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斗獸場

強大的肌肉以生命為消耗爆發出巨大的力量，鋒利的長劍之間割裂著噴涌的鮮血，世俗之中高高在上的騎士在其中也不過是供觀賞的玩物。

若是在前兩個紀元大部分斗獸場都要求死斗，而如今雖然仍然殘酷卻有巫術保障下最後一口氣。不過極少見血的眾人也對於此津津樂道，但卻也不會以此痴迷為樂。

大家族對於子弟的教育並不會強行要求其殺戮生命從而培養出謹慎而冷酷的性格，而是從一般的動物開始試探新一代的接受底線，從每個人對其他生命的重視程度開展相關的教育，從而使新一代既不會因為殺戮造成的道德觀念的突破變得極端，也不會因為對他人的同情陷入困境。

所以眾人更多是以一種開拓眼界、吸收信息的方式觀看著斗獸，而一般會因為殘忍殺戮而為樂的都是世俗中晉陞的巫師和血脈喜好偏向於此的。

「麗莎家族的人。」

一位身穿黑色金衣的男子端著酒杯輕聲朝著身邊的女子說道，陳一看了一眼他胸前的族徽就知道是海曼家族的人，和麗莎家族一樣是伯爵家族，但不同的是海曼家族的族長早在一萬年前就晉陞了四階，而且是個男性。而陳的祖母麗莎如今也不過七百多歲，有極大的可能晉陞五階。

「對。」

雖然知道不是對陳和佐菲說的，但陳仍然回了，畢竟只要他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隨著陳的走動輕柔的雙袖微微鼓起，散亂的黑髮也隨之輕輕浮動，黑黃的皮膚隱隱勾勒出明顯的喉結，深黑色微閉的雙眼使得較為稚嫩的臉顯出老成。

小雨淅瀝發新枝，

紅紫交間亂花叢。

春風本來無他處，

流水不流東流水。

直至陳緩緩走過，人們才發覺有這樣一個人。

「如何？」

佐菲向著陳問道，她剛剛也被陳的氣質分神，打算試試自家的堂弟，而眼睛也看向斗獸場中激斗的人虎。

「還可以。」

「你來呢？」

陳聽見這話頭緩緩地朝著佐菲轉去：「自然沒問題，但你可別給我搞怪。堂姐！」

看見陳眼睛好像瞪了一下，佐菲就知道他不樂意，而且自家這堂弟說是六歲看著跟大人一樣，自家要是整他心裡也有點悚。但身為堂姐要是被一瞪就沒了氣勢，那以後怎麼做堂姐？

「一百魔石！」

陳沒回答，看向斗獸場。

「五百！」

「可以。」

陳也在展露與藏鋒兩個選擇之中徘徊，既然堂姐願意出錢也算是一個引導，那就順勢而為就行，畢竟陳從來不認為自己不是天才。

聽到陳爽快的答應佐菲愣了愣感覺有點吃虧，但他知道自家堂弟就是這種性格，所以平緩一下心情就開始為陳講解規則。

「這艘船上對戰大體分兩種，一種就是幾乎死斗的對戰，也就是正在看的，另外一種就是較為溫和的切磋，而這一種一般都是像我們這樣的子弟的對戰。

死斗的模式當然更刺激，更有感染力，但我還是建議你選擇第二種，畢竟我可不想回家被我媽訓。」

佐菲儘管因為失去五百魔石有點上頭但仍然選擇，不過陳自然是不擔心自己會被這種連一階都沒到的生物傷害到，就算他不使用靈魂騎士單靠一些巫術鬥技都有把握勝過一般的大騎士級別的生物。

陳將雙手交叉擺在桌子上，抵著自己的下巴，朝著佐菲輕輕一笑：「嗯，

幫我報名吧，死斗的。」

佐菲盯著陳認真看了三秒，然後笑了笑：「好啊。」轉身朝著斗獸場下方走去，那正是斗獸報名的地方。看著佐菲和一個戴著獨眼眼罩的斗獸場報名者說了什麼，然後獨眼就朝著陳這個方向有些恭敬的看過來。

