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狼人
可惡啊,為什麼這個村子會在深山老林里啊!車都開了好幾個小時了!」林峰抱怨道。
「是啊,困死了,不過這是咱們接手的第一起惡性兇殺案,也算值得吧!」程安說。
林峰戳戳司南安,說:「你咋又不說話了?」
程安說:「哎呀,小安也就破案的時候話多,平常哪愛說話。」
這時,開車的邰偉突然說到:「馬上到了,待會兒你們三個全部聽我指揮!」
「收到!」
邰偉原本是市裏第四刑警隊大隊長,因為一次抓捕行動中誤殺一人,本要被撤職,好在上局看他破了很多大案,只降了職,現在奉命帶領司南安他們。
司南安主修犯罪心理學,成績一直名列前茅,而且長得也不錯,但平時沉默寡言。
程安同樣是一名刑警,但同時她也對法醫學頗有見解。
林峰則更擅長於格鬥、搏擊等領域,但有時嘴的確很欠。
這次的「山村兇殺案」還是邰偉三番五次向上局請求求來的,他太想戴罪立功接着去做那光榮的大隊長了。
半小時后,邰偉一行人終於來到了村裏。
他們很快來到了現場。案發地點叫「老王雜貨鋪」,已經被先來的一隊刑偵人員封鎖。
店中心躺着兩名死者,都是頭朝下,臉緊貼着地上的血泊。奇怪的是,其中一名死者背部插著一片扇葉,矗立不倒,而另一名死者則背部鑲著一塊碗口大的石頭,嚴絲合縫,像是活生生嵌上去的。
邰偉問:「法醫初步屍檢過了嗎?」
「法醫還沒到呢。」有人回道。
「沒到?法醫不是和你們一起來的嗎?」
「本來是啊,可車上沒位置了,所以法醫是後面坐車來的。」
的確,來這種山村,警員肯定要多帶的。
「程安,你要不要先去試一下?」邰偉問。
「好!」
就在程安初步屍檢的這一段時間內,邰偉幾人已了解了兩名受害者的情況。
「胸口叉扇葉的受害者叫羅強,九歲,父親羅寒,母親張科;另一名受害者叫王建國,男性,四十七歲,無兒無女,是案發地『老王雜貨鋪』的老闆。」有刑警說。
「怎麼樣了?」邰偉問程安。
「羅強死亡時間約為十小時左右,王建國不超過九小時。」程安道。
「死因?」
「很明顯,羅強死於心臟插入的扇葉,但王建國就很奇怪了,他是被石頭『按』壓而亡。兇手把石頭深深地按入他的背部,直到壓碎他的脊骨。這不像是一個人類所能擁有的力量。並且依現場的痕迹看,這裏就是第一案發現場,看門口到這裏的血痕,應該是挪動王建國的痕迹,但不能確定當時他是否已經死亡。」
「哦,對了!還有最奇怪的一點,你們來看。」程安帶着他們來到屍體面前,翻動屍體的臉頰,他們一下呆住了。
「是的,兩人的臉上各有三條抓痕,而王建國的臉上還少了一小塊肉,不知道是兇手所為或者什麼別的原因造成的。抓痕不像是人為的,不過具體還是要看鑒定科那邊的結果。」
剛好這是法醫到了,現場也勘察完畢,警隊也帶着屍體準備回城裏屍檢了。
這時,邰偉四人才意識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他們應該何去何從。
如果隨警隊回去,要查案又得熬五、六個小時的車程,可要是就住在這裏——萬一兇手來殺他們怎麼辦?
