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鐘聲

御獸門議事大殿內。

掌門雙手背在身後，垂袖而立。

站在高高的台階上。

長發半冠半垂於腦後。

紫色的錦袍在無風的店內，微微拂動。

他的臉上一派溫和。

台階下。

一紅衣女子，雙眉緊緊皺起。

兩眼中儘是焦急神情。

那女子，拱手，略微彎腰。

「掌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紅衣女子忍不住上前一步道。

掌門沒有回應。

只是看着他面前的畫像出神。

寬大的衣袖擋住了那副畫像。

紅衣女子等了幾息，仍然沒有回應。

便有些急了。

屏住呼吸，無聲地微微側頭。

也想要看看這令掌門魂牽夢繞、日日賞玩的畫像上，畫的到底是誰？

誰料到，殷紅姣的脖子剛剛轉動了一點弧度。

什麼都沒來得及看的時候。

掌門突然轉過頭來。

他寬大的衣袖依然擋住了那副畫像。

殷紅姣怕被掌門發現她在偷窺，急忙把自己的脖子轉回原來的弧度。

她轉的太快太急。

「咔嚓」

她的脖子成功的僵住了。

連分毫也轉動不了。

掌門此時，正向她看過來。

她只好，勉強保持着這幅微微側頭的樣子。

使勁扯起嘴角，向掌門點頭微笑。

像一個被扯住線的木偶娃娃。

掌門也注意帶到了她的脖子，那詭異的弧度。

露出疑惑的目光，示意她解釋。

她只好繼續如木偶般扯起嘴角，訕訕道。

「嗯......掌門，我昨天晚上落枕了！」

掌門稍稍點了點頭，什麼也沒說。

沒說信，也沒說不信。

殷紅姣趕緊順着竿，往上爬。

「掌門，那弟子招新的考驗，怎麼就突然結束了？」

「箇中原因，還請掌門相告。」

「許多弟子考驗進行到一半，便被撤離了妙玄之境。」

「他們如今正兀自吵吵嚷嚷個不休。」

「這後續事務，該如何處理，還請掌門示下。」

「鐘聲。」

掌門猶疑了片刻，還是微微張口，吐出二字。

「鐘聲？」

殷紅姣語調升起，一臉迷茫。

她入御獸門入得不算太早。

此次又是第一次主持弟子招新的事務。

她還不知道鐘聲的含義。

......

御獸門後山。

一座座青峰拔地而起。

中間圍成了一個橢圓的形狀。

山峰的石壁里，間或有泉水流出。

日久天長，這中間「橢圓」處，受到泉水滋養，便形成了一彎湖泊。

泉水汩汩從石縫處流出，湖泊明明若菱花寶鏡。

湖泊看着不大，底下卻極深。

此時，湖泊的表面很平靜，無波無漣。

不遠處的山峰一角，隱隱約約可見一柄仙劍正極速飛馳而來。

沒一會兒，這仙劍便到了湖泊處。

仙劍穩穩地立在湖泊上空。

仙劍的主人並不下來。

只是站在仙劍上，沖着下面的湖泊叫囂。

「出來!」

這一聲喊出之後，瞬間湖泊里的水開始沸騰起來。

水面開始咕嘟咕嘟地冒起泡來。

慢慢地，便開始水花四濺起來。

接着，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水花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最終，凝成了一個粗壯的水柱。

水柱衝天而起，「嘩」的一聲，濺了天空滿身的水花。

仙劍的主人眼見衝天水柱，饒是不慌不忙。

因為她知道他快要出來了。

就在那一剎那間，一條黑色的柱子，騰空而起。

下一瞬間，卻又倏忽不見。

與此同時，一個男子出現在湖面上。

他的半個身子隱於水下。

只留腦袋和肩膀浮在水面上。

身上的黑袍被水浸濕。

但黑袍上隱隱綉著金線，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

狹長的眼尾，微微上翹。

眼睫上還沾著幾滴水滴。

他低垂着眼梢，更顯鼻樑的高挺。

鼻樑像一處小山峰似的，中間處有微微的駝峰。

菱形嘴唇上，唇珠嫣紅。

「何事？」

語氣中儘是不耐煩。

「這次的事，是你做的嗎？」

仙劍主人，忍不住發問。

「什麼事？」

黑袍男子慢悠悠地問。

仙劍主人知道他是在明知故問，但無奈，還是只能繼續跟着他賣關子。

「妙玄之境。」

聽到這裏，黑袍男子一陣爽朗的笑聲發出。

「你說的就是這啊？」

「對！沒錯！就是我做的。」

黑袍男子的笑容逐漸收斂，臉上開始生滿了黑雲。

黑雲越聚越密，幾乎要黑得滴下黑水來。

「你為何要這麼做？」

仙劍主人厲聲斥問。

「為什麼？為什麼？......」

黑袍男子不斷地喃喃重複著。

忽然，他的聲音陡然大了起來。

「還不都是因為你！」

「是誰給你的膽子！」

「你竟然敢去開啟，妙玄之境的那個考驗！」

「你竟然敢！」

說完，黑袍男子大袖一揮，無數的水柱擎天而起。

仙劍，被這水柱弄得左搖右晃，顫顫巍巍。

但仙劍之上站立的仙人，沒有絲毫懼意，反而更加大聲地吼道。

「我當然要開！」

「我要讓他回來！」

「蠢笨！」

「這件事豈是你能沾染的了。」

黑袍男子不屑道。

仙劍主人聽見有人說他蠢笨，自然氣得不打一處來。

「罷了！我也不想和你多說。」

「快把那小鍾拿來！」

......

「鐘聲--掌門是說--那妙玄之境結束時的鐘聲！」

殷紅姣激動地問道。

「掌門，這鐘聲究竟是什麼玄機？」

掌門的目光透過殷紅姣，看向了遠方。

他回想起，第一次見到那鐘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