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人生何得盡虛歡？愈是不凡越被煩。
1982年7月18日15:22迪波西特港——38集團軍臨時指揮所
「指揮官，我們做到了！真是了不起，用3架米-24，6架狐步舞者，20架獵狼犬，30門榴彈炮（坦克師可不止有坦克哦，其實我已經把這裏的蘇聯坦克團削弱了大概三分之一的實力了，可是還是可以暴打米國陸軍。），63輛犀牛坦克和500名閃流步兵就全殲了348輛鬥牛犬坦克！真是大獲全勝！120坦克師師長如釋重負地起身，面露喜色地朝着伊戈爾祝賀著剛剛的勝利，他最高興了，因為他的戰功絕對是最大的一份。伊戈爾也緩緩地站起身，給了所有人充足的時間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各位同志們都對這次大勝功不可沒！如果沒有你們，偉大的祖國不會如此攻無不克，士兵們也不會對我們這些坐在安全的指揮所里人恪守命令。勝利屬於祖國和你們！實在是不好意思，但現在我不得不失陪了，我們還有葛底斯堡和哈密爾頓的戰鬥要應對，沒什麼時間留給我們慶祝。我馬上就返回38集團軍指揮部，通訊中樞已經恢復了，我會在那裏繼續給你們出謀劃策的。再見了，同志們！」說完，伊戈爾敬了一個軍禮，然後在回敬下離開了會議室。離開臨時指揮所前他的臉上還洋溢着淡淡的笑容，但一離開他的笑容便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慢慢的疲憊感，伊戈爾感覺10天沒有睡覺也不過如此。他是贏了，可兩個坦克師被打成了一個炮兵營和一個坦克連，今天失去生命的人太多了。他之前指揮的戰爭順風順水，沒有體驗過這種滋味，可現在他感受到了。這一將功成萬骨枯的重荷，伊戈爾感到整個世界的重量壓在他肩上。他感覺自己就要窒息了，嗓子眼彷彿絞成了一團使說話也很困難。剛才的自信樂觀是演給其他軍人們看的，但現在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落後他半個身位的雷澤諾夫看不到他的表情，仍然做着副官保護將軍同志的本分，眼觀八方。可是離直升機不遠處的索菲亞看到了，她沒見過這種表情，但不知為什麼，這種表情也勾起了她之前的傷心回憶。重壓使人崩潰，也使人成長，不去想它了。索菲亞閉上眼睛，再睜開眼睛時堅強的索菲亞又回來了，克格勃可不會派一個怯懦的人出外勤。伊戈爾走到了另一架米-26直升機前，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索菲亞，苦笑了一聲，「這次總不會再被導彈打了吧。」
坐在擁擠的機艙里，伊戈爾一邊閉目養神一邊想着接下來的戰鬥計劃。工程師說mcv的電子系統被燒壞了，至少要修半個月，最高統帥部可不會給他那麼多時間等他把mcv修好了再執行登陸計劃，他只能用陸軍和空軍來解決問題了。唉，空軍，米國的制空權實在是太難對付了，轟鳴導彈車可以幫助到葛底斯堡的行動但當對付華盛頓時它可就幫不上任何忙了，制空權還得讓空軍去爭取。這個問題就讓空軍和參謀們去冥思苦想好了，他先把今天的事做好了再說。
「全軍覆沒了？怎麼可能！一個師啊，1個小時的時間就沒了？就是一萬多頭豬也沒那麼好抓啊！」艾克里準將跳起來難以置信的大喊道，他手裏最強大的一隻部隊，就像一個餓了3天的人面前的雞腿，一口就被吞乾淨了。他雙手顫抖著跌坐在椅子上，看着拉里少校把一面面旗子從沙盤上拔起，每拔一面，艾克里就更絕望一分，他沒想到一個看似萬無一失的命令卻帶來如此大的後果。可他能不這麼做嗎？他不這麼做他就別想繼續混下去了！手裏握著優勢力量卻對幾千友軍見死不救，喜歡他的人和厭惡他的人都饒不了他，他自己也會被巨大的罪惡感所圍繞。但現在他的處境真的就更好嗎？現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他必須立即做出補救措施。「把哈密爾頓的部隊撤退到黑格斯頓，帶走所有東西，帶不走的燒掉；葛底斯堡的非機動部隊去和約克市的部隊匯合，我會勸說五角大樓把那裏的部隊都撤出來，撤到...唉，撤到巴爾的摩。機動部隊撤到埃米茨堡，用地形打一次伏擊，先行撤走埃米茨堡的所有物資，讓機動部隊見好就收並撤到弗雷德里克。我們不得不收縮力量了。還有，幫我接五角大樓，伊娃。」