「我不回去。」司南安首先表率。
「你不知道剛剛發生的案子嗎?你怕那兇手殺你滅口?」程安驚恐地問。
司南安說:「知道。這個兇手行兇是有某種特點的,看他的殺人手法和受害人臉上的抓痕就知道,他很有原則,我和他沒有瓜葛,所以不怕。」
「你的意思是,兇手與兩名被害者都有關係?」邰偉突然問。
「不敢說一定,可能有瓜葛或過節。」
林峰看着邰偉沉思的樣子,急忙說道:「哎哎哎,邰隊,我們不能留在這裏啊!兇手沒抓到,萬一來殺我們怎麼辦!」
「就是因為兇手沒抓到,才更要留在這!」司南安說完就轉頭向村裏走了。
經一下午的調查,兩名受害者的關係網便初步形成。羅強的父親是王建國的舅舅,所以羅強就是王建國的侄子,四人關係和睦,從沒有瓜葛;羅強和一群伴常常去王建國的店裏玩耍,雖然時常會有爭執,但也都是些微不足道的拌嘴,可以排除熟人作案。
四人再次回到案發現場,希望可以發現一些線索。屍體被運走,店中央只剩一灘鮮血。
「啊!」突然,程安一聲驚叫打破了恐怖的寂靜,「老……老鼠!」
程安剛剛來到商店后的小倉庫,一掀開帘子就看到一隻躺在地上的老鼠,她膽子大歸大,總歸是個女孩子,突然看見一隻老鼠,能不怕嗎?
邰偉三人聽見她的叫聲,馬上來到他身旁,然後發現一隻老鼠。
「……你連屍體都不怕,為什麼會怕一隻老鼠,還是死老鼠?」邰偉無奈地說。
「啊?這是死……死的啊?」
接着就看見司南安毫不避諱地拎起那隻老鼠。
「小安,你是發現了什麼嗎?」程安問。
「不對勁。這老鼠死得不對勁。」
「怎麼說?」
「這老鼠身上全是傷痕,不像貓或者其他什麼動物造成的,倒像是人為的。」
「聽過虐貓的,虐狗的,還沒聽過虐老鼠的。」
「林峰你閉嘴,現在沒你的事,」邰偉又轉頭對司南安說,「你繼續說。」
「它的致命傷應該是胸口這一道橫向傷口,」司南安看向程安,她點了點頭,於是他接着說,「我覺得這隻老鼠很可能與這兩起案子有關。」
「現在小倉庫尋找線索吧。」邰偉說道。
兩分鐘后,邰偉在一堆廢物中發現了一枚帶有血跡的小白片。
「你們過來看。」邰偉說道。
把白片與老鼠胸口的傷口進行比對,完美縫合。
「所以這是個什麼東西?」程安問出了在場所有人心中所想的問題。
林峰這時竟然也在低頭思考,回憶起案發現場的樣子……
扇葉!
他激動地叫道:「扇葉!就是那種小電風扇的扇葉!」
其他三人都瞬間恍然大悟,接着邰偉問:「程安,老鼠可以屍檢么?」
「應該可以,不過警隊已經走了,如果等,肯定是要等很久的。」
「該死的,忘了這村子在山裏了。」
「先取證,在村裏找到落腳的地方,等屍檢報告。」司南安建議道。
「不用找了,就在這家店裏落腳吧。」
他們把已知的所有信息都寫在了店裏的一塊黑板上,開了一次會議。
邰偉道:「老鼠的死法與羅強的死法基本一致,兩者之間一定有什麼聯繫;同理,王建國的死也另有隱情。而現在我們要弄清楚的是,為什麼兩名受害者的臉上都有抓痕。」
「有沒有一種可能性,老鼠、羅強和王建國是同一個人殺的,兇手先殺了老鼠和羅強,王建國剛好來到店裏,發現屍體,被兇手殺了滅口,卻故意換不一樣的手法,並偽造抓痕和臉上缺少的肉來誤導我們?」程安問。
「你的觀點有很多漏洞。兇手的殺人動機不明,如果兇手只是想殺人,那老鼠又是誰殺的?如果小安的觀點屬實,兇手是有原則的,他們的死一定有象徵,現在知道羅強與老鼠有關聯,而王建國也絕不可能是因為兇手激情殺人而死,也一定象著着什麼。」邰偉總結道。
林峰這時卻突然來了句:「你們說,有沒有一種可能,羅強虐死了那隻老鼠,然後老鼠死後化鬼復仇?」
一片寂靜。
「……你很扯。」司南安直接毫不客氣的來了句,「不過你的一番話倒是給了我一點啟發。」
