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願餘生各自安好
第二章願餘生各自安好
青家西南偏末角落之中，一座灰色木屋孤零零坐立，微風襲來，木屋中傳出嗚嗚呀呀的怪響。少年推開殘破老舊的木門，無力盤坐在的破舊床鋪上。
「難道這就是命運，一生都無法更改的命運!」回想起往昔的心酸苦楚，往昔的恥辱凄涼，少年目光中頹然盡去，拳頭緊緊握住，青筋暴起。
「如果這就是命運，這絕不該是我的命運，窮極一生之力，我也要擺脫這冥冥束縛，任何人，也不能坐視我一生的榮辱凄涼!」
「因為我不接受！」
少年臉上白色漸消，稚嫩眉宇間彷彿有一根天柱緩緩升起，頂天立地，碾碎所有的凄冷悲涼。
嘭嘭——
少年剛剛拒絕命運，便迎來了他半年以來的第一位來客，透過門窗之間的裂隙，他認得那是青余堂的執事。
「青澈在嗎？」青離執事呼喚，他是青老的兒子，因為青老的緣故，在青余城青家之中頗受重視，擔任青余堂執事，油水豐足，手中權利很是令人眼熱。
青澈起身打開房們，側身閃到一旁讓出正門迎接這位離叔的到來。
剛欲踏入房門，青離站在門口四處打量一番，看着四處漏風，搖搖欲墜的破敗樓閣，最終還是收住腳步。
青離伸手入懷取出一口潔白瓷瓶，笑道，「先前少了你一瓶洗髓丹，我特來送你。」
青澈眉間閃過一絲詫異，伸手接過，洗髓丹初一入手，青澈眼底憤怒之色陡然而起，隨即一閃而過，誰也看不出半分端倪。
「多謝離叔，勞煩離叔了。」青澈收下洗髓丹，恭恭敬敬。
「無妨無妨！我還有事先行一步，日後有事你大可來尋我」青離哈哈一笑，拍拍青澈的肩膀，轉身大步離去。
目送青離離去，青澈心底怒火再也難以忍住，手中瓷瓶化作流光飛射牆角，「啪」的一聲清利脆響，潔白瓷瓶化作粉碎，碎片四散激飛散落，潔白碎片之中，十顆漆黑藥丸猶自跳動，像是不甘停歇的心臟。
這是廢丹。
青余堂中，諸多執事相互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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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調坎之時，青離颯然而至，與人笑道：「你可知道，方才我拿了一瓶廢丹送了那青澈，這小子恭恭敬敬的收了，以他對洗髓丹的需求，不知過會發現都是廢丹的時候會是何等情態，說不得他以為是我無意之中拿錯了，還會來尋我換上一瓶！」
「必然如此！」諸多執事撫掌大笑，道：「我等需拿出該有的風采，嚴格執法一絲不苟，絕不可有一絲的疏忽大意！」
「必當如此！待他來時，我等也不打他罵他，只消讓他知些規矩，讓他知道自己的身份!」青離大笑，正襟危坐等待着青澈的到來。
半日過後，夕陽西落，青澈的身影始終不曾出現，執事們面色尷尬，揣揣離開青余堂……
……
昏暗樓閣中，殘留的香燭火氣依舊散發着刺鼻味道，微弱夕照穿過門牆間的間隙照進房間，卻使得四周更加昏暗。
青澈看向身前供桌上那一方方牌位，目光掃過那一行行字跡。
「青天帝君之靈位!」
「青虹君王之靈位!」
「青堯君王之靈位!」
「青衣之靈位!」
「……」
數百尊靈牌擺放在小小的供台上，顯得頗為擁擠，這裏沒有那些祖德流芳、萬代榮昌的橫幅緬語，唯有死一般的沉寂。
青澈點燃香燭，點上幾注清香，蹲坐在供桌前的老舊蒲團上，膝蓋撐著下巴獃獃看着那些靈位，看着那些過去的人。
「你們都已經走了，現在過的應當都很輕鬆愜意吧，不知道你們能不能看到這裏，還記不記得有一個人還在這裏。」
「你們曾說，等你們回來就帶我和大姐一起走，從此再也不會將我們丟下，我和大姐靜靜等着你們回來，哪曾想你們竟是一去不回。」
「後來大姐長大了，等不下去了，她要去把你們找回來，對我說她絕不會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裏，可她一去也沒有回來，還是把我一個人丟在了這裏。」
青澈伸手將青衣的靈牌取下摟在懷裏，指尖摩挲著粗糙醜陋，好似頑童隨意雕琢出來的玩物，自言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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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走了，我那時才明白為何多了一塊靈木，原來是她為自己準備的，只是我雕琢的不好看，太丑了，不知道大姐知道了會不會不高興。」
青澈緊緊摟着那方醜陋靈牌，猶如痴人一般，口中傳出囈語聲：「再過幾月，我便十六歲了，十六歲，已經算是成年了，應該擔負起屬於他的責任。」
「以前你們不在，那份責任被大姐擔了去，現在大姐不在，那份責任，終究還是由我來擔，我不怕累，也不怕苦，我只是擔心，如果我擔不起來怎麼辦，你們會不會罵我，會不會失望。」
青澈伸出一隻手來，將身前的石板掀起，石板下方，一隻五寸見方大的鐵盒映入眼底。
鐵盒之上，一塊塊指甲大小的鐵塊亂七八糟的擺放着，鐵塊之上，是一道道或凸起或下凹的圖案。
青澈指尖輕輕撥弄，鐵盒圖案悄無聲息的移動着，幾個呼吸的功夫，伴隨着啪的一聲輕響，鐵盒被打開。
鐵盒被打開，一紙黃絹映入青澈眼帘，黃絹之上，五個血色字樣早已泛黑。
「吾弟澈親啟!」
青澈雙手顫抖，時隔數年，他早已不是第一次打開鐵盒，但他每一次打開時，心中悲慟便無法忍住。
他取出黃絹打開，只見尺許大小的黃絹之上黑紅色字跡密密麻麻，不下萬字，皆是以血為墨書就。
「吾弟澈，前行路上坎坷難行，有着諸多辛苦，你不需背負家族的榮耀，祖輩的榮光，家族的恥辱也不需你來擔負，所有的一切盡皆交給大姐，你只需帶着大姐的希望，好好活下去，願你，餘生安好。」
……
「你不想讓我擔負那份責任，讓我餘生安好，那你呢？」青澈止住目光，看向懷中靈牌，輕聲道：「你的餘生如此辛苦，讓我怎麼忍心？餘生又該如何安好？」
「如今我積累的真氣已經足夠，可以着手修鍊先天至尊氣，屬於我的那份責任終究還是我的，你可別想跟我搶!」
青澈輕笑一聲，將滿布字跡的絹步引燃，看其一點點化成灰燼，笑道：
「願我們餘生各自安好，願你的餘生，走的安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