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章 我是你師叔，請問我師傅是誰

兩人劍撥弩張，一觸即發。

「兩位好興緻，三更半夜來此幽會嗎？」

這聲音如雷貫耳，顯然用了內力。慕辰顱內轟鳴，眉頭微皺。

避塵也是秀眉輕挑，目光落在巨石上突然出現的大漢身上，這大漢虎背熊腰，面如鵝蛋，赫然是靈祭谷的管事雷大柱。

「雷大柱，這谷外仇恨你也要插手嗎？」

「過了三更時分，谷內谷外都與我無關，現在不行，你們鬧起來，我臉面無光。二位，給我個面子，回寢休息去吧。」

避塵性情冰冷，不多話，長身而起，髮帶飄揚，幾個閃縱就跳躍到深夜當中。雷大柱看著避塵的背影，面色如痴：「師傅說的對，身材真不錯。」

慕辰也知道雷大柱是靈祭谷管事，抱拳行禮，露出腹部傷口。雷大柱面色巨變，從巨石上跳下來，大聲的問：「傷的重嗎？」

「外傷，沒事。」

「沒事就好，師叔，你小心一點，要是在我的地盤被幹掉了，那我以後回團里，臉放哪。」

「師叔？誰是你師叔。」

「你啊！」

和慕辰的錯愕相比，雷大柱更錯愕。

「你我初次見面，我怎麼就成你師叔了。」

「不是吧，雖然我以修習外功為主，境界提升緩慢。但我四十歲突破桎梏進入先天之境，次日圓滿，當境無敵、我如此耀眼，師傅怎麼可能在您面前，對我隻字不提。」

次日，先天圓滿，當境無敵。

世間竟然還有這樣的怪物。

天下武學，有萬法，均不同。但殊途同歸，鍊氣入門，修行內力，憑內力招式拼勝負，此為後天。內力日益精進，改善體質，丹田氣滿，再無寸進，遇桎梏，這叫後天巔峰。

只需毅力不凡，凡人皆可登巔峰。

這個過程稱之為凝氣築基。

在此，唯有突破人體極限，才可窺探先天之氣，進入先天之境。

先天之上，需要感悟天地靈氣，走奇經八脈，凝脈成丹才有望突破壽元。

這個過程，即便你是絕世天才，也是一個痛苦的過程。可這位面如鵝蛋的男人，竟然進入先天之境之後，次日凝丹，這是何等的天賦，聞所未聞。

最要命的是這樣的人竟然稱呼慕辰為師叔，讓慕辰百思不得其解。

……

雷大柱看到慕辰獃滯的模樣，面露苦楚：「您不會不知道我師傅是誰吧，太絕了，這老頭連我名字都不提。」

「您師傅是誰？」

「醉仙人啊，嗜酒如命的老頭。」

「他是我師兄嗎？」

「哈哈，這樣我心裡就平衡了，師祖教您武功的時候，連他都沒提。」

「師祖又是哪位啊？」

「考我，師祖當然是聞名西北，跺一跺腳，地面都要顫三顫的『滅神閣』傭兵團團長大人。」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滅神閣』團長隕落是四十年前的事兒了吧。」

