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淰姑娘成了側妃

68 淰姑娘成了側妃

四皇子蕭騏與南宮淰,還是南宮淰精心策劃的故事了。

勤偣是梁京城達官貴人的老宅,也算是在外鄉老宅中最富有的一個地方了。

雖是富有,可這裏,對一個姑娘的生存而言,還是很苦寒的。這裏的街市沒有時興的飾物,也沒有時興的布匹、瑪瑙。

但凡稍微沾了高門的姑娘家,很少有從這裏出去的。

反倒是男子很多,勤偣產美玉奇石,梁京城有很多在官位上的公子少爺,在十幾歲時都會來勤偣歷練。

因盛產美玉奇石,這裏也是富甲天下,多了很多富商。

勤偣的府衙一直都是肥差,他四處搜刮奇石帶來的利潤,也很會維護這些高門闊府,經常宴請富商和這些有名望的老宅,故而這些年,勤偣的府衙很安穩,從不會給這些老宅惹事生非。

三姑娘南宮淰從梁京到勤偣時,府衙曾在碼頭見過她。

後來府衙得知南宮淰的身份和南宮家對她的不重視時,府衙自然也就鬆懈了。但他還是很聰明,把能給的都給了南宮淰,畢竟南宮淰可是勤偣開天闢地頭一遭的一個國府姑娘來歷練的。

南宮淰剛來時,勤偣的這些地方官員都知道,包括那些富商。

南宮淰維持兩年關係,和南宮祖父越來越親,她孝順的美名,整個勤偣都知道了。

別的國府老人談及南宮淰,都是羨慕的神色,「南宮勛是個有福氣的,我們這些老人退職歸田,守着老祖宗留的這點基業在勤偣,孩子們都在梁京城為官,為我朝效力。這孫子孫女們更是為了一家榮光,又是聯姻又是嫁娶的,誰還來勤偣伺候我們啊。你看看他,身邊跟着這麼一個小孫女,也算是享盡了天倫之樂。」

人人都知南宮淰的性子。

而南宮淰也很聰明,她很會維護這些老宅關係。

逢年過節,她會親自下廚,小小的身子踩在矮凳上,做各類糕點,挨個擺在飯屜中,再由下人一一送到這些老宅中。

臘月到除夕那些日子,她會去各宅院內掛燈籠,送糕點,還會給老人送上布料和過冬的衣裳。

送的都是些小玩意,但她最聰明的是一點就是陪這些老人嘮嗑,聊梁京城,聊老人說起府上的舊事。

南宮淰既填補了老人孤寂、缺少陪伴的空缺,還能為自己贏一個好名聲。最關鍵的,這些各府的舊事她全都記下了。

她用兩年時間,都在為再回梁京做打算。

她嘴甜,也會來事。

經常把這些老人哄的喜滋滋,提起她都親切的喊她,「三丫頭」。

就是這樣一個姑娘,表面性子隨和又溫柔,在蕭騏來勤偣遊玩時,她把心思用在了蕭騏身上。

南宮淰剛來梁京第一年時,曾見過舒國府被賣來勤偣的下人趙嬤嬤。

她得知趙嬤嬤是舒國府的,派之雨買了進來。

趙嬤嬤是個碎嘴,愛說閑話,當初是伺候舒紅袖的。在舒國府就是因為愛叨叨,被老太太賣給了人伢子。

南宮淰在趙嬤嬤口中,套出了不少話,「姑娘問梁京宮裏的事,這些事,老奴也是聽舒家老太太和國府的幾位老太太聚在一起閑聊時聽來的。這梁京宮中啊,受寵的自然是皇後娘娘生的四皇子了,二皇子遠在邊關,只有四皇子陛下猶為的喜歡,經常帶在身邊。大皇子是鶯貴妃娘娘所生,陛下倒也器重些,不過老太太們都說,那也就是表面的維護罷了。最慘的就是雲宸妃娘娘的六皇子了,那可真是一個沒人管,在朝中沒有任何地位的皇子。」

