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父母到了

兩人歇息好了一會，等不在喘氣后，張諒帶著韓曉旭進入了一家小賣鋪。

卻不是過來取奶的，而是要了兩根散煙，一毛五一根，三毛兩根，是一個叫春城的牌子。味道有點嗆人，可也沒有辦法，誰讓張諒現在沒錢呢，只能抽這種煙，還得是散煙。

張諒想過戒煙，畢竟現在的身體也沒有煙癮，可一到被一些問題困擾時，還是止不住想抽上一根，他本身也不是一個自制力很強的人。

見張諒熟練的點著一根煙，然後甩滅手上的火柴，一陣青煙從他口中吐出，韓曉旭滿臉震驚：「你會抽煙？」

張諒無語的笑了笑，然後把另一根遞給了他：「知道你會抽，我見過。」

把借來的火柴還給老闆，兩人便蹲在小賣鋪門口開始吞雲吐霧。

現在已經早上七點多了，行人有些絡繹不絕，卻沒人覺得兩個孩子在路邊抽煙有什麼大不了的，他們早已經司空見慣了。

「你家會收養我姐和我妹么？」韓曉旭突然盯著張諒問道。

張諒一愣，吐出一口煙霧反問道：「為什麼沒有你？」

見韓曉旭有些局促的不知怎麼回答，張諒開口道：「是覺得你小小年紀不學好？抽煙打架劫錢？我父母不會喜歡你？」

「還是覺得我家有我一個兒子了，如果在收養肯定會收養一個女兒？」

「再或者你怎麼能肯定我父母真的會收養你們，或者你們的其中一個？或者……」

韓曉旭突然有些急了打斷張諒道：「我昨晚聽見你說的了，如果你同意你父母肯定會同意的，而且……」

「哦？」張諒一愣，看著韓曉旭奇怪的問道：「你昨晚聽見了啊？」

韓曉旭使勁吸了一口煙點了點頭。

「我就說著逗你姐姐玩的。」張諒笑著隨意的說道：「我才多大，怎麼可能左右我父母的意願？」

張諒此時完全是在逗小孩的心態，在他心裡韓曉旭就是個孩子，一個天真的小孩。

隨便一句話他竟然當真了，即便張諒此時也不敢確定，上一世自己母親說的那句話是否真的和這三個孩子有關。

雖然張諒家的家庭條件確實還不錯，可養一個孩子的花銷真的不少，張諒真不確定父母會不會收養他們。

韓曉旭徹底沉默了，此時的他臉色異常難看，煙嘴處已經被他捏爛，露出了裡面的過濾海綿。

幾個小時前的期盼此時早已煙消雲散，他知道是自己想當然了，被一點點的希望沖昏了頭腦，但還是想抓住那最後得一絲絲希望開口說道：「我姐跟你有娃娃親，你家能收養她么？你不是說收養了她，他就是你的童養媳么？」

張諒一愣，隨即無語的看著他：「你聽不出來我那是在逗你姐的么？還娃娃親！童養媳！你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么？那是犯法的好不好？再說就算合法，我爸把她養大，她看不上我跟了別人怎麼辦？搞笑！」

