那向著天空飄蕩著的濃濃香味。
他無數次夢裡夢到了這一個香噴噴的食物，無數次駐足在小食店門口，但是他沒有錢，這個村子就算是施捨給他的東西都是不要的食物，根本不會有施捨錢的時候。至於偷錢，聰明的他不會做這麼愚蠢的事情。
女人看到了男孩那微微吞咽的喉嚨，知道他是十分想吃的，於是她笑著說道，「本來家裡面有著一些多著的食材呢，不過你不餓就沒辦法了。」
於是她去到裡面開始鼓弄起來，男孩有些唯唯諾諾的走了進去，「這個，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emm……那你就把這些西紅柿洗乾淨吧。」說著，女人又拿出了三個雞蛋，「這些你也用筷子攪一下吧。」
男孩也是看過婦女們洗菜的，因此洗菜對他來說也是比較簡單的，但是對於雞蛋的攪拌他就不是很懂了。
他抬起頭看向女人，「這個……雞蛋怎麼攪拌？」
「哦！你不知道啊，用筷子劃一個圓就好啦！」說著，女人便示範了一下。
他很快就做好，而女人，也開始起鍋煮麵了。
十幾分鐘，面便煮好了，香噴噴的白色霧氣漂浮在空中。
「嗯，做好了，那我先走了。……謝謝你。」這是男孩的第一次真正的謝謝，以往的那一些都是他有些敷衍的，但是他現在覺得很充實，胸口也有一股暖流，他不知道這是什麼，「這應該就是高興吧。」他這樣想著。於是謝謝就有些情不自禁的說了出來。
「你幫助了我呢，那就留下來吃完這碗面再走吧？」女人笑著對他說道。
「不用了，我不餓。」男孩很倔強。
女人抓住了男孩，走上前去摸著男孩的肚子說道，「你嘴這麼硬，你的肚子倒是不答應咯！」
那是空癟得有些陷進去的肚子。
「吃吧，又不是什麼毒藥。放心吃。非常好吃的哦，我可是對自己的廚藝有信心的呢~」
「呃……」
在男孩猶豫的瞬間，女人把他拉到了座位處，「吃吧！」飄逸著光芒的笑容。
於是，男孩拿起了筷子，這是一生里他吃過最好吃的東西啦，沒有什麼比這碗面還要好吃了。
多年之後回憶起來，那面和那人還有破舊的小房子一直在他的記憶之中遊盪，無論吃過再好的食物都比不過這一碗面。
只記得當時吃得有些快，那酸甜的湯汁在他的舌尖滾動，滿足了他當時那飢腸轆轆的肚子，也滿足了他對這西紅柿挂面的幻想。
很快，他就連湯汁也喝了下去。胃裡傳來一陣陣的暖流，這是他很少才有的溫飽時刻。
「嗯……我吃飽了。那我先走啦！」男孩笑著離開了房子。
女人那想要挽留的手舉在半空中，過了很久也沒有放下來。
於是，男孩帶著一身的清爽還有肚子里的溫飽再度流浪，只不過和往常不一樣的是他的嘴角多了一絲笑容。
接下來的好幾天都會有一些食物給男孩吃，他也見到了他們家的孩子。
那也是一個小孩，感覺和他差不多的年紀，不過他倒是比他壯了不少。
好幾天的相見讓男孩注意到了他。
「你不是那個雜種嗎？怎麼天天來我們家。」
他有些生氣，於是頭也不回的走了，這以後的好幾天他都沒有再回過那個地方，那是他唯一產生感情的地方，但是他是一個倔強的小孩，他覺得他並不需要這些依靠，也不會受到這些感情的束縛。
於是他回到了與之前一樣的生活，剛開始還是有著一些不習慣的，但是他一直都是這樣過來的，所以沒關係，不過是需要一些時間去適應罷了。
他又回到了之前一樣，面無表情。但是他本來就是面無表情的，所以沒什麼關係。
後來他實在餓得有些受不了了，於是打算去偷一些食物，但是這一次他失算了，沒有想到這一家子竟然養了一隻狗，一聲吠叫。
他被發現了，於是鄰居圍堵住他，「不愧是那個人的雜種，沒想到小小年紀不學好，竟然還敢偷東西，肯定不是第一次偷吧。」
一腳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他覺得有些痛，但是沒關係，遲早有一天會被發現，因此他早就做好了準備，不過在那之前他已經挨過不少揍了，所以這一次也能咬牙堅持下去。
他縮了縮身子，固定好自己的身體，準備迎接下一輪的痛擊。
「既然你沒有父母管，那我就替你的父母來好好管教你。」說著，那個傢伙開始了下一輪的踢打。
很痛，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還要痛。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間，踢打就停了下來。
他略微打開了那護住臉的手臂，卻是看到了那個女人。
她拉住了那個粗壯的男人，「你來管什麼閑事，這傢伙偷東西了啊，偷東西。好好的管教是必須的。」男人粗聲粗氣的說道。
「請問一下他偷了你什麼？」女人有些生氣的向男人說道，「我願意出十倍的價格去賠償你。」
「啊……呃……」男人啞口無言。
「難道你連他偷了什麼都不知道嗎？」女人眉毛豎了起來。
「他倒是沒有偷我的東西……」男人吞吞吐吐的說出這句話。
「既然他沒偷你東西，那你有什麼資格教訓他？」
看著女人那銳利的眼神，男人退縮了，「就算是那樣，x也會來揍這個臭小子。」說完這句話，男人很生氣的離開了。
看到男人離開，女人看向了他，「所以說，為什麼不來了呢？」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放心吧，那小子不會再欺負你了的，來……我……家住吧？」其實她還有著想要逃離的想法，但是女人還是叫他來住了。
「不用了……」他想要拒絕，但是自己被發現偷東西的事實在那裡，他現在寸步難行。
「來吧，我不會虧待你的啦！」女人強行拉著他回家了。
很快，那個被偷東西的人來了，女人讓他待在房子里，一個人就去應付了他們。
他在一旁看著，他們越說越激動，最後抽了女人狠狠的一巴掌，他捏緊了拳頭，但是他知道他不該出去，不然可能會對女人造成更大的麻煩。
經過這一巴掌女人開始據理力爭，很快，那家人便只能悻悻的回去了。
他知道女人和他們說了什麼，應該是他們這一巴掌會造成的後果來換取他偷東西的補償吧。
「沒事啦！以後你就在這裡生活下去吧？」女人的右臉有些紅腫，但是女人還是笑著對他說道。
他感覺有液體從眼角滑落，這是他從未感受到的感情。
女人抱住了他，那一刻，失去顏色的冷酷世界彷彿第一次擁有了色彩一般，他哭了。眼淚止也止不住。
「真丟人吶——但是這感覺也不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