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雪地往事

那一年白遠鋒也是和李通靈差不多一般大，不過也是在軍營裏面摸爬滾打了三四年。

那是數九寒冬，白遠峰帶着兵去一個哨崗例行巡邏遇見的事。

有個剛參軍的小子喊著天上有隻巨大的烏鴉飛了過去，可其他人卻怎麼看也沒看見，一個老兵以為他凍糊塗了，還拍了他腦袋一下。

「這麼冷的天，人都要凍死了，還烏鴉。」

有資質修行的人本就不多，到軍隊里就更少了，這老兵也算是勉強能修行，修到了脫胎，不過可能這輩子也就止步於此了。老兵人不錯，用靈氣生了苗小火給新兵取暖。

不過就這個時候，白遠峰帶着人來到了這個哨崗，這新兵卻突然和白遠峰報告起了這烏鴉的事，老兵連忙扯著說他是新兵，不懂事，天冷凍得眼花。不過白遠峰可不這麼覺得，萬事小心為妙，於是帶上了新兵和老兵一起往烏鴉飛的方向追了過去。

馬蹄踩得積雪飛濺，回頭一看，只能看到積雪上一串的馬蹄印，就連遠處的哨崗也看不見了。追出來了這麼遠，一點所謂的烏鴉的蹤影都沒看到，就連白遠峰都覺得新兵看錯了的時候。新兵卻突然指著北邊大喊。

「就是它，那隻烏鴉，好大。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烏鴉。」

白遠峰抬頭一看，果然有隻比鷹還大的烏鴉在天上飛過，蒼茫一片雪白之中，漆黑的烏鴉格外的顯眼。

白遠峰當即從須彌袋裏取出弓箭，三箭齊射呈品字形飛出。那烏鴉就像背後長了眼睛一樣，雙翅一揮騰起，箭矢擦著烏鴉的尾羽略過。

「這是什麼鳥？莫非是妖族？」白遠峰也納悶，好歹自己也是從小習武練箭，這三箭沒中實著是詭異。當即從馬上騰起，手中弓箭連開，射向那怪鳥。

這幾箭白遠峰可是灌注了靈氣，迅疾如風，可這怪鳥卻依然是輕鬆躲過，轉過身來，一雙利爪抓向了白遠峰。

白遠峰雙手握弓抵住了鳥爪，怪鳥低頭狠啄，被白遠峰揮手狠狠的從弓箭上甩了出去。

白遠峰摔進了雪裏，怪鳥尖嘯一聲，俯身衝來。白遠峰側身翻過，須彌袋沖抽出長戟，揮戟橫砍，一式烏龍擺尾，砸向怪鳥。

怪鳥被長戟打飛出去，在地上連連撲騰，白遠峰一戟擲出，釘穿怪鳥的翅膀，走上前去打量起了這怪鳥。

形似烏鴉，卻大上許多，沒有眼珠，眼眶裏卻有着一種離奇詭異的能量在跳動。

「是魔氣。」白遠峰身邊一位副將走了出來，看着這怪鳥說道。

這副將從軍多年，也算是見多識廣，一眼就看出了這怪鳥是被魔氣侵蝕而成。可這如今天下，魔可不多見。數百年之前，魔修盛行，可最後卻都被朝廷聯手江湖的一道屠魔令通通肅清。莫非這群魔修，逃去了北荒妖族的地方？

想到這裏白遠峰頓感事情不妙，抽出長戟當即就要去潛入北荒探探。這時癱在地上的怪鳥卻突然死而復生一般的飛了出去。白遠峰趕忙上馬追了出去，一隊人追了許久，卻還是丟了怪鳥的蹤影。

「可惡。」

白遠峰不甘心的還想深追，卻被副將攔了下來，開口說道：「如今此事頗為蹊蹺，還是回去稟告大將軍為好。」

白遠峰聽到副將的話，思索一番也決定先回去。不過就在這時候，怪事出來了。從晌午走到深夜，似乎隊伍一直都在原地打轉，白遠峰用靈力騰起俯視下面，卻看到密密麻麻的馬蹄印組成了一個大圈。

原來他們一直在轉圈子。

寒夜之中，新兵凍得發抖，白遠峰從須彌袋中拿出來所有可以燒的東西，扒開雪層，漏出一塊凍土，點起了火焰，新兵最開始還有些放不開，白遠峰走過去拉着他上前，新兵這才坐在火旁，臉色也好轉了許多。

守着火堆過了一夜，白遠峰一夜未睡騎着馬四處尋找出路，直到清晨才回來，看錶情就知道無功而返。

「我們不會被困死在這裏吧。」

在這裏耗了三天後，就算有火堆也是把新兵凍得臉發紫，老兵把自己的大衣批給了新兵運起稀薄的靈氣取暖，等白遠峰迴來的時候，也給眾人分了一些酒。

絕望縈繞在新兵的心頭，瑟縮在大衣里靠着火堆，眼神逐漸變得獃滯，心底對死亡的恐懼不斷的擴散，到最後竟變成了惡鬼的低語在他腦海中不斷的縈繞。

「你逃不出去的，這裏就是死地。你看見那邊的雪堆了嗎？那底下都是像你一樣凍死的人，你們很快也跟他們一樣了。」

「我們誰都出不去，都要死在這裏。」

新兵突然從嘴裏小聲的擠出一句話，老兵還以為聽錯了追問到。

「你說什麼？」

「我們都要死在這裏！誰也出不去！」新兵大喊一聲，丟下了身上的大衣，先前怪鳥身上出現過的魔氣，此時環繞在新兵身側。

「好冷，為什麼我們走不出去為什麼！」

新兵抱着腦袋在地上哀嚎，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的老兵還揪著新兵的領子狠狠地給了他一拳。

「媽的，孬種，不就凍了幾天嗎？」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這是他這輩子的最後一句話。

因為下一秒，新兵的手骨就從手中鑽出，插進了他的脖子裏。

新兵抽出了骨爪，鮮血灑在雪地上，融化了些積雪身下，開始癲狂的大笑。副將見狀一掌打去，靈氣轟出直直的打到新兵的胸口，發出了胸骨斷裂的聲音。

「我們誰都出不去，都要死，都要死……」新兵好似不知痛一樣從地上爬了起來，口中不斷的呢喃，隨後天邊傳來一陣烏鴉的叫聲，抬頭一看，怪鳥黑壓壓的一片飛來，魔氣不斷的從它們體內湧出，灌入新兵體內，最後化作一具具屍骨，從天上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