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並非男兒當自強
第四章並非男兒當自強
清晨，春光明媚，天地清和。
青余城青家西南角落中，一座灰色殘舊木屋顫巍巍坐立，微風襲來，木屋中傳出嗚嗚呀呀的怪響。
「吱呀——」
伴隨着一道開門聲，灰色木屋都在顫抖，似乎隨時都要坍塌傾斜。
一青衣少年走出木屋，雙目微是一緊，雙眼似乎由於長期不見陽光而有些刺目。
「這次閉關竟然已經過了三日，可我覺得不過是兩三個時辰而已，難怪常說剎指流年。」青澈搖搖頭，將這些雜念甩出腦海，轉而像后廚走去，他已經三天沒有吃東西了。
經過三天的閉關修行，他如今已是後天九層極致，提取先天母氣，對他的修為也是一次飛躍。
先天母氣提取功成，他如今已經完成了普通修者對後天境洗髓的修鍊。不知為何，普通人洗髓成功身體大多會排擠出腥臭雜質，而青澈周身不僅沒有雜質腥臭，反而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這就是先天至尊氣的妙用，不過卻不僅於此。
離開殘舊木屋未過多久便來到后廚，實際上他的居住地距離后廚不過半里之距。
以天元大陸不成文說法，住宅越是臨近后廚，茅房，地位便越是低賤。不知是巧合還是怎的，青澈木屋無論是距離后廚還是茅房，都是半里之地，他就居住在後廚與下人茅房之間。
此時日上三竿，早已過了早飯時節，而廚房裏夥計大多在為正午時飯計忙和。
「大傢伙都快一些，千萬不要耽擱了正午會餐，今天家主可是要會見大人物，萬萬不可出了差池，否則連我在內都沒什麼好下場！」青小六的呼喊聲隔着老遠便聽得清楚，他年紀不過二十五六，正是血氣方剛之時，辦事也極少出現差錯，中了某位長老的眼，因而被提為後廚執事，頗受家族信任。
聽得青小六的聲音，青澈眉頭緊蹙，青小六辦事的確是可圈可點，但是做人確實尖酸刻薄到了極點，所謂蚊身飲血雁過拔毛也不外如是。
想到青小六的過往是非，青澈心底不由自主生氣一股厭惡，當即便要轉身離開，但世事往往不如人意，他要離開，卻偏偏走不掉。
「喲！這不是澈少爺嗎？稀客稀客，快些進來，青澈少爺這時候來到后廚想來是餓了，這幾日也不見澈少爺來取餐，想來是澈少爺忙於修行而忘了，小六也不敢妄自打擾少爺修行，還望澈少爺不要見怪！」青小六遙遙見到青澈身影，立即迎了上去，態度不可謂不恭敬。
「我的確是餓了，現在可有吃食？」青澈眉頭皺的更緊，強忍住心中噁心不快回應着青小六。
「有的有的！」青小六點頭哈腰，領着青澈走向後廚，大聲吆喝，「青澈少爺來了，還不趕緊過來見禮，還有，把最好的吃食帶上來，澈少爺還未用餐！」
「是！」
整齊劃一的回應讓青小六倍加榮耀，眼角不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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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間閃過一絲自得。
「見過青澈少爺。」下人們呼和的整齊劃一，恭恭瑾瑾，彷彿真的見到了可尊可敬的大少爺一般。
青澈眉頭緊皺，並不搭話，只是心底的不快愈發濃烈。
「來了，澈少爺，您的吃食來了！」青小六看了一眼，將遞來的食盒接過。
青澈掃過一眼端來食盒的夥計，大腹便便滿面紅光，胸間衣襟下還有半隻豬肘露著。
青澈接過食盒信手打開，還未來得及看上一眼，一股惡臭便撲鼻而來。勉強看上一眼，食盒裏放的卻是不知過了幾天的飯菜，早就已經臭，菜葉還在若隱若無抖動。定眼看去，菜葉下正有幾隻蛆蟲在翻爬！
「這是給我的吃食？」青澈眸中不見任何火氣，語氣也不見半分起伏。
「正是正是！這正是為澈少爺準備的吃食。」青小六亦是波瀾不興，大概他為青澈少爺準備的真是雲盤珍饈。
「唉，青澈少爺興許是不知道，」青小六搖頭嘆息，哀怨連連，「長老早就已經傳下了話，說該是什麼身份就要吃什麼樣飯菜，澈少爺並不是家主和長老嫡傳血脈，所以嘛，這吃食就與其他少爺有些不一樣。」
「哦？是這樣嗎？長老還說什麼了？」青澈問道。
「澈少爺真是聰穎，長老還說不能浪費一粒的糧食，不能多花一兩的銀子，還給我們定下了一月的份額，我們下人最近也難啊，都快沒吃食了……」青小六低頭笑了笑，彷彿是有些羞澀，不好意思去看青澈。
