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黑貓

醫院院落的一個大榕樹上，有一個黑影蜷縮在枝幹上。在陽光的映照下，處處可見枝繁葉茂，綠意盎然。突然黑影好似被驚動了，隨着樹榦向上，縱身跳上陽台。

喵！貓叫聲驚動了病房裏的兩人，聲音不算大，卻是凄厲尖銳。好像抓在人的耳膜上，讓人不自主的頭皮發麻。

貓？還是只通體漆黑的黑貓？

顧不上震驚，江山看到，鬼臉好似對這隻黑貓相當的畏懼。下一刻，黑貓竟然毫無預兆的向站立的林妙妙撲去。

「啊！」「喵！」女人的慘叫聲和黑貓的尖叫聲交織在一起。林妙妙下意識伸手阻擋，貓爪在林妙妙白皙的手臂上留下三道殷紅的抓痕。

其實江山看到，鬼臉在黑貓撲來的一剎那徹底消失，林妙妙的臉又重新浮現！但是心底的畏懼還是讓他沒有第一時間上前查看，剛剛的一幕讓他有些不確定，眼前的林妙妙是不是自己朝夕相處的妻子。

江山並不是迷信的人，相反，一直以來他對於神鬼之說一向嗤之以鼻。不信，並不代表沒有了解。小時候聽不少上了年紀的老人說過，貓，是非常有靈性的動物，黑貓辟邪這更是人盡皆知。

剛剛黑貓明顯是沖着那鬼臉去的，難道林妙妙被附身了！？又或者，眼前的這個，根本就不是人！

林妙妙走了，眼睛微紅。原本那些對江山頗有好感的護士，此刻都是變了臉色。哪有人眼看自己老婆受傷，都不會上前關心一下。

「這人絕對有病！」

江山此刻並沒有精力去管這些人怎麼想，他在沉思：「剛剛那是幻覺么？看周圍人的反應，顯然是沒有看到那類似於鬼臉一樣的恐怖存在。我的精神真的除了問題？」

精神分裂症！？江山想起一早上戴醫生跟自己提到的診斷結果。難道自己真的有病！很快，江山就否定了。原因很簡單，那隻黑貓！

很明顯，黑貓是沖着那鬼臉去的！鬼臉江山不能確定是否真實存在，但是那隻黑貓所有人都是看到的，甚至黑貓還傷到了林妙妙！

「如果不是幻覺，那我是遇見不幹凈的東西了。」

小時候就聽村裏老人說過，大病初癒的人容易看見髒東西！只是這個想法剛剛出來，江山心中不禁苦笑：「還不如是幻覺呢！」

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撞鬼和精神病，你選一個！

「應該等身體恢復恢復，就不會再看見了！」江山暗自安慰自己，突然一種被窺視的感覺在心中升起，猛然回頭，卻是什麼也沒看到。

辦公室里，戴醫生坐在電腦前，死死盯着屏幕，生怕露掉哪怕一絲細節！屏幕上一個黑色的身影閃動，撲向驚慌失措的女子。

赫然就是剛剛病房裏發生的一幕！此刻的戴醫生沒有佩戴眼鏡，面容依舊清秀，可相較於之前卻是多出一絲肅殺之氣。

畫面定格在了江山那充滿恐懼的臉上，而戴醫生也好似確定了什麼，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突然，一道輕微的貓叫聲響起，戴醫生望向窗外。

黑貓！抓傷林妙妙的那隻黑貓！戴醫生戴上眼鏡，整個人又重新變回那副文質彬彬。四下張望，確定沒人看到。偷偷的從抽屜中抽出一把剪刀。

熟練的剪開包裝，戴醫生把牛奶放在窗台上。寵溺的摸著黑貓的頭，與畫面中看到的不同，此刻的黑貓溫順的回應着。

「看好他小黑，他可是難得的研究材料。」

「喵！」小黑好似聽懂了般，喝完牛奶后再次轉身消失了。

「江山，30歲，車禍導致顱骨受損」戴醫生看着江山的簡歷，隨後在空白處寫道：「疑似能看到靈體！」

戴醫生長舒口氣，打開手機，屏保上是一個扎著雙馬尾辮女孩。女孩的臉顯得青澀，稚嫩，只是一條觸目驚心的傷口直接從左額延伸到脖頸。

戴醫生陷入回憶。

「燕兒，你別緊張，告訴我你害怕什麼么？」

「它要來了，它要來帶我走！」

「它到底什麼？」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手指有節奏的在桌面上敲動，傳出類似於石英鐘錶走動的咔咔聲。

再次看向視頻中江山那驚慌無比的面容，戴醫生拿起桌上的資料，走出了辦公室的門。

「科學的盡頭，是神學！愛因斯坦，牛頓這樣科學領域的泰斗級人物，在晚年卻是不約而同研究起了神學！是巧合還是必然。」

戴醫生喃喃低語，再次看向屏幕中的江山，心中默道：「老師，或許我很快找到答案了！」

戴醫生現身江山的病房，支開了所有的醫護人員。這一異常的舉動讓江山有些警惕，此刻的戴醫生給他的感覺不似平常隨和。

「有事？」江山試探性問道。

戴醫生點點頭，問道：「能聊聊你剛剛看到了什麼么？」

江山被這句看似平淡的話語給驚到了，看向戴醫生被鏡片遮蓋下的眼神，有些詫異。「他知道些什麼！」這是江山第一直覺。

「...」

見江山並沒有說話，戴醫生將手中的檔案袋放在江山的面前，留下一句：「看看，想法如果改變，歡迎來找我！」

找我兩個字是加重的，江山有些懵！「讓我去找他？神經病吧！」不解中，江山還是打開了眼前的檔案袋。

這是一篇很老舊的信件，字體蒼勁有力，很有美感。可相較於內容，卻是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