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找她比試比試
竹林間，黃鸝清脆鳴叫，雨後的空氣混合著泥土和竹葉的氣味。
一男子頭戴斗笠，身穿蓑衣，面容消瘦，雙目有神。手持鋤頭，在竹林里尋找雨後冒出的尖筍。
這種才下了雨找到的嫩筍很是好吃，加在魚湯裏面調味更是不錯。
一陣風刮過，少許竹葉落在男人的背簍裏面，男人面露難色，手中的鋤頭也停了。
原來是來人了。
「早上好啊，要不要留下來吃中午飯？」男人沒有轉過身，讓身後人看不見他此時的表情，說話的語氣很是熱情。
「你難道還甘心呆在這鬼地方？」身後人情緒稍顯激動。
男子神情變得落寞，自嘲地笑了笑。
「不然呢？我本心已失，再也握不住劍，出去又能幹嘛？更何況此地風景怡人，山清水秀，令人心曠神怡，在此地隱居也算是落得個好下場。」
「她又出現了。」
斗笠男神情變得驚悚，隨即緊皺眉頭。思索片刻，最後又化作嘴角的一絲苦笑。
「那又如何？十多年前【墨客】還沒有現在這般龐大，我們四人不過是被認為有可能對【墨客】造成威脅，便被她找上門來清算，雖然不廢你我武功，但是那般強大的姿態早已摧毀了我們四人的劍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現在江湖上有且只能有她一位劍客，萬般劍客見她都會自毀劍心。你捫心自問，你見到她的時候，手不會抖嗎？」
男子自嘲地大笑，即使是現在手持鋤頭的手也在不停地顫抖。
身後人神情也不是很自然，捂著胸口喘了幾口氣。
「她也沒了劍，據傳聞，她滅鎮海門滿門之時未用那把殺器。甚至她身上都沒有劍了。」
斗笠男眼中爆發出一絲精光，轉頭盯着那人，目光中充滿了凌厲。
「這種你隨便打聽打聽就能知道的信息我沒必要騙你。」
「朝風，我們已經沉寂了十多年了，看着這人才輩出的江湖，你真的心裏沒有一絲的觸動？不想去再闖蕩闖蕩？雖然她也消失了這麼多年，這次出世更是表現出難以言說的殘忍，但是最重要的是她沒有劍了，她已經沒有劍了！」
這人神情癲狂，臉上洋溢的喜悅難以抑制。
斗笠男大笑。
「青崗啊，咱們已經淪落到等她不使劍才敢再拿起劍的地步了。」
青崗一愣，右手摸著腰間的劍，忽然神情崩潰，無力地倒在地上，臉上沾滿了泥土和竹葉，痛苦地哀嚎著。
朝風笑着，眼角的淚水控制不住地下流。
此情此景還發生在海邊。
白髮青年，倒在地上，似狂笑又似大哭。
「爹爹，你快起來吧。」
七八歲的小女孩費力地拉起青年，把青年的背簍和灑出來的魚努力地裝回去。
「爹爹……你怎麼了。」
小女孩的聲音勾起了青年的理智，他起身抱起小女孩，將那粉雕玉琢的臉貼在自己飽經風霜但卻並無明顯痕迹的臉上。
「小雪，爹爹沒事，爹爹只是太開心了，沒有嚇到你吧。」
小女孩圓圓的腦袋搖搖頭。
「沒有嚇到我喔。爹爹開心我也開心。我從來沒見過爹爹你這麼開心的樣子呢。」
忘潮一下子有些控制不住表情，他緊緊抱住小雪，此時的他就像是死灰復燃一般，將要燃起燎原大火。
……
「四劍？那是什麼東西？」
初月瞪大了眼睛，
不敢置信地看着許詡。
「你才從深山老林裏面出來嗎？居然不知道十多年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四劍。」
「我從小一直在家裏讀書嘛……」許詡小聲嘀咕。
「什麼？」初月直接把耳朵湊到許詡的嘴邊。
許詡見小巧可愛的耳朵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好想一口咬上去。
「四劍，是十多年前赫赫有名的四位絕頂劍客。
分別是，朝風、青崗、忘潮以及殘雪。
十多年前絕頂豈止九位，那簡直是一個武學盛世，光是劍客絕頂就有足足四位，更別提其他的。」
九位？江湖上普遍認為絕頂高手一共有八位，前些日子師父嗜殺，滅人滿門，雖然實力被劃歸絕頂高手，但是因為所作所為被江湖大部分人不齒，所以師父雖然是絕頂，但是普遍不划稱呼其絕頂高手。他們一般都叫魔頭。
初月這樣子，要麼是喜歡師父的所作所為，把師父認定為絕頂高手。
要麼……就是她知道其他絕頂高手的存在，聽師傅說，她的某個徒弟也是絕頂高手，那日遇見的自創武功的古怪和尚其實也是一名絕頂。
看來江湖水比我想的深，絕頂高手也有不少還名聲不顯。
沒有注意到許詡的思索，初月閉上眼，神情激動地說着。
「嘖嘖嘖，這四名絕頂幾乎是達到了各自劍法的極致，令天下劍客無地自容，像你這種一般般的見到他們恐怕會恨不得當場自刎。」
「……」
「可惜，不知為何，他們四人就好像銷聲匿跡了一般，幾乎是一夜之間，四劍全部消失。一點蹤跡都尋不到，這也成了江湖上一個令人費解的傳說。」
許詡捏著下巴，似乎想到了什麼，但是又不是很敢確定。
師父不過十多歲不到二十的年紀，十多年前也才幾歲，應該是做不到這種事情的。
「死木頭，你又擱哪兒杵著幹嘛？還不送本姑奶奶回家，不然你的錢怕是拿不到了，哼！」
許詡苦笑，這年頭怎麼欠錢的還這麼拽。
……
朝風穿上了許久未穿的劍客時期的衣服，在水邊駐足良久，最後又換回了自己那身蓑衣。
青崗在朝風的小木屋裏面等著，望着掛在牆上的劍，眼裏流露出幾分陌生，又夾雜着幾分懷念。
他摸著自己腰間的配件，似追憶又似感懷。
「你的青崗呢？」朝風問道，他不知什麼時候就站在門口了。
四劍，不僅僅是他們的名字，也是他們幾人的劍的名字。
青崗苦笑，抽出自己的配劍，竟然是一把木劍。
「青崗早就在我當年比試之時被折斷了，不過可笑的是並不是我揮向她的時候被打斷的，而是我要自刎的時候被她折斷的。」
朝風無言，兩人沉默許久，最後他才說出一句。
「你還是那麼剛直。」
青崗眼睛紅紅的，咬着牙齒說道。
「你們可能會想着在闖蕩闖蕩江湖，我就不一樣了，我是去找她最後一次決鬥的，若是敗，就讓她殺了我，我要作為一名劍客死去，而不是像個孤魂野鬼在世界上苟且偷生。」
勝了怎麼樣青崗沒說，朝風也知道，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看着昔日老友堅決的送死決心，朝風緊閉着雙眼，逐步尋找自己埋藏已久的，無敵的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