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海大富之殞

在蘇淳偷偷打量韋小寶兩人的這會兒功夫。

店門口腳步聲響起，走進七名穿着牛皮褲，光着上身，全身油膩不堪的肌肉大漢來。

這幾個肌肉虯結，胸口長滿黑毛的大漢分兩張桌子坐下，就對着酒保喊道：「快拿酒來，牛肉肥雞，越快越好！」

酒保點頭哈腰的應道：「是！是！幾位爺稍等！」

可能是因為幾個大漢帶着濃重的滿洲口音，令酒保沒聽清他們剛才說的話，擺好碗筷后，酒保又再次問道：「客官，吃什麼菜？」

一名額頭有疤的大漢立馬就怒了：「你是聾子嗎？」

另一名胸口有着狼頭紋身的大漢反應更是誇張，顯得十分暴躁。

直接伸手，一把抓住酒保后腰，轉臂一挺，將酒保舉在半空。

酒保手足亂舞，嚇得哇哇大叫。

七名大漢哈哈大笑，好不囂張。

胸口有狼頭紋身的大漢一甩手，將舉在半空的酒保摔出店門，砰的一聲，砸到地下。

酒保哀嚎大叫：「啊喲！我的媽啊！」

七個大漢又是齊聲大笑。

這下，成功的引起韋小寶的不快。他先問身旁的茅十八道：「茅大哥，你打得過這七個傢伙嗎？」

茅十八自誇道：「這幾個滿洲人雖然是有那麼一把子力氣，但是算不上什麼高深功夫。我要是出手和他們對打，該躺在地下哇哇大叫的就是他們了！」

韋小寶微微一笑，有了把握，轉頭朝着鬧事的七名大漢拱火道：「喂，那七個大豬肉坨螺，我這有個朋友，說他一個能打贏你們七個！」

胸口有狼頭紋身的滿洲大漢聽到韋小寶的挑釁，心頭火起，道：「小娃娃，是你身旁的這王八蛋看不起我們？」

坐在韋小寶旁邊的茅十八，雖然一開始有自誇的成分在，也不想惹事生非、自找麻煩，但是看着這幾個明顯是滿洲人打扮的肌肉大漢如此囂張跋扈。

終究是硬氣的回應：「是你老子說的！想怎樣？」

言罷，紋身大漢這邊都是暴躁老哥，肯定沒法忍，率先出手扔過來一個茶壺。

「乓！」

茅十八一拳把茶壺錘扁砸飛，起身和幾個滿洲大漢戰作一團。

茅十八手上還是有幾分功夫的，也確實有自傲的本錢，很快就憑藉精湛的武藝，以一敵多，把七個大漢打得吐血。

但這裏畢竟是京城。

茅十八也知道在這京城打了滿洲人，定會引來官府圍剿，於是趁著幾名油膩大漢倒地的功夫，就想拉着韋小寶跑路。

蘇淳站在不遠處，默默看着這一幕，在茅十八兩人準備跑路時，便暗暗讀秒，道：

「三！」

「二！」

「一！」

隨着他心中倒計時結束，海大富準時出手：「著！兩位還是暫且留下吧！」

桌面上的酒杯旋轉成陀螺一般飛出，立馬把剛剛還威風凜凜、不可一世的茅十八打落在地，失去作戰能力。

讓這虯髯大漢是又驚又怒，卻又無可奈何。

而原本倒在地上的七個油膩滿洲大漢，這時也稍微恢復行動能力，上來感謝道：「多謝公公出手！」

海大富擺了擺手道：「你們幾個也不知是哪位公爺府上的，這麼不濟事。廢話少說，先幫我把這兩人綁了，送到尚膳監去！」

幾個滿洲大漢一臉悻悻之色，唯唯諾諾聽命行事，不敢多說一個「不」字。

「咳咳咳~」海大富又劇烈的咳嗽幾下，

轉過頭來對蘇淳道：「小桂子，去叫兩頂轎子來。」

於是，在把韋小寶二人綁上一頂轎子，海大富自己又坐另一頂轎子后，一行人很快啟程回到尚膳監。

回到屬於海大富的那間大院，揮退閑雜人員。

「小桂子，給這兩位鬆綁！」海大富吩咐道：「我有話要問他們！」

蘇淳聽令，回到屋裏找來一把匕首，給茅十八和韋小寶鬆了綁。

但是他也留了個心眼，只給兩人手上鬆綁，至於腳上的繩子，卻沒有割斷。

按照原劇情，幾分鐘后，韋小寶將用他現在手上的這把匕首，把小桂子殺死。

現在蘇淳自己的身份就是小桂子，碰到關鍵劇情節點，他可不想被劇情殺。

總之，從韋小寶和茅十八被綁進宮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打起十二分精神。

時刻提防這兩人。

海大富坐在一張椅子上，對着茅十八問道：「閣下這手擒拿功夫不錯，看來不是我們北方人。不知尊姓大名？哪門哪派出身？」

茅十八冷嗤一聲，道：「我乃茅十八，是江北泰州五虎斷門刀門下。」

海大富點點頭，道：「我也曾聽過你的名頭……」

蘇淳站在海大富身旁，默默看着劇情發展，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在關鍵時刻出手，為自己獲取最大的利益。