艾克里拿起電話，5秒之後「喂？這裏是卡維利上將。」他突然就不知道怎麼開口了，他感動於接電話的不是什麼秘書而是老指揮官本人，但這隻能使他更為愧疚。」「第十四裝甲師和第29步兵師全軍覆沒了，長官，我的部隊...快打光了。」電話那邊是短暫卻對艾克里而言十分漫長的沉默，「譚雅怎麼樣？」他鬆了一口氣，至少卡維利還沒有指責他。「她的情況糟透了，手術才進行沒多久，可是她必須被轉移了，這個指揮部不再安全。」「好，我們派一架千里馬運輸機來接她回五角大樓，還有你，艾克里準將。」聽到這，他的心又提了起來，生怕自己會因為這件事被解除職務然後卡維利的聲音又從話筒中響起：「我們已經損失了無數個師了，指揮官！但我們還遠沒有被打倒，我們會戰鬥到生命的最後一刻，如果這點壓力就讓你倒下的話說明你也不過如此，回頭見，指揮官。」艾克裏手裏攥著已經掛斷的電話，耳中傳來再也不過是「滴滴」的聲音，但艾克里的內心卻是一片翻江倒海。「我真的是自以為的那樣，成為了一個出色的指揮官了嗎？」伊娃看了呆坐着的艾克里一眼，又難受地低下頭來。又是這樣，他快要被擊潰了，但自己什麼也做不了。
「我們被空襲了，指揮官，是蘇24戰鬥轟炸機，他們沒有暴露自己的數量但我們估計不少於12架。」哈密爾頓撤退部隊在他走前發來一條訊息，葛底斯堡方向也是如此且情況更糟，不過幸好前往約克市的部隊似乎還沒有被發現。
艾克里依稀記得他第一次來到五角大樓內部時的感受，自豪、驚訝而不是現在的沮喪、忐忑。他以前從沒注意過走廊上的佈置，現在覺得最好再添一些花；在拐角處加上幾片盆栽；把牆也刷成暖一些的顏色就好了。墨綠色，鐵灰色的牆壁讓他想打寒顫，他不再輕視那些對他不屑一顧的將軍們了，他們至少可以諾無其事地在如此沉悶的環境裏挺住如此沉重的壓力。「請坐，指揮官，喝杯咖啡吧，希望你別在這裏睡着。」艾克里對這個玩笑皮笑肉不笑地笑一下，卡維利很快也發現艾克里現在對任何笑話都不感冒，於是他坐下，在他面前處理起公務來。
五分鐘過去了，僵坐着的艾克里再也忍受不住了，小聲但是語氣堅決地說到：「上將，請你有話直說吧。」卡維利扶了扶眼鏡，把筆用筆帽蓋上后抬起頭來。「別擔心，指揮官，你要對自己的指揮系統抱有信心，如果他們在你離開了半個小時后就開始玩忽職守那你憑什麼覺得你可以靠他們去戰勝優勢高效的紅聯軍隊呢？」艾克里被問住了，卡維利接着說道：「你不是很擅長揣測對手的行動嗎？對我說說看，什麼都行。」「好的，長官。」艾克里只能硬著頭皮說：「敵人的120坦克師損失慘重，他們實際上只剩下兩個坦克團和有限的榴彈炮了；89師仍保持着四分之三的部隊但他們的半履帶車損失慘重，面對我們的空襲時作為會比之前有限的多；據空軍分析敵人的轟鳴導彈系統最多覆蓋到巴爾的摩郊區。再整合最近的消息敵人裝甲部隊在哈密爾頓和葛底斯堡的進攻我們就能推測敵人的行動了。」艾克里感到他在找回自信，「他們已經放棄了合圍約克市的計劃，因為他們的力量不足。他們想要用裝甲部隊快速突擊來扭轉戰局，他們想要直搗黃龍一舉拿下華盛頓！如果38集團軍這麼做他們就可以輕鬆取得蘇聯最高統帥部的援助來獲得新的力量去攻佔其他地方！」他看到卡維利做深思狀，於是繼續說道：「不過他們這個計劃的最大缺陷就在於制空權！他們必須用自己的空軍來奪取制空權，沒有制空權幾天甚至一天拿下華盛頓就是痴人說夢！」卡維利微微頷首，用審視的目光看着艾克里，直看的他心虛。
「不錯，你的分析的確有不低的參考價值，可即使你做的再好這也是參謀的工作，指揮官，你的任務就是去反制對手，為祖國帶來勝利。」說完卡維利四星上將從抽屜里拿出來一個文件夾，鄭重其事地交給艾克里：「你有凌厲的思維能力和強大的適應能力，你有資格獲得這東西。你摧毀敵人的mcv（庫克中校的計算失誤了）后，我和總參謀部進行了一次緊急會議討論前線策略並決定給你更多的許可權，你可以隨時請求空中支援，包括傘降，空投和空襲。我們還決定在迪波西特港戰役后把第221防空營（24套愛國者），第41步兵師和我們極為精銳的第5騎兵師交給你指揮，祝你好運，指揮官，我現在要接待空軍將領們了，回到你的位置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