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荒唐

第1章 荒唐

六月天。

屋內陰森森的可怕。

一陣風吹進了門,靈堂的油燈搖晃起來。

老一輩的說法,油燈滅了,就表示死者的靈魂已經不存在,這是一種不好的現象。

不出意外的話,就要出意外了。

風過,燈滅。

靈堂如墜冰窖。

突的一聲響。

草席掉落,一個人直挺挺坐了起來。

詐屍了?

裴塵茫然四顧,呼吸逐漸急促,腦袋撕裂般的疼痛。

我,穿越了?

……還結婚了?

望着昨日剛扯下的紅紙紅布,此刻已經換上了一層白綾!

「一門喜事成了喪事。」

裴塵嘴角扯起一絲諷刺的笑!

鬧洞房是傳統,但一個鬧不好……卻鬧出了人命。

死的是可笑又可憐。

殺人要償命吧。

但償命的,卻是剛過門的妻子。

真是荒唐極了!

不過,這又怪得了誰?

大承王朝,男尊女卑。

又由於常年戰亂,男少女多。

當下,女人就是生孩子幹活的工具。

大承有律,女子在適婚年齡后若不出嫁就要徵收賦稅。

要是一個女人嫁不出去,下場不是餓死,就是販賣為娼妓奴隸。

這年代,女人是沒有地位的。

作為丈夫的自己死了,她被誣陷克夫、是災星、並為自己殉葬,也就沒什麼荒唐的。

可在自己眼裏,這就是荒唐。

想到這,裴塵不能淡定了。

…………

祠堂里,圍着人,中間位置,一個女人手腳被綁着,脖子上套著繩索。

說是女人,有所欠妥。

身體還沒有長開,又由於飢餓勞累,瘦弱黝黑。

在大承。

女子在十四歲至十八歲就是適婚年齡,而她今年是十六歲。

她有着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

眼睛帶着驚恐,強忍着沒有掉落眼淚。

她知道,哭是沒有用的。

「各位鄉親父老們,裴塵死的冤啊,這一切都是她引起的,一過門就害死自己的丈夫,這樣的女人留不得,留着指不定連累村子。」

說話人三十來歲,有着一撮鬍子,名字叫曹文信,是瀾山村的村長。

正常情況,村長應是德高望重的長者,年紀輕輕就當上村長,是他上頭有人。

「村長說的對,她該死。」

有人應和著。

秦宓兒看向說話的人,都是些熟悉的面孔,都是鬧洞房時最凶的人。

換言之,他們才是罪魁禍首。

除了應和的人外。

其他人都保持着沉默。

裴塵無父無母,沒有兄弟姐妹。

秦宓兒又不是本村人。

即便受到不公,也沒人會站出來說話。

六月的太陽高高懸掛,照得人火辣難受。

「時辰已到,可以開始了。」

隨着曹文信話落。

脖子上的繩索在收緊,雙腳一點點的懸空。

面對死亡,秦宓兒掙扎著,可惜她的手腳都被綁死,在她的臉上呈現著痛苦。

相反的是。

那些真正的殺人兇手,嘴角露出笑意,眼中有着竊喜。

「給我住手。」

一個聲音響起,一個人來到。

尋着聲音看向來人,大家都受到了驚嚇。

火辣的太陽下,讓人倒吸一口涼氣。

一個死人竟活生生的出現。

來人不是誰。

正是裴塵。

「鬼啊。」

不知道誰喊了句,其他人都嚇得往後退。

顧不得人群里的騷亂,人群撥動,裴塵三步並兩步衝上去解開繩索,一把秦宓兒抱進了懷裏。

嚴格來說,這是第一次和異性的親密接觸。

動作看起來很生疏,可感受到懷裏顫抖的身體,卻忍不住想要呵護。

「夫君,是……是你嗎」

秦宓兒看着裴塵。

在死亡邊緣得到拯救,她再也控制不住,淚水滑落。

其實,對於裴塵,她並不熟。

從認識到成親,前後不過三天的時間。

彼此間,只不過是陌生人。

可這一刻,只有裴塵的懷裏能讓她感到安全。

對於秦宓兒的問題,裴塵沒有回答,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自己是自己。

可自己,還是他原來的夫君嗎?

環視着四周,裴塵淡淡吐了句「我看起來像鬼嗎。」

「你們看,他有影子,鬼不會有影子。」

退後的人紛紛又圍了上來。

「你還沒死?」曹文信神情複雜。

「我要是真死了,不就讓你們草菅人命了。」

裴塵很生氣,要不是自己及時趕到,秦宓兒就死定了。

「怎麼能這樣說,誰草菅人命了,這不都是在為你討個公道,這個女人克夫,就是個災星。」

有人說道。

說話的依舊是那些熟悉面孔。

裴塵冷哼:「鬧洞房的是你們,當災星,克夫的反倒成了她,還要不要臉?」

說話的人臉上火辣辣的。

掃過一眾為自己「討公道」的鄉鄰,裴塵嘴角的冷意更濃!

什麼災星,什麼克夫!

不過是沒人想擔下他這一條人命!

順帶着,再吃個絕戶罷了!

「回家吧。」裴塵放下了懷裏的秦宓兒。

「嗯。」秦宓兒乖巧的跟着裴塵身後。

沒有節外生枝。

也沒有要討個公道。

是沒有必要。

明擺着有人在針對自己。

他們甚至連道歉都不說。

自己也不稀罕什麼道歉。

但,事情不會這樣算了的。

回到家后。

裴塵把靈堂一掃而空。

家很大,依山傍水

還有一個院子。

這對比瀾山村其他村民的住處,可以稱得上豪宅。

可就是這樣一座豪宅,存在半荒廢狀態。

可以種植蔬菜水果的院子雜草叢生。

屋子裏除了老舊的床,桌子……其餘是空蕩蕩的一片。

這都是由於原主放着好好的院子不利用,缺錢花,就把家裏的值錢物品拿去典當。

裴塵悲哀的發現,穿越后的自己是一貧如洗。

「先去煮飯吧。」裴塵道。

肚子在咕嚕叫着,畢竟在死後都沒有吃過東西。

當看着秦宓兒端上桌的稀粥后,裴塵陷入了沉默。

這稀粥二字形容得無比恰當,依稀能瞧到幾粒米粒。

秦宓兒認認真真的把所有米粒舀進裴塵碗裏,然後看着鍋里剩下和水一樣的稀粥,舔了舔乾枯的嘴唇。

「坐下吧。」

秦宓兒卻不敢坐下。

男尊女卑的社會。

男人吃飯的時候,女人只能在一旁看着。

只有男人吃飽后,女人才能夠坐下吃飯。

「我說了,讓你坐下,我的話不管用嗎。」

這話加重了語氣。

秦宓兒不敢再遲疑,啪的一下坐下。

不凶反而不聽話。

可怎麼就讓人覺得是種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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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梟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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