「不，我姐喜歡你。」韓曉旭把煙頭扔掉，臉上似乎帶著一絲祈求。

其實以他的性格，放在平時你樣跟他說話，他早就發火了，不給你一腳都是好的，可他現在知道這是最後的一絲希望，哪怕是她姐一個人脫離苦海也算，他已經欠自己姐姐太多了。

看著韓曉旭帶著祈求的眼神，張諒彈飛了煙頭站起身來：「走吧！」

他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沒有資格去回答，更沒有能力去回答。

最少目前沒有。

韓曉旭最後的一絲希望破滅了，整個人如行屍走肉一般蹲在那裡沒有起身。

「走啊！」

張諒走出一段距離卻發現韓曉旭沒有跟上，隨即喊了一句，可韓曉旭似乎沒有聽見一般，只見他的雙手死死的攥著，因為過於用力竟開始有些顫抖。

張諒也不在叫他，自顧自的轉身離去了，這麼大的孩子也丟不了，回來在叫他吧。

等張諒取上奶在回到那個地方時，韓曉旭果然還在原地，只是從蹲在地上變成了坐在地上，整個人顯得無比落寞。

張諒蹲在了他的身邊，把奶袋子叼在嘴裡，咬出一個口子喝了兩口，一個月了他還是受不了這個味道，隨即閉著眼直接一口悶掉了。

「行了，放心吧！」張諒不打算在跟小孩子開玩笑，隨手扔掉裝奶的袋子：「即便不把你們接去市裡，我家還是會每個月按時給你們錢的。」

「即便家裡不給，我給！」張諒心裡補充了句。

韓曉旭迷茫的抬起頭來，看向一旁眉頭微皺的張諒，雖然喝完了，那股味道卻停留在咽喉之中，很是難受。

「收養哪有那麼容易！現在國家二胎政策都還沒開放，真不知道你老子怎麼想的，一生就三。」張諒解釋道：「不過給你們必須的生活費我家還是能做到的。」

的確，收養手續哪有那麼容易辦理，即便家裡想收養這三個孩子，民政局也不會同意吧。除非他家開個孤兒院，才能同時收養三個娃娃。

再說現在政策這麼嚴格，生個二胎說不定父母就有一個人得丟掉工作，不是說收養就收養的，具體政策張諒也不知道，但肯定沒有那麼容易。

「真的？」韓曉旭愣愣的問道。

如果這樣，他也能接受，甚至更希望這樣，畢竟誰也不想寄人籬下。

「假的！」張諒無語的說道：「走吧，回家，今天你就知道結果了，以後說不定咱們就是兄弟了，也可能……」

「你會成為我的小舅子！」

看著張諒的背影，韓曉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站起身屁股上的塵土都沒拍便跟了上去。

路上，張諒拔了根狗尾巴草放在手中好一頓揉搓，聞了聞確定聞不到煙味后，才放心的朝家裡走去。

意外的是兩人趕到家裡時，父母竟然已經到了，父親和叔叔兩人正皺著眉頭說事，母親則親膩的和韓曉佳說話。

「爸！媽！」張諒笑著打了個招呼。

「呀，你怎麼這麼高了？」張麗見到兒子先是一愣，差點沒認出來。

這哪是她那個小蘿蔔頭兒子，比自己還高的個頭，堅毅俊朗的五官哪像是個只有十歲的孩子，尤其是那一頭乾淨利落的長碎發，帥氣異常。

之前這孩子一直自己用剪子剪頭，剪的是坑坑窪窪的，還被她罵了不止一次，沒想到長長了會是這個樣子。

「天天喝奶的緣故吧！」張諒撓了撓頭笑道。

「我兒子長的真帥，是吧！」鬼知道張麗為什麼會突然問了這麼一句，還是對著韓曉佳問的。

張麗也不管已經羞紅了臉的女孩，小跑兩步便來到了兒子身邊，對他變黑一點也不奇怪，哪次送回村裡來不變黑的，養幾個月就白了。

父親也是驚訝張諒的身高，不過也只是驚訝，過後便輕輕來了句：「回來了啊！」

便沒有下文了。

「呀，這是偉實家的小子吧，來讓大媽看看！」張麗親膩的揉了揉張諒頭髮，才注意到不遠處站著的韓曉旭。

此時的韓曉旭一臉局促，輕聲呼喚了句：「大媽！」

「嗯，長大了不少，上次去你家就沒見到你！」

張麗夫妻兩其實每回回來，都會去韓家看一看這幾個孩子的，也會經常留下一些錢。

「大哥回來了？」

這時院牆的另一面突然傳來一道聲音，尋聲看去卻是張家老五張桓生在院牆上露出一個腦袋，正在往這邊瞅著。

「吆，大嫂回來給咱們家諒諒找媳婦的啊？」張桓生就是什麼都敢說，畢竟也不大，愛和自己哥哥嫂嫂開玩笑。

「咋的？不行啊？」張麗也不是什麼好惹的主，直接回懟道：「誰像你現在還是個光棍！」

這一下把張桓生懟的啞口無言了，躊躇了一會腦袋消失在了院牆之後。

沒一會兒，幾個爺爺和叔叔也相繼邁進了院子，頓時間院子里顯得有些擁擠起來。

「桓明回來了啊！」

「二叔，三叔，二嬸子！」

眾人相互打著招呼，張桓兵掃了一眼眾人，把幾個家裡做主的迎進了屋子，院子里只剩下婦人小孩子和二代里偏小的叔叔。

「大媽，你不進去發表發表意見？」張桓生湊到奶奶跟前笑嘻嘻問道。

「老大能自己做主，用不著我指手畫腳！」奶奶依舊篩著簸萁中的糧食，頭都不抬的回答道。

「滾滾滾，我家事你參和個什麼。」張麗過來就要拽張桓生的耳朵。

五叔連忙跳開，混不吝的說道：「大嫂你這話說的，諒諒可是咱家長孫，這挑媳婦的事大媽不得發表下意見？」

這話一出，兩個當事人瞬間臉紅起來。

「吆，大嫂，諒諒臉紅了，哈哈！」這是三嬸子調笑聲。

院子里聲音有些大了，二爺爺推門出來沉聲罵道：「鬧什麼鬧？都沒事做？」

眾人瞬間安靜下來，二爺爺說完便又回到了屋裡，幾個叔叔嬸嬸沒一會也相繼離開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