「對，那時候我還小，只記得團長威武，連團長的模樣都記不清楚了。」

慕辰聽到此話欲哭無淚：「那你覺得我能是你師叔嗎？我才二十幾歲啊。」

「先天之上，人類壽元改變，七十歲老翁像二十歲青年者又不是沒有，師叔何苦騙我。」

「你腦子一根筋啊！」

「師傅也經常這麼誇我。」

「我被這些雜碎打傷，你覺得我能是先天之上？」

「扮豬吃虎者比比皆是，我在這方面費勁了腦筋。您騙不了我，剛才你與避塵針鋒相對，我雖然晚來一步，但我能感受輸的一定不是您。」

慕辰真是沒辦法和一根筋的男人解釋，他認了，你願意叫師叔，那就叫吧，又攔不住。他轉身、抱拳：「告辭。」

「等一下，師叔。」

「還有事？」

雷大柱在月光下拿出褶褶生輝的鋯石，遞還給慕辰：「手下人不知您的身份，收了鋯石。我不能明知故犯，讓團里說我從自家飯碗里搶食兒吃。」

「謝謝。」

「師叔，我看您不止腹部外傷，經脈也有多處受損。這鋯石修補經脈的法子，您那有嗎？」

「我有！」

雷大柱聽了，鵝蛋般的臉露出壞笑：「師叔，您雖然是前輩，但江湖經驗還是淺薄了一些，您露餡了。」

「我怎麼了？」

「只有先天之上，才懂經脈疏通修補之法，您一個鍊氣階段的後天武者，怎麼可能會我都不會的法門。」

……

回到屋內，慕辰用金創葯給傷口止血后，這才盤腿坐下，二目垂簾，閉口藏舌，心不外馳。漸漸凝神歸一之後，這才把手放在丹田，掌心朝上。然後將鋯石置於掌心，另一隻手掌，掌心向下貼合。

在蒼勁山的時候，慕辰為了殺掉鶴翁，已經將體內殘存的先天之氣用的一乾二淨。他現在想驅動先天之氣，唯有利用懸棺洞穴所學的氣派調和之法。

慕辰所坐之處，被他用劍刻畫了一個陰陽八卦，以陰陽八卦之力將至於掌心的鋯石，融化為先天之氣，又憑藉前世經驗，引導體外的先天之氣，走奇經八脈，修補破損，斷裂的傷口。

這個過程不知不覺就用了兩個時辰，聽見外面鑼聲警示，該是進入靈祭谷的時候了。他才從如夢如幻的境界中清醒過來，雙掌分離，鋯石早已經當然無存，殘餘的先天之氣，漸漸散於空中。

這個方法耗損先天之氣嚴重，但它是慕辰修補經脈的唯一方法。

感受到那些浪費的先天之氣，慕辰著實有些惋惜，他撩起衣襟，塗抹的金創葯還在，但傷口已經消失不見，恢復如初。

外傷無恙，慕辰又一次運轉周天，果然，周天通常，丹田內亦有些微漲。這感覺很熟悉，這是後天巔峰狀態。這是凡人進化最難的狀態，剩下需要心靈感悟，或許才能窺探到天地之間的秘密。

有多少人被卡在了這一層，包括慕辰的爺爺，終其一生，與天地無緣。

但是，慕辰不存在這樣的屏障，對於大部分人來說，都是一些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對於慕辰來說，他熟悉至極，懂規則應用。他需要的就是進入靈祭谷之後，找一個安靜的地方，重新修鍊先天混沌氣即可。

……

進谷之前，經脈修復，慕辰底氣十足。

走出門之後，看到形形色色的人足有百名。默默的跟著人流進入山谷要地。

即便是慕辰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奇景。多年前，怪石從天而降，巨大的力量撕裂靈祭谷的大地，地下的火之能量，自然而然的選擇了這些裂紋來拿將地下炙熱的氣體排出來。這奇怪的自然規律，導致現在的靈祭谷里到處可見，蜂窩狀，密密麻麻的噴氣孔。

看到噴氣孔材質，原來遠處看到的不散的氣柱是這麼來的？

這些噴氣孔每秒鐘都會噴出炙熱的靈氣，形成靈氣雲漂浮在空中，有的呈現柱狀，直達幾百米的高空。有的像蘑菇雲一般濃厚，水靈氣上面有耀眼的火光，水火交融，色彩迷離，讓人嘆為觀止。

進入谷地之後，大家自發散開，或三五成群，或單獨行動。漸漸，百人在宛若迷宮般的煙柱中消失不見。

慕辰獨自一人前行，他需要找一個無人之地，安靜的修鍊混沌陰陽訣。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道在這炙熱之谷還能感受到涼意的聲音：「這回可沒人幫你了。」

「避塵？」

慕辰回頭，果然是避塵，他需要時間修習混沌陰陽訣才有資格和避塵一較高下。顯然，避塵並不打算給他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