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眼見為實
大伙兒七嘴八舌地議論著，看到同伴們偏離了議題，姜老獵戶皺著眉頭說道：「別說那些沒用的了，咱們還是討論一下該如何應付吧。」
姜老獵戶的年紀最大、資格最老，他說的話其他人不敢不聽。
沉默了一會兒，一個村長發言：「這個趙公子還是個小孩子，口氣卻這麼大，他說的話靠得住嗎？」
周沖白了他一眼，回擊道：「他當時跟我說對付乎連勃日只是小菜一碟，我已以為他是說大話，結果怎麼樣？人家輕輕鬆鬆就把幾十號山賊全滅了，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剛才這個村長不服氣地說道：「咱們要是有這些火槍，一樣可以幹掉乎連勃日。」
「得了吧，那火槍可是趙公子他們自己做的，只此一家別無分店，你連買都沒處買，再說，那虎頭山是靠火槍攻下來的嗎？」
……
幾個人七嘴八舌爭論起來，周沖和一個村長相信趙劍寒說的話，另外兩個則表示質疑，他們認為在深山裡建一座城鎮是不可能的。姜老獵戶一直默默地聽著，沒有發表自己的看法，兩邊誰也不能說服對方，最後大家的眼光都看向姜老獵戶。
姜老獵戶沉聲問道：「趙公子是不是有這個能耐，咱們明天看一看他對這裡的改造就可以得出一個大致的結論，咱們祖祖輩輩都是這樣過過來的，雖然過得很艱難，但是好在自由自在，如果上了趙公子這條船，就算能過上好日子，可是有些事情就由不得咱們自己了，而且那些年輕的後生很可能會到戰場上廝殺，生死難料啊！」
這番話才說到問題的關鍵，老獵戶憑自己的經驗斷定趙劍寒不會無緣無故地欺騙自己，聽從趙劍寒的召喚，自己的後代們即便不能做官，也會比現在過得好一些，但是從此就會寄人籬下，替別人賣命，生活方式也會發生巨大的改變，是福是禍實在是難以判斷。
周沖嘟囔道：「就算不同意，咱們能阻止趙公子么？他不斷地派人到咱們那兒挖礦、煉鐵，咱們還能夠安心打獵嗎？」
周沖的同盟也說道：「是啊，趙公子出了一千兩銀子雇咱們當護衛，咱們總不能幾個月之後就告訴人家咱們不幹了吧，這筆銀子咱們已經花了一些了，想要反悔只怕已經來不及了。」
其他三人啞口無言，拿人的手短，他們這才意識到自己早就被對方套牢了，想要脫身可能已經晚了。
姜老獵戶嘆息一聲，說道：「咱們明天都看仔細一點，特別要注意那些普通人是不是受到欺壓，如果發現不對勁，咱們寧可傾家蕩產賠銀子，也不能讓鄉親們往火坑裡跳。」
當天晚上，許多獵人們都沒有睡好，五個村長是因為擔心全村父老的前途，而一些年輕人從來沒有睡過這麼柔軟乾淨的床，一時適應不了，反而睡不著了，第二天起來，半數獵戶都頂著一對黑眼圈。
趙劍寒這時候已經帶領幾十個孩子圍著草原的邊緣跑步，除非是下雨，否則晨練就不會中斷。孟少斌和周平這對趙劍寒的手下敗將看到這種情形，都想到自己輸的不冤，有這麼好的生活條件還這麼刻苦鍛煉，他們自問做不到。
獵人們今天的行程由趙民這個老管家負責，他一早就來到獵人們中間，介紹山莊的情況，並回答獵人們提出的問題。
早餐是白面饅頭和小米粥，那些年輕的獵戶看到白面饅頭，眼睛里發出餓狼一樣的光芒，他們平時吃得最多的是雜糧和野菜，獵物豐厚的時候還能吃上幾頓肉，可是白面饅頭一年吃不了幾次，現在是在別人家裡做客，他們總算有所節制，沒有撲上去搶，等宣布開餐以後，他們就不講客氣了，一個個狼吞虎咽。
姜老獵戶他們看到這些後生們的吃相，都不禁搖頭，可是他們自己的動作也不慢，幾口就將一個大饅頭吞到肚子里去了。
等獵人們吃完了，趙民首先帶他們在山莊內參觀，走到一排教室跟前的時候，趙劍寒已經在給孩子們上課了。
透過寬大的玻璃窗，教室里的情景盡收眼底，孩子們身著統一的服裝，一個個正襟危坐，認真地聽著趙劍寒講課，沒有一個人向窗外看，趙劍寒的聲音非常清脆，抑揚頓挫，還不時在黑板上板書，儼然是一副嚴厲的教書先生的模樣。
儘管上次趙劍寒曾說過自己在帶學生，可是姜老獵戶他們並不完全相信，現在親眼看到了，他們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在他們的印象中，教書先生都是一身長袍、白髮白須的老夫子，其形象與趙劍寒這個小孩子相差甚遠。
活生生的現實就在眼前，由不得獵人們不相信，尤其是趙劍寒說的、寫的他們都不懂，獵人們更認為趙劍寒學問高深。
趙民介紹道：「這些學生以前都是孤兒，他們的父親大都死在戰場上，公子也是無意中碰到了他們中的幾個，被一些地痞強迫做小偷，出手解救了他們，還費了不少的力氣才找到這二十幾個，公子親自教他們讀書識字，只用了半年多的時間，這些孤兒們都會寫信了。」
「哦！」許多獵人們都發出了驚嘆的聲音，無論是哪個朝代，讀書人總是受人尊敬的，半年前還是無家可歸的孤兒，如今已經成了一個正兒八經的讀書人，他們都很羨慕這些孤兒好運氣，當然也希望自己的孩子也有機會坐在這個內部空間巨大的房子里聽講。
姜老獵戶他們幾個老傢伙卻另有想法，救濟孤兒只要讓他們吃飽穿暖就可以了，一些大家族也會收養一些孤兒，不過都是用來當傭人或者家丁，而趙劍寒卻教他們讀書識字，這麼做固然堪稱仁義，也體現出了他過人的才華，但是這種做法卻不和規矩。
幾個老傢伙雖然常年生活在大山裡面，可是他們的年紀擺在那裡，經歷的事多了，會比年輕人想得更多一些，從另一個角度來說趙劍寒的行為是在培植親信，肯定所圖甚大，如此年紀就有這份心機，實在是令人敬佩，又令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