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爆開
場景剛剛轉換，林銳的視覺還在調整時，「啪，啪，啪」，單調卻不斷的鼓掌聲就從身前數十米處傳來。
他環顧左右，發現自己來到了學校的舞台劇場里，此時正站在一片漆黑的觀眾席上。而舞台四周點起了蠟燭，圍繞着中央一人在看向他的同時微笑鼓掌，像是一名歡迎嘉賓入場的主持人。
「叭」
林銳抬手一發子彈正中對方腦門。
但，對方只是腦袋往後一仰，然後緩緩回正，子彈順着他光滑的額頭滑落在手上。
他還是頭一次遇到子彈都打不穿的腦門，暗道麻煩了。
卻見「主持人」打量了眼手上的子彈，說道：「這是用李利的『銀色獵手』射出的子彈吧，我還挺喜歡這把槍的槍聲的，可惜了，我本以為他會活得更久一點。」
說完又轉頭，若無其事的面向同樣身處觀眾席的另一人：「看來貴協會真是人才濟濟啊，除了你以外，又有人殺過來了。
不過副會長大人，聽我一句勸，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這些人也並不是窮凶極惡的匪徒，沒必要拿着協會所有人的未來跟我們死磕吧，你說是不是。
我保證，事情結束后，我們一定立馬離開，不會再對江城造成任何危害。」
黑暗中的另一人卻沒理他，只看向林銳，林銳也才發現旁邊稍遠處另一人在。
勉強能分辨出，這位似乎是男性，沒有穿戴外骨骼，個子較高身材偏瘦，三四十歲左右的，有一頭中長發，站在黑暗中就像跟黑暗融為了一體。
「你是誰？」男人的聲音有些陰沉低啞和疲憊，不知道是到這兒來了后才這樣，還是一直就這種調調。
林銳調整了一下液態金屬戰衣的變聲器功能，同樣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喉嚨里永遠卡住一口濃痰的喉癌晚期患者。
「我只是一名熱心市民。」
男人沉默一瞬，才又道：「抱歉，我以為你是協會的人。我是江城異能者協會副會長楊元良。」
「無業遊民冷鋒。」
好個熱心的無業遊民，能跑到這兒來的無業遊民，還真是稀罕。
楊元良轉頭對「主持人」，用他獨有的暗啞嗓音說道：「別的地方怎麼處理這種情況我管不了，但江城協會從不跟恐怖份子談判。要麼立即打開結界，並停止在江城各處的破壞行為，滾出江城；要麼就留下來，全部死在這裏，這是我作為江城協會副會長對貴方下達的最後通告。」
主持人點點頭，癟癟嘴，失望的道：「看來我們雙方的意見很難取得一致了，真是遺憾。但我本人其實是個和平主義愛好者，並不贊成打打殺殺，這樣，我給你們看樣東西，希望副會長大人能再考慮考慮我的提議。」
主持人手一揮，他身後的幕布向兩側緩緩打開，露出了裏面的「佈景」。
一共五排十列，五十具男男女女的無頭屍體，擺着端正的坐姿，坐在學生椅上，它們的腳下是一個巨大的由鮮血繪製的法陣。
而它們空置的頭顱位置，竟不時有一張或是尖叫或是驚惶或是恐懼或是憤怒的面容，時隱時現，每次顯現的表情各不相同，但可以肯定沒有一副面容是帶笑的。
主持人笑着伸手介紹道：「看，這是我們特意為江城眾位異能同道打造的『溫床』。凡是是意識脫離肉體進入外面的結界，無論通過電磁力窺測，聲波窺測，水分子窺測，宇宙射線窺測，都會受到吸引，下意識的來到這裏，
進入我們為其提前準備好的『情境』里。」
他看着楊元良，語氣誠懇的道：「我們為各位同道準備了五十種不同的情境，但貴方過於謹慎了，到現在才進來了……」
又用手指點了點屍體，又拍著額頭，可惜的道：「二十八個人，太少了，太少了。新片上映，上座率才剛剛過半，我們的票房遭受了沉重打擊。
不過我相信我們會依靠觀影后評分，讓票房逆勢上揚的，副會長大人，你覺得呢？」
「我不關心你的『票房』怎麼樣，我只想問你的『影片』有多少時常。」
「這就要副會長您來決定了。」
「不能提前離場？」
「可以的，副會長你可以隨時將他們領走，但前提是，我們的意見能夠統一。」
「如果我說不呢。」
「我說過，我是個和平愛好者，但有時候，為了和平，有些犧牲也是必要的……」主持人正說着話，卻毫無徵兆的打了個響指。
啪！
啪！
五十具屍體其中一具隨着響指同時爆開。
啊——！林銳聽見一聲似是來自靈魂的慘叫。
這是意識湮滅吧？他毛骨悚然的想到。
林銳知道林妙妙的意識必然在這五十具屍體的其中一具上，但他並沒有在其中看見林妙妙的臉。
他看着這五十具屍體，不，四十九具屍體，想到主持人一個響指就滅殺一人的輕鬆，既憂心忡忡又投鼠忌器。
如果讓他選，為了救出林妙妙，肯定是同意這位主持人的意見啊，他才來江城一天，全城人死光了都跟他沒有一毛錢關係。
但做決定的不是他，他看向另一邊的楊元良，卻找不到人在哪兒，掌心瞬間就裏捏出一把冷汗。
劇場里的黑暗似乎更濃郁了些，不知道是隨着時間推移，蠟燭變短的原因，還是其它什麼，本可以照亮主持人那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壞，只能用噁心二字來形容的面孔的燭光，變得有些晦暗不明。
主持人也不再維持微笑了，再次帶着遺憾的說道：「看來，副會長大人是做出了一個不怎麼明智的選擇。」
「江城協會，絕不會向恐怖主義妥協。」
話音似在空中響起，從四面八方傳來，同時只聽「嗆」的一聲恍如雷霆炸裂的拔刀聲在黑暗中炸開，然後在林銳眨眼的一瞬，楊元良握著一把黑色無光的長刀，和主持人撞在了一起。
撞擊聲隨後才至，「嘭」的巨響聲中，颶風以碰撞點為中心，向外側呼嘯而過，吹飛了四周的桌椅板凳，而四十九具屍體卻紋絲不動，只是其中一具再次爆開。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