昨晚夢醒后他可是回憶著《鹿鼎記》的劇情思考了一整夜。

有過數十種不同的設想。

此時此景，恰巧在他的一種設想中。

海大富和茅十八的對話仍在繼續。

海大富淡然道：「你們不服滿洲得天下，本來也是很正常的事。我敬你是一條好漢，今日便不殺你……」

在得知茅十八此來京城是想和鰲拜比斗，而且並非天地會人員后，海大富竟然決定放茅十八一條生路。

這讓茅十八感到非常吃驚。

茅十八拉過韋小寶，杵在原地，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最後咬咬牙，抱了個拳，一大一小兩個人便準備離去。

海大富這時卻突然嘆氣道：

「虧你在江湖上混了這麼久，怎麼還是一點規矩也不懂？你不留點什麼東西，就想這麼一走了之？」

茅十八攥了攥拳頭道：「說的不錯，是我姓茅的粗心大意。」

說着，他向蘇淳手裏的匕首指了指，繼續道：「小公公，借你手上刀子一用，我斷下一隻左手再走。」

這匕首長約八寸，是蘇淳剛才拿來割繩索的。也是原劇中，韋小寶用來殺死小桂子的那把匕首。

海大富呵呵冷笑：「一隻左手，卻還不夠。」

茅十八鐵青著臉道：「你要我再割下右手？」

海大富點頭道：「不錯，兩隻手。本來嘛，我還得要你一對眼珠子，咳……咳……可是你想見見陳近南。沒了眼珠子，便見不到人啦。這麼着，你自己挖掉左眼，留下右眼！」

到了這時，茅十八才恍然大悟，這海大富哪有什麼好心思？

所謂的大度寬容都是假的。

廢了雙手和一隻眼，這跟死了有什麼區別？

狠下心來，他打算拚死一搏，看是否有機會逃出生天。

「咳咳咳~」剛好這時海大富又劇烈咳嗽幾下，伏下身子。

茅十八朝海大富這邊揚了一把沙土，扯著韋小寶，便朝院牆外飛去。

想要逃離。

然而。

咻咻咻~

海大富故技重施，扔出兩枚石子。

雖然咳嗽得厲害，沒看茅十八兩人的動向。但是通過聽聲辨位，他也知道茅十八帶着韋小寶已經躍到半空。

啪啪兩聲。

實力差距過大，茅十八毫無反抗之力，便被海大富扔出的石子打落，封了穴道經脈。

韋小寶也跟着摔到地上，「唉喲，唉喲」的吃痛叫出聲。

來了！

此時此刻，蘇淳心臟驟然縮緊，他知道劇情發展已經到了關鍵節點。

接下來海大富將因為病情加重，需要服藥。

原劇情中，韋小寶便是藉著這個機會，偷偷在海大富吃的藥酒中加入了過量的藥粉，才使得海大富瞎了雙眼。

而小桂子也是因為海大富服藥過量昏過去時，沒注意到韋小寶的動作，被韋小寶背刺殺死。

「咳咳咳~」

果然，海大富動手制服茅十八后，再次劇烈咳嗽。

「葯，小桂子把我的葯拿來！」

蘇淳立刻「乖巧的」從海大富懷裏拿出藥粉紙包，打開紙包，將藥粉倒入酒杯之中。

「咳咳咳~」

這時，海大富的病情又加重了幾分，咳出一小灘血，沒等蘇淳泡好藥酒，又催促道：

「快，快，先把我扶到水缸里去！我要在水缸里運功療傷！」

蘇淳不敢違令，別看海大富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但是想要殺死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還是沒問題的。

而在轉身攙扶海大富進入水缸之時，他也露出一絲旁人難以察覺冷笑，心中暗道：「按照劇情發展，我一轉身，韋小寶就應該偷偷給藥酒加料了吧？不過，還不夠！」

把海大富扶入水缸中，再反身回去拿泡好的藥酒。拿藥酒的同時，蘇淳不忘遮住所有人的視線，悄悄把紙包里剩下的藥粉一股腦全倒進酒里。

原劇情中，韋小寶只給藥酒多加了幾指甲蓋的藥粉，便可以令海大富昏迷一小會並眼瞎。

他這次給藥酒下滿一紙包的藥粉，海大富肯定是沒命了。

即便僥倖不死，一時半刻也不能醒轉過來。

到時候是死是活，還不是他們這幾個醒著的人說的算？

此時海大富被病痛折磨得十分難受，蘇淳剛把加了過量藥粉的藥酒遞過去，他就迫不及待的一口悶掉。

「咳咳咳~」藥酒入肚，海大富咳得更厲害，面部浮現烏黑之色，口鼻中不斷有血噴出。

「害我！」

「小桂子，茅十八，你們幾個都想害死我！」

這藥酒見效很快。

海大富剛服下沒幾秒鐘，就完全失去理智。低聲嘶吼，把身下水缸一巴掌拍爛，張牙舞爪，彷彿野獸一樣擇人而噬。

渾身衣袍在內力作用下獵獵作響。

蘇淳一看情況不妙，第一時間躥進房間里。

也幸虧他有先見之明，躲得快。

海大富在他躥進房間后就徹底暴走了。

對着空地胡亂拍擊。

打得地上土石亂飛。

並且渾身肌肉肉眼可見的鼓脹充盈。

十幾秒后，「轟隆」一聲巨響，海大富的身體碎成千萬塊，把仍在院子裏的茅十八和韋小寶淋成血人。

《鹿鼎記》裏前期的的重要劇情人物海大富，就此一命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