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拜相

第五十五章 拜相

浩浩蕩蕩的車攆長龍臨近羅浮山腳下,這位興緻大發的皇帝不知又哪根筋沒對上,讓引路的近衛直接繞着整個羅浮山轉了一圈,其本人騎着一匹雨鬣霜蹄的高頭駿馬挽著一位絕色佳麗,策馬狂奔,一騎絕塵,嚇得滿朝文武魂不附體,生怕惱了陛下,驚了冥神。

南宮熙握着手中凉玉柔荑,視線微憋看着眼下的半露藕白雪峰,吞了吞口水,隨即便四處打量著山下的雜草灌木,不知在尋覓着什麼。

片刻,這位皇帝似乎終於想起了身後不停追趕的一眾年邁百官,興緻缺缺的回了龍駕,冷哼了一聲,便吩咐著近衛直入羅浮山。

雖然已入初春,可羅浮山依舊瀰漫着刺骨的寒意,山澗之間懸冰掛凌,草木靈植不見嫩色,滿眼墨綠,山霧瀰漫間依稀聽聞陣陣滴水凝落之聲。

王師大旗迎著山風凜凜作響,一眾禮官循着方位忙前忙后的佈置著鼎錫祭壇,南宮熙裹了裹身上的裘袍跳下了攆駕。

「陛下,山風苦寒,還請回到皇攆上靜候。」一白鬢元老顫抖著嘴唇,開口說道。

那年輕皇帝沒有言語,解下了身上的袍子,披在了老人身上,隨即徑直走向了數道「姍姍來遲」的身形。

「什麼人?」一眾護衛回神之間突然發現眼前多了三道身影,一黑袍男子正意味深長的看着迎面向自己走來的南宮熙。

「退下吧。」護衛聽聞陛下旨意,閃出身位,退到一旁,凝視着突如其來的三人。

「夠不夠誠意?」其張開臂膀,咧嘴一笑。

「羅浮山境內都是南帝的一方小天地,比陛下預想的要稍稍大那麼一些,山腳下也是。」長生搖搖頭,這南宮熙在山腳下尋覓許久,就是希望自己一行人會去山下迎他,若非迫不得已,其一定不會上山將自己生死置於長生的掌控之中。

年輕皇帝有些尷尬,當初秦廣所言好像並不是十分準確。

「陛下想多了,就算我想將陛下帶回冥府,也不會在羅浮山上動手。」長生撇了撇嘴,只要杜子仁不攔著自己。

「邊走邊聊?」南宮熙嘆了口氣,也算是意料之內,看了看長生身邊的兩位女子,拋給長生一個調侃眼神。

「周晨?」一眾公卿看着自家的皇帝與着突然冒出的一行人聊的正歡,一頭霧水,暗中思索著此次羅浮山之行背後藏着什麼貓膩不曾?隨即將目光皆放在了那位綠補子的「紅人」身上。

周晨搖了搖頭,自己連個傳話的都算不上,迎著南宮熙求助的目光,站在了這位「勢單力薄」的皇帝身旁。

言黎春看着「投敵」的周晨,眯起了眸子,苦了這位裏外不是人的書生一路不敢抬頭。

山頂的庭閣之中,長生沏了壺熱茶,為那位單衣至此的陛下暖了暖身子,自己也算是藉著杜子仁的小天地狠狠壓了他一

頭,令其吃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悶虧。

一杯茶水下肚,南宮熙蒼白的面色才有了幾分血色,舒舒服服的呼出一口熱氣。

「你身邊不一直跟着一位結神境的修士嗎,怎麼,怕嚇到我們羅浮山君,沒有帶來?」長生翹著二郎腿,一臉調侃。

「應該是吃壞了肚子吧,誰知道呢。」南宮熙搓了搓手,打量著隱在山霧之中的庭閣,宛如垂座仙境,很是愜意。

「這個少女,你可認得?」長生指了指寒媚,凝視着南宮熙的神情。

只見其上下打量着眼前這個碎花裙子少女,撫著下巴,微微頷首。

「送我的?」言黎春蹙著柳眉,還真是物以類聚。

「那就看看陛下的誠意了。」長生雙手插在袖中,看來這位皇帝確實是這群「外鄉人」中最大的那條錦鯉。

「我用整個大奉來交換,可否?」南宮熙一句話說出,旁觀四人神情各異。

言黎春一聲冷哼,滿臉嘲諷,寒媚眼中春水迎風,波瀾大起,周晨低着頭,握緊雙拳,長生將雙手從袖中抽出,殺意凜然。

「與其當個傀儡,不如換個白身不是更好?」南宮熙盯着長生那雙搖曳著黑炎的眸子,淡然一笑。

「捨得?」長生看着似乎已入絕境的年輕人,開口詢問道。

「若真是捨得,我又如何會冒這麼大的險,來這羅浮山中,做那砧板上的羔羊呢。」其搖了搖頭,長生也好,秦廣也罷,都是南宮熙最為厭惡的「神仙」。

「你不是好奇大奉之內的那群外鄉人嗎,我大可以將他們背後的宗門勢力一一透露給你,但是你要答應我,我們這群外鄉人,你不可以妄動。」年輕皇帝放下了手中的茶具,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的長生。

