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往事

在s省的邊緣，有座小城市b市，趙子婧就是b市土生土長的孩子。

趙子婧的家在一個普通的農村，他們家是貧困戶，土坯的房子，黏土的地面，破舊的木門。趙子婧很羨慕那些家裡有磚瓦房，屋裡鋪著地板磚的朋友。

趙子婧家雖然窮，但她的奶奶是村裡有名的善人。她奶奶會招魂，所以一直有人給她家送吃喝，從貧苦年代開始她奶奶就經常給大家分吃的，而趙子婧就從小跟在奶奶身邊長大。

小丫頭性格溫順，長得也好看，雖然才17歲卻已經是169cm的身高，白皙的臉上一雙黑珍珠一樣的眼睛最是吸引人，一般人的瞳孔都會發黃，但是趙子婧的瞳孔卻是烏黑一片泛著亮光，黑色的瞳孔佔了眼珠的大部分，細細看去就像一個黑洞，讓人忍不住被吸引。

今天是趙子婧的人生轉折點，前不久的中考，趙子婧考上了重點高中，拿著錄取通知書，她很開心，覺得只要努力學習，將來自己一定可以改變命運。她迫不及待的想把這個好消息分享給父親和奶奶。

「奶奶，我爸呢？」趙子婧拿著錄取通知單蹦蹦跳跳地跑進廚房問。

「哦，去串門了，還沒回來呢。」正在灶台邊的奶**也不抬回答道。

「奶奶，告訴你個好消息，我考上一中了！」趙子婧興奮地抱著奶奶說。

「哎喲，你個臭丫頭，把我這把老骨頭都給晃散架了。」奶奶嘴裡訓道，臉上卻也是替她感到開心的笑容。

「奶奶，以後我好好學習，長大了努力賺錢，把你接到城裡去住。」趙子婧看著奶奶花白的頭髮說道。

「好好好，我大孫女最孝順了，哈哈······」奶奶聽了哈哈一笑說道。

臨近傍晚，趙子婧的父親趙立峰終於趕在晚飯前回到家。

飯桌上，趙子婧高興的跟父親分享好消息。悄悄地把錄取通知書拿出來，一下子遞到趙立峰面前。

「噔噔噔······看，我考上一中了！」趙子婧一臉求表揚的表情看著趙立峰。

「喲，我閨女真厲害！」趙立峰也一臉高興，但眼神中卻透著一絲道不明的情緒。

晚餐就這樣在趙子婧的高興和父親趙立峰的複雜情緒里度過。

第二天，趙立峰把趙子婧叫到房間里。

趙子婧站在破舊的沙發前，不解的看著他。

趙立峰抽了口煙，抬頭說：「子婧啊，你想不想去上職專啊？」

「啊？」趙子婧楞了一下，「爸，你什麼意思？」

「咱家的情況你也知道，你媽走之前欠了一筆債，咱家的積蓄都給她還債了，這些年就靠我打零工賺點錢，上高中的事，爸爸供不起你。」趙立峰一臉歉意的看著趙子婧。

趙子婧的媽媽在她九歲的時候跟爸爸離婚了，從此了無音訊，後來來了一群人，說是他媽媽做生意欠了一筆債，因為找不到媽媽，已經離婚的爸爸不得不把家裡的積蓄全部拿出來還債，還賣了家裡所有值錢的東西。

聽著父親的話，趙子婧心裡即憤怒又無奈。憤怒是覺得自己這些年的努力即將因為大人的錯誤而付諸東流，無奈是因為她知道父親的決定她從來反抗不了。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我不想這麼放棄，不想一輩子都是貧困戶，做個打工妹。」趙子婧不甘心地說道。

「那我有什麼辦法？要麼輟學去廠里上班，要麼去職專上兩年學，畢業去打工。正好人家有扶貧政策，免學費還給生活補助！」趙立峰原本就對此心懷愧疚，聽到趙子婧的話心裡陡然升起一股怒火，是因為趙子婧對自己的不理解，也是因為自己無能而產生的愧疚，讓他忍不住對趙子婧大聲怒吼。

趙子婧聽完父親的話，看著眼前的父親，原來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眼淚順著臉頰流下，趙子婧扭頭跑出門去。邊跑邊哭，她心裡怨、恨，怨母親的不負責任，怨父親不肯為自己著想，恨命運的不公，為何獨獨如此折磨她。