南宮淰再通過在那些老人口中得知的舊事,她已經深信不疑的相信,這立儲最後的爭奪就在大、四皇子中。

她很清楚自己的地位,如果找不到可以依靠的後盾,她這輩子都回不到梁京去。

她也想過南宮槐,就算南宮槐還記着她讓她回去,可等她的不過是平等府門的姻親而已。如果是這樣,她翻不了身。

想起走失的南宮敖,再想起尤氏,南宮淰的心都疼痛難忍。

她不想一輩子就這樣下去。

她幾經周折,打聽到已在勤偣豐泉山遊玩的皇子是蕭騏時,南宮淰開始策劃一場偶遇。

對她而言,只要是皇後生的,不管養子二皇子還是四皇子都是一個機會,握住了這個機會,她才能成功。二皇子遠在邊關,倒也不可能會繼承儲位。

南宮淰戴着白帷帽,以上山祈福的名義,坐着馬車,帶着之雨,顛簸的上了豐泉山。

豐泉觀在山上正中位置,背後就是豐泉石山。

蕭騏喜射箭,石山中常有靈鹿、草兔出沒,他常以涉獵為喜好。

那日天色尚早,南宮淰穿着百褶裙,跪在蒲團上祈福。

長帷帽放在一旁。

燒紙、焚香、叩拜。

再起身,戴好長帷帽出去時,蕭騏剛好站在玉泉觀院內。

起初他並未留意到南宮淰,在她抬腳出來時,蕭騏看到她穿着一雙只有梁京才有的綉粉鑲珠鞋時,蕭騏覺得很驚喜,禮貌上前問候:「姑娘是從梁京城來的?」

南宮淰的白帷帽在風中吹着搖擺。

剛巧梅子樹被風吹着落了不少花瓣,遠處山間又牧童吹笛,笛聲回蕩,一切都是初見時最好的模樣。

南宮淰行了女子周禮,「公子是怎麼看出來的?」

蕭騏很禮貌的回話,「著鑲珠鞋,登豐泉觀,姑娘打扮輕巧,定是梁京來此地的貴客。」

南宮淰也很聰明。

她彎腰行了跪禮,「民女見過四皇子。」

蕭騏一愣,「你怎會知道。」

南宮淰伸出玉手,指指梁騏腰間的福袋。

蕭騏低頭看到了福袋上繡的「騏」字時,尷尬一笑。

他饒有興緻的盯着南宮淰,他很想看看這長帷帽底下的姑娘到底是何模樣,「姑娘隻身上山,看着倒是很熟悉上山的路,敢問姑娘是常來此地?」

南宮淰起身,一直規規矩矩的站着,「這山路崎嶇,四皇子下山時可得小心驚到馬匹。」

蕭騏:「姑娘是坐馬車而來,身子單薄,自然是你該小心才是。我本就是男子,還怕這崎嶇的山路不成。」

南宮淰隔着長帷帽淡淡一笑,再行了禮,上了馬車。

她故意再無多餘的話,留給蕭騏一片遐想。

蕭騏看着南宮淰乘坐的馬車遠走時,他對她起了保護的慾望。

勒緊馬繩,順着山路悄悄跟在身後。

到了半山腰時,之雨早就察覺到蕭騏跟在身後了,「姑娘,那個四皇子一路都跟着咱呢,要不要甩開他。」

南宮淰轉眼一笑,再篤定的一笑,「魚餌既是已經上鈎了,又怎能再輕易甩開。」

南宮淰拉起馬車帘子,很乾脆的跳下馬車。

她和馬夫把馬車與馬分開,再乾脆的翻身上了馬,揮起馬鞭,馬兒一聲嘶吼,朝着山路奔走。

這矯健絲毫看不到任何規矩禮儀約束的一個姑娘,讓老遠就盯着的蕭騏看的是大為欣賞。

看似柔弱的姑娘,沒想到竟還會騎馬。

柔弱的身姿下,竟是有這樣英姿颯爽的一面,奇了奇了,梁騏立馬感興趣了。

蕭騏是皇后所生,他的性子從不拘束,一年有大半的時光都在遊歷。他看慣了宮中長大的姑娘,壓抑本性,從來不會釋放的天真。

在方才看到南宮淰的那刻,他的心,全都被這個姑娘的身影勾走了。

那日一別,本是驚鴻一瞥。

奈何過了沒幾日,蕭騏遊歷到勤偣,去南宮老宅拜見南宮祖父時再見到南宮淰時,這一切傾心和相遇的故事,悄悄然的在勤偣上演了。

賜婚。

蕭鈞聽雲嫣說起過,他裝作不知情的問,「賜婚?」

雲嫣:「說起來,倒是你有些淵源,四皇子這次求的,就是瑤兒的妹妹,南宮府大人家中的三姑娘。」

蕭鈞心知肚明。

此刻,太和殿內,蕭騏跪在案幾前,時而還偷瞄幾下靠在椅背上的梁帝。

梁帝聽聞蕭騏開口,一開口還是南宮槐的姑娘,他心裏有些芥蒂了。

如今宮中未曾立儲,朝野上下動蕩不安,人人都忌憚著這個太子位。現在梁帝知道前朝和後宮勾結,但他此刻也無能為力。

四皇子蕭騏,早年他曾屬意過的。

蕭騏是皇後生的,按理說就該是他和三皇子中間來選。但現在,他更傾向與蕭鈞了。

這些年,他對蕭鈞很是喜歡,變着法的待其他幾位好,也是為了試探蕭鈞。