「我若偏要讓你在大奉與這群人之間做出選擇,你又如何?」黑袍男子饒有興趣的看着南宮熙,就如同那個書局中的老翁所言,他要看一看這位外來的皇帝,到底置大奉於何地。

「我不信你會將我推到那群仙宗的懷抱之中。」南宮熙搖了搖頭,已經告訴了長生自己的選擇。

「哦?」話音剛落,長生雙指已然點在其額頭,揮袖擾亂天際上的雷雲,眼中一道赤色熒光閃過,便要硬生生將其靈魂從其軀殼之中抽出。

「哎。」一聲嘆息,杜子仁浮現在二人身前,只見那年輕皇帝豁然籠罩在了一幕金光之中,數道威威皇勢縈繞其周身,隱隱有龍嘯之聲咆哮天地,直接將長生的指尖彈開。

長生看看破碎的袖袍,眯著眸子打量著仍在震驚之中的南宮熙。

「什麼意思?」其扭過頭看着突然插手的杜子仁。

「瘋狗。」這位南帝沒有理會滿臉陰寒的長生,曲指一彈,打散了南宮熙身上的人皇氣勢。

「三載不見,修為沒漲幾分,這一身戾氣到是濃郁的很啊。」杜子仁坐在庭閣之中,倒了杯茶,瞥了一眼仍是有些不自覺的年輕人。

「大人?」周晨看着眼前略顯陌生的長生,眉頭緊蹙。

只見那黑袍身形漸漸收斂了神色,撫著下巴,方才的那一絲殺意卻是引出了一些其他的東西,導致那碎花裙少女瞬間慌張了起來,緊緊握住言黎春的手,滿眼恐懼。

「無礙。」黑炎流轉間,破碎的袖袍已然復原,看來其還是低估了那赤袍陰魂對自己的影響,一朝不慎,便有可能主次顛倒,萬惡橫生。

南宮熙緩了緩神,回想着方才那道純粹且凌厲的殺意,令其有些神魂震蕩,道心不穩。

「陛下您也看見了,在這位府司眼中,您貌似沒有拿出足夠的誠意。」杜子仁間瞬間凝固的場中氣氛,不得不開口打個圓場。

「哎,我說杜爺,好歹我也是您看着長大的,如今這位威風凜凜的府司大人藉著您的小天地,差點將我凍死在路上,您也不吱個聲,枉我每年獻給您老的寒氣靈植。」南宮熙看着眼前的道門真人,沒有絲毫猶豫,將其賣了個乾淨。

「咳咳,你們聊。」杜子仁老臉一紅,轉身消散在山霧之中,只留下大眼瞪小眼的兩位年輕人。

「大奉已經發展到了一個瓶頸,那些仙人便是壓在我心頭的最大的一塊心病,仙人不除,我大奉永無撥雲見日之時。」南宮熙起身,站在庭閣之前,迎著山風,意氣風發。

「你本人也是你口子的神仙,甚至假以時日,會成為真正的仙人。」長生看着這位皇帝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麼。

「周晨,寒媚,還有那位女俠,可否先迴避一下,我有些話想與長生單獨聊聊。」其轉過身,看着一旁的三人。

長生點了點頭,言黎春帶着寒媚率先離去,周晨有些躊躇。

「怎麼,怕我一時興起與你們大人打一架?」南宮熙看着周晨調侃到。

那讀書人沒有理會,只是看着長生的目光,得到其肯定的答覆后,便轉身離去。

「嘖嘖,跟在你身邊到是可惜了這周晨的一身才華了。」年輕皇帝看着心在曹營心在漢的「御前紅人」,有些惋惜。

「說吧,我對你已經沒什麼興趣了,只是可憐了那位書局中的老翁。」長生想起臨行前公孫恭交代的一番話,面露苦笑,看來要讓他失望了。

南宮熙打量著長生的神色,笑意漸濃,其俯在長生耳邊,片刻之後,撫掌大笑離去,只留下長生握着手中的茶杯,面色微凝,稍做疑惑,隨即一臉釋然,一聲嗤笑,搖頭離去。

在那祭山的大典上,年輕的皇帝失蹤片刻之後,拉着一位穿着怪異的少女返回了皇攆之中,隨即大手一揮,起駕回宮,百官一臉茫然,不知其又鬧的哪一出。

下山途中,南宮熙突然叫住車駕,連鞋都沒有穿上,一路狂奔追至那一臉茫然的黑袍年輕人身後,深深一禮。

「懇請大人為我大奉國師。」隨即其也不等那年輕人回話,屁顛屁顛的轉身回了皇攆,咧著嘴,一路笑的很是暢快。

百官瞬間凌亂在山風之中,瞪大眼睛看着那個黑袍年輕人發了瘋似的指著羅浮山破口大罵。

翌日,大奉境內,百姓眼中滿是華光,傳聞他們陛下此次前往羅浮山,不為祭山,只為拜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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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哪個崽敢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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