而陳能感受到一群少年少女的視角雖然沒有直接盯著他看但視角都微微注意在他身上。在這其中有七股精神力是相如同於佐菲一般的准巫。

但陳無所謂什麼，笑一笑朝著獨眼佐菲走去：「報名好了嗎。」陳看向獨眼。

「好了大人，我們是直接給您安排大騎士級別的魔獸嗎？」話這麼說，獨眼卻看向佐菲。

「嗯，直接給我堂弟安排死斗那種的！」佐菲喊得很大聲，無論先前是否有注意到兩人的人，在場的所有人都朝著兩人看來。

陳沒有說什麼，拿出魔石放在報名的黑色金屬長桌上，微微說道：「應該賭的項目吧？」

「這是自然。」

獨眼恭敬地說道，畢竟這艘船上除了這些保送的貴族子弟以外還搭載了大量的從世俗中篩選的巫師學徒的「種子」，這些人家中也未必沒有巫師或者是巫師學徒，但相比於這些巫師世界所承認的巫師貴族差得不是一星半點，不過一般來說只要祖上不是平民甚至奴隸，十幾顆魔石還是拿得出來的。

不過這樣的賭局對於這些種子來說並不友好，因為他們無法得知對戰者明確的信息，雖然大部分理智者都會選擇不賭博，但要知道他們身為弱者並不是什麼時候都有資格選擇放棄。

甚至在這群種子之中也不乏貴族子弟的走狗，而哪怕這群種子只有四千多人，即使一人拿出三枚魔石也有一萬三千多魔石。

而利用賭局來剝削這些弱者也是貴族子弟的傳統，而其中參與斗獸者則會佔一個比較大的大頭。不過若是參與斗獸者的實力不能得到眾人認可，那麼得到的魔石也只會比平均分配多出來一點點。

而在巫師世界沒有人認為是不應該的，強弱者的巨大差距天然會形成如此的社會環境，畢竟道德觀念的形成本身就與自然基礎相掛鉤，所以弱肉強食的個人主義在這種環境中相較於人與人團結合作則得到了更多的發展。

「上了。-」

陳從儲物戒指中取出裝備，等到走狗將從這些種子們搜刮來的魔石放置好時，陳正好將盔甲穿戴完畢。隨著一隻六米高的巨銀色山猿走上台前，陳意識到自己想拿大頭似乎沒那麼容易。

「這怎麼和一般的斗獸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呢？」

在陳的感知和知識中，這隻山猿的血脈程度絕對是二階的，只不過還沒有得到成長。而以六米高的身高就知道其力量之大，就算是六米高的普通人類都有一般人類的九十幾倍的力量，更不用說是一個身形更強壯、有魔力的山猿了。

隨著陳走上斗獸台，六米高的山猿似乎不知怎麼暴躁了起來，整個身形再高一分，雙拳捶打著胸口，巨嘴朝著場地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

如果說在座位之上以旁觀者的形態觀察巨猿似乎也不過是一個高大的猛獸，可當直面之時才知道一個接近三層教學樓高、甚至遮蔽住了燈光的生物給人以多麼強烈的衝擊。

陳直視巨猿的目光停了下來，整個人好像緩了一口氣一般，輕薄的長袍隨著陳的轉身如同浮雲一般鼓動，陳輕輕地傳出一句話：

「我要九成。」

巨猿朝著陳兇猛地衝來，可甚至還沒有完整跨出一步，一名十四米高、好似冰元素的銀甲騎士以標準的豎斬將長劍斬下，看似巨大的暴猿在巨劍之下也不過米粒之蟲，霎時間就分為兩段，再無生機。

人過戲絕，復看台上眾人皆是猛地一驚，巨猿的屍體早已被雪水化作的冰刺撕裂，屍體之下，是早已化為冰霜之地的魔金斗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