「你有什麼想法?」邰偉問。
「假如羅強真的虐殺了那隻老鼠,那片扇葉是他插進老鼠胸口的,那很有可能是兇手幫老鼠復仇,讓羅強與老鼠死於同一種死法,而兇手能為了一隻老鼠去殺人,說明兇手與動物有很強烈的共鳴,甚至可能有某種難以割捨的情感。反觀王建國,臉上那塊肉我假設為老鼠咬的,那就很有可能老鼠身上的一部分傷痕來自於他之手,不過沒有置它於死地,所以並沒有死於那一種死法。」
「也就是說,王建國的死法,也很可能來自於他曾經虐殺過的某種生物?」程安問。
「是的。」
邰偉沉思了一會兒,說:「你的猜測很大膽,我們沒有足夠的證據來證明,但並不會排除。程安,有收到鑒定科那邊的消息嗎?」
「我看看……啊,他們發報告來了!」
因為村裏位置的美妙,自然是不方便把屍檢報告送過來的,所以就把它發到了程安的手機上。
「發來的?他們不過來有個毛線用!老鼠還要拿去屍檢!」
「……邰隊,如果我跟他們說,再過來一次為了拿只老鼠,他們會怎麼樣?」
「你就跟他們說,是我叫他們來的。報告怎麼說?」
「倒沒說什麼,有幾點挺重要的。臉上的抓痕來自於狼爪,缺少的肉也應該是某種老鼠咬的,石頭上的指紋來自於……狼爪?」程安不可思議的念道。
「難道小安的觀點真的是事實?」邰偉同樣吃驚不已。
就在這時,鑒定科的張法醫打來電話:「喂?」
「喂,張法醫?」
「哦哦,是安安吧?報告收到了吧?馬上會有法醫去你們那裏的,可能要等上一會兒。整個現場都很奇怪,沒有留下一點人的痕迹,也沒有人的腳印、指紋,只有狼爪和老鼠啃食臉肉的痕迹。並且依靠石頭上的狼爪掌印,我們不得不把目標看向——狼人。人類也不大可能有力量能用石頭生生壓斷人的脊骨。不過這只是我的個人觀點,畢竟這聽起來非常匪夷所思——世界上真的有狼人嗎?我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訴你了,剩下的要靠你們刑警了。」
「好的,麻煩您了,謝謝張法醫,再見!」程安掛了電話。
「狼……狼人?」林峰感到非常不可思議。
邰偉說:「現在世界上還有狼人嗎?」
「『狼人』這一名詞來源於西方傳說,據說以前是有的,現在倒不知道。」程安說,「不過我倒是聽說過『變狼妄想症』。」
司南安思考了一番,說:「張法醫的推論也不是沒有原因。石頭上是貨真價實的狼爪痕,如果石頭是被推進脊背的,兇手則會保持站立或半跪的姿勢,大概率會留下痕迹,可現在唯一存在的痕迹都是動物造成的,而且狼人力大無窮,確實有力量能壓碎脊骨。」
「所以,你的意思是,兇手真的是狼人?」程安問。
邰偉道:「這個不能確定。現在馬上召集所有人來村中心集合,召開一次會議。」
20分鐘后,村裏所有人都來到了村中心的一個大枱子下,邰偉四人在枱子上講話。
「各位鄉親們,」邰偉率先開口,「我知道你們很急,我們也同樣着急,希望你們配合,有線索絕不要私藏!」
村長在台下說:「警察同志,你們辦案,我們一定配合,可我們知道的東西,你們上次挨家挨戶的問,我們都已經說了啊。」
「是的,不過這次我們有了一點進展,」邰偉頓了頓,「我們懷疑村裏進了狼!」
邰偉沒有說狼人,他不想引起恐慌。
此言一出,台下議論紛紛。
有人問:「警官,這狼……和這案子有什麼關係嗎?」
「這個就不用管了,各位能不能提供什麼線索?」
「村子在山裏,野獸自然多,可也都是在山間老林里,從來沒有跑出來過,咱大夥兒都沒在村子裏見過啊。」有村民說道。
大家都紛紛應和。
「好吧,大家既然都沒有線索,那就散了吧。」邰偉說。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