蕭鈞的母親雲鶯,是他的青梅竹馬。

按理說,當年梁帝和雲鶯都訂婚了。但先帝突然廢了他最寵愛的太子,也就是梁帝的同父異母的哥哥大皇子蕭琰,賜死了蕭琰的母親韓貴妃,改立他為儲君。

蕭鈞說起寧朝寧帝立儲一事,「雲嫣可曾聽過寧朝立儲一事,此事外界不知,但歷朝密事都在暗門卷宗中有記載。就因寧帝對大皇子的母妃有所忌憚,他在彌留之際,先是給眾人一個立大皇子為太子的假旨意,讓大皇子先入住東宮,再到最後關頭,再給大皇子母妃一個大逆不道的罪名,趁亂讓大皇子記在寧后名下,再順利登基。」

此刻,四皇子求娶南宮家姑娘,他還不好就此婉拒了他。可南宮家外室所生的庶姑娘不管是地位還是府門,都不配沾染上皇戚,更不配為正室。

梁帝決定先穩住蕭騏,「你這孩子,出去一趟,別的都不管,竟急着給自個物色了。你府中有侯府的姑娘為側室已經夠了。待父皇身子好些,再給你尋一個正室就是。」

蕭騏急了,「父皇,兒臣在勤偣與南宮家三姑娘相遇,一見傾心,正室非三姑娘不娶。父皇不要覺得她是國府的庶出,三姑娘能文能武,且有孝心。這幾年她在勤偣老宅中,一直都待咱們朝中退下來的那些老臣很好。在老臣心中,三姑娘都是頗有幾分顏面的。兒臣和三姑娘從未有過僭越之舉,一直都恪守本分。三姑娘才情好,也懂騎馬射箭,與梁京城的姑娘們都不同,兒臣喜歡她。兒臣性子不愛爭搶,這些年兒臣也是懶,做事總是往後拖。三姑娘是個急性子,兒臣在南宮家老宅幾日,她還治好了兒臣的懶。父皇,您曾經也說過,巾幗女子從不問出身。兒臣別無所求,只求一處府門,安家立命,收起性子,為朝為國效力。」

梁帝還從未見過蕭騏這樣,「按理說,南宮槐之女與你,實屬他們高攀了。可你方才這番話,父皇還是第一次聽到,倍感欣慰。」

蕭騏一臉的期待,「父皇,兒臣以後收斂性子,再也不出去野了。」

梁帝:「只是他南宮槐外室之女,實在難當我兒正室。」

梁帝一想,「這宮中也久不辦喜事了,你和你妹妹的婚事,今日父皇一併賜了吧。只是,南宮家三姑娘,朕能給她的,最高的就是為側室。」

梁帝說這話時,一臉冷峻,絲毫不給蕭騏反駁的機會。

自然,蕭騏抱的希望也是側室,為正室是他的一絲期望。這個側室,他也是欣喜的,依他看來梁帝都不會讓她為側室的。

蕭騏下跪行禮:「父皇,兒臣不敢奢望。」

梁帝欣慰一笑:「既是如此,那就為側室,南宮家升為皇府一事,你們婚後由你來操持就是。再者還有慕容氏和蕭恆一事,一併都辦了。你先下去,朕安頓好后,再著人去傳旨。」

蕭騏乖乖退下。

殿外的宋若旭進來,方才殿內的對話,他全都聽到了。

梁帝見宋若旭進來,也不避嫌,「微雨,方才朕安頓的這些事,你覺得如何?」

宋若旭:「陛下下旨,若是有用得着微臣的地方,微臣定會去幫四皇子的。」

梁帝起身,走到若旭跟前,盯着他看了許久,「微雨,舅舅的身子,不行了。」

宋若旭抬頭,看到了梁帝眼神中的悲傷,「舅舅......」

梁帝黯然神傷的一笑,「舅舅傳你來,有一件密事要與你商議。」

此刻,殿內的燈滅了幾盞。

梁帝跟前伺候的婢女都退下,門合上后,偌大的殿內只有梁帝和宋若旭二人。

梁帝附身到宋若旭耳旁,小聲說着事。

若旭聽着這些安排,瞳孔漸漸放大。

對他而言,這密事,無疑是一件保不住宋家的殺頭大事。

梁帝想,利用四皇子,上演一出迷魂計。

而遠在勤偣的南宮淰,也已經得知了自己被賜婚的事。

祖父把馬奴的話一一說給南宮淰時,南宮淰的眼神中,帶着一絲憂傷和憤恨。

梁京城。

她終究,還是等來了這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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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惜流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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