「那我豈不是要感激你贈食之恩？」青澈撇過一眼，將手中食盒放於一旁，清澈的眸光直映入青小六心底。
「好純凈的眼神……」青小六心底暗贊一聲，四目相對，直覺突然之間自己的心神遭遇了一次凈化。
然而他終是青小六，那個自最黑暗的角落中爬出來的活死人，莫說是青澈的一個眼神，哪怕是一位宗師站在他面前親自感化也無法將他凈化。
「不敢當澈少爺的謝，不敢的！」青小六嘿嘿笑道，「如果澈少爺真的要感謝小六，就請將小六辛苦準備的吃食吃了，千萬不要浪費，否則長老知道了可是要責罰小六的！」
「小六你如此辛苦，又這般愛惜吃食，不如你將這飯菜吃了吧。」
轉身看向青小六，伸手指向食盒。
「嗯？」青小六微微詫異，隨即便回過神來，搖頭笑道，「這是下人們辛苦為澈少爺準備的吃食，怎敢讓少爺餓著肚子，使不得使不得……」
「小六，我是少爺還是你是少爺。」青澈問道。
「自然您是少爺，您是！」青小六點頭哈腰賠笑，「我可不敢亂了身份，否則可是要受到長老責罰的。」
「亂了身份？你是在警告我嗎？」青澈看向青小六，眸間依舊清澈。
「不敢不敢，少爺您誤會小六了，小六……」
「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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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青澈泰然自若，面色柔和但卻不容抗拒。
青小六臉色瞬時大變，恭敬謙卑之色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卻是陰冷不屑。
「少爺。」
「嗯？」
「聽聞您閉關數日，小六想向您討教幾招，還請少爺不吝賜教。」
「好。」
「那少爺，您，當心了。」青小六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恭謹謙卑全部泯滅。
「開碑手！」青小六暴喝一聲，當起一掌劈向青澈心口。
掌勁轟鳴，掌風狂舞，一掌之威，引動周身之勢，一掌拍下，開碑碎石只在翻手之間！
「開碑手！」青澈同樣打出一掌，迎向青小六。
「嘭——」
一聲悶響在後廚中響起，霎時間掌勁四溢，將四周下人直接震出后廚，廚間也是一片散亂。
二人掌力相接，青小六氣息翻湧，面色潮紅，身軀不受控制般向後退去，退了三步。
青澈面色如常，青小六心中驚詫，暗自震驚與武仙的修為與血氣，「他的真氣何時變的如此雄厚了，我已經是先天境高手，真氣上竟然也比不過他！而且他的肉身為何也如此強大，比我的還要強……」
「再來！」青小六強忍住心中的驚詫，大吼一聲，再次沖向青澈，開碑手再次打出。
青澈一如先前，抬手一掌迎去，亦是開碑手！
再是一聲悶響，青小六齣一聲悶哼，身軀直接被打的倒飛出去，人在半空鮮血便已灑落一地。
青小六帶着一聲沉重悶響狠狠的摔在牆壁之上，震落漫天煙塵。艱難爬起身來，青小六臉色蒼白，唇角泣血，一步一搖晃走到青澈身前，躬身道，「多謝澈少爺指教，多謝澈少爺賜食，小六感激萬分。」
「不客氣。」青澈平靜道，靜靜的看着青小六將散落一地的吃食吃下，連同菜葉間的異物也一同吞下。
「小六，你需記得，不管從前經歷何等苦難，何等的腥風血雨，都要挺身面對，不是因為男兒當自強，而是因為，你沒的躲。」
離了后廚，青澈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手掌輕輕摩挲，暗暗心驚。
「想不到區區一個后廚的執事竟也是一位踏入先天境的高手。青家，僅僅是一個分支也是不容小覷。」青澈暗自回想青小六，「二十五六的年紀踏入先天一品，這份成就，已是極為難得，不過……」
「僅此而已……」
拋下青小六，青澈大步離去，后廚之中，青小六一口一口將散落的腥臭吃食吃凈，眼中瘋狂卻愈來愈淡，直至消失無形。
「大傢伙抓緊收拾一下，不要耽誤了大事。」青小六淡淡笑道。
下人們面面相覷，不知為何，一股陰涼從心底冒出，身後毫毛聳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