「啊-----」站在河邊，趙子婧大聲的喊，直到筋疲力盡。看著眼前的滔滔河水，趙子婧想不如就跳下去吧，人生太苦了。

趙子婧緩緩地站起身來，目光無神的慢慢朝河裡走去，水漸漸沒過腳面，沒過小腿，沒過膝蓋，大腿······

「婧婧，婧婧······」朦朧間似乎有誰在喊趙子婧，趙子婧的眼裡漸漸有亮光泛起，是誰？是誰在叫我？

「婧婧，婧婧，你在河裡做什麼？」

趙子婧回過頭，只見岸邊站著一位白髮的老人，正氣喘吁吁滿臉焦急的朝她喊道。

趙子婧的眼漸漸聚焦，是奶奶，從小帶大她的奶奶，趙子婧又一次淚如雨下。

「奶奶······」趙子婧沙啞地喊。

「婧婧，快過來，你在河裡做什麼？你不要奶奶了嗎？」

這時趙子婧真切的感受到了腿邊流淌的河水，猛地回過神來，她在做什麼？手忙腳亂的趟回河邊，奶奶一把抱住她，哭道：「傻孩子，嚇死奶奶了！」

「奶奶，對不起。我再也不會了。」趙子婧淚流滿面的抱著奶奶說道。

迎著夕陽的餘暉，爺孫倆就這麼站在河邊抱頭痛哭。

跟著奶奶回到家裡，父親不在，趙子婧想估計又去喝酒了吧。自打母親走後，父親經常酗酒，期間也給趙子婧找過幾個后媽，但她們不是偷偷毒打趙子婧，就是不給她飯吃，要不然就在下雨天把她關在門外淋雨。趙子婧九歲以後的童年就是在這樣的灰暗日子裡度過的。還好她有奶奶，奶奶每次都在她最難過的時候出現，給予她溫暖和關懷，從小趙子婧就在心底默默發誓，一定要給奶奶更好的生活，而擺脫這種日子的辦法之一就是考上好大學，找份好工作。

爺孫倆互相攙扶著回到家中，趙子婧進屋換衣服，奶奶則去添柴做飯。

「媽，我回來了。」一道雄厚的男聲從院門外傳來。剛換好衣服準備去廚房幫忙的趙子婧抬頭一看，原來是二伯伯。

二伯伯是這個家裡家裡最有出息的人，是位人民教師，在城裡住。

「老二回來了，快進來，正好吃飯。」看見二伯伯的奶奶也很高興，畢竟他一個月也回不來幾次。

「媽你就別忙了，我給你買了好吃的。」二伯伯舉了舉手裡的東西說。

「哎，我這鍋里熬著粥呢，一會就好了。」奶奶邊應著邊攪了攪鍋里的粥免得糊了。

「二伯伯好。」趙子婧乖巧的打招呼。

「哎，子婧真乖，中考考的怎麼樣啊？」二伯伯笑著問。

聽見二伯伯的問話，趙子婧心頭不由又是一陣難過。

「我考了一中，但是我爸讓我去上職專。」趙子婧看著二伯伯說，心裡很希望二伯伯可以幫自己勸說父親。

「為什麼啊？」二伯伯也一臉詫異。

「他說他沒有錢。」趙子婧一臉希翼的看著二伯伯說，二伯伯日子過得不錯，要是……

聽完趙子婧的話，二伯伯沉默，自己也有家有室的，自己那個婆娘又是個厲害的。

趙子婧看著沉默的二伯伯眼裡的光漸漸暗淡下去。

吃完晚飯，二伯伯就要走了，臨走時他看著趙子婧說：「子婧，這世上不只有高考一條出路，條條大路通羅馬，現在咱們國家有自學考試，到時候你可以試著看看，伯伯相信你。」

對於這個自小被自己賦予厚望的侄女，二伯伯心裡也很心疼，自己是個怕老婆的，也不敢私下說什麼幫她，只好將自己知道的一些途徑告訴侄女，至於未來且看她自己的造化如何。

二伯伯的一番話在趙子婧心裡埋下了種子和希望，送走二伯伯趙子婧在床上躺著，想著二伯伯的話，自己真的還有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