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測靈根

清晨，鹿回山，薄霧籠罩。

此山的得名是因為這裏流傳著一個古老的傳說。

很多很多年前，這裏沒有山，是一片平原。

一頭普普通通的鹿，機緣巧合，吸收月華，無師自通，勾連天地，領悟法門。

冬去春來，鹿法力漸長，可幻化成人。

做人做得久了，也有了人的慈悲之心。

日久天長，它悲憫助人的名聲漸漸傳到了上界。

上界之人自然要引渡此鹿飛升仙界。

飛升仙界，無數修鍊之人夢寐以求。鹿欣然準備，以迎飛升。

飛升當日，回頭望時，一小孩被惡虎追趕。

鹿於心不忍，慈心大熾，返身救助。

鹿因此錯過飛升，無緣仙界。

鹿不得成仙，壽命盡時，化作鹿山，卻仍持回頭之姿，似乎在望向誰，又似乎在等待誰。

從此，此山喚作鹿回山。

鹿回山生機灼灼，常年鬱鬱蔥蔥。山腳下，有一個小村莊，鹿回村。

鹿回村背靠鹿回山，面朝一小溪，風景很是美麗。林若水一家人就住在這裏。

林若水，今年六歲。她的姐姐，林若元，今年十歲。父親趕馬車送貨。母親在家照顧他們。

今天是仙人們來測試靈根的日子。林若水和姐姐早早就醒了。

起床，穿衣，打水，洗漱，吃飯。一切收拾停當。

林若水對鏡整理儀容。鏡子裏，鵝蛋臉，額頭亮亮，眼睛灼灼，瞳仁烏黑。

姐妹倆出門，來到村子裏的廣場上。

廣場上站滿了六到十歲的孩童。姐妹倆也選了位置站着。時辰尚早，晨風微涼，寒意入骨。可所有孩子都精神抖擻，期待大顯身手。

半個時辰過後，天邊出現一朵祥雲，依稀可見人影晃動。不多時，祥雲落到地面，仙人們款步而來，衣帶生風。

鹿回村不大，所以來的仙人也不多，只有兩位。

領頭仙人月白衣衫，頭上玉簪溫潤，眉目更溫潤。

另外一位皂色衣衫，看着年紀偏大，面容嚴肅，眼梢凌厲。

仙人威儀，孩童不敢直視，默默低頭，自覺排隊，準備測試。

仙人掃視廣場，微微頷首，揮手放出一面鏡子。鏡子大如水缸，看着樸實無華，微微發黃。鏡框鑲嵌著五色寶石。

看來，這就是測試靈根的工具。

林若水好奇靈鏡，偷偷打量。

第一個孩子上前，靈鏡毫無變化。仙人無言，揮手示意退下。

第二個，第三個孩子上前，靈鏡依然毫無變化。仙人似是早已習慣，面容不起波瀾。

畢竟靈根難求，沒有才是正常，十之存一已然不錯。

下一個少年上前，過了幾息，靈鏡出現變化。先是亮了一個小點，然後逐漸擴大，最後滿面鏡子都亮了，亮光傳到鏡子旁邊的五色寶石上。

金、青、黑、赤、褐五種顏色的寶石盡皆亮起，光芒閃耀。

「五靈根，靈根指數不錯，尚可，上前！」仙人沖少年微微點頭。

少年喜不自禁，連忙上前，站在仙人身後。

林若水認出少年。謝子昂，今年九歲，家住村子另一頭，林若水不太熟，見過幾面。

謝子昂的出現給其餘眾人帶來希望。測試靈根速度逐漸加快，又有一個少年被測出四靈根。

他叫張孟軒，今年七歲。林若水和他同在村裏私塾念書。

很快，林若水的前面只有一個人。此人名叫王崧陽，今年九歲，村長小兒子，在家裏頗受寵愛，仗着老爹村長，性格橫行霸道。

王崧陽站在鏡子前面，他的自以為是，他的一貫驕傲讓他以為必定入選。

他站在鏡子面前，等待着，等待着……靈鏡依然毫無波動。

「下去吧，下一位！」仙人一揮手。

「不可能！不可能！」王崧陽不能相信，惱羞成怒，大喊大叫，伸出雙手，拍打銅鏡。

「測靈時刻，豈容你放肆！」皂色衣衫仙人上前，雙手伸出，交叉旋轉，結出手勢，一道靈力打出。

王崧陽重重摔在地上，渾身哆哆嗦嗦，再也不敢抬頭，淅淅瀝瀝的聲音傳來，側目一看，下半身衣衫已經濕了半截。

很快，王崧陽被抬了下去。

靈根難求！

仙人難做！

憤怒卻也無可奈何！

有就是有！

沒有就是沒有！

仙凡有別！

林若水看着那道靈力的打出，淡藍色細細光柱，閃爍些微光芒，像日暮時分啟明星出現時刻，像暴雨時空中轟然雷鳴的閃電。

林若水意識到自己想擁有這種力量！

想擁有靈根！

想跨越仙凡之別的天塹！

下一刻，林若水站在鏡子前面。

一開始，靈鏡毫無波瀾，眼梢凌厲的仙人剛想揮手讓她下去，就在一剎那之間，鏡子光芒大亮，鏡子瘋狂旋轉，噹噹作響，過了好久才停下，隨後光芒消失不見，青色寶石亮起，光芒大盛，熾熱逼人。

「單木靈根！」

「不錯，單木靈根，可入內門！上前來！」月白衣衫仙人溫柔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