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對手

「不是吧，真的是你呀小烏龜！」嚴坤成忍不住驚呼，衝上前一把將對方抱了起來。那場面在周圍人看來，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這麼多年不見，你還是那個身高呀，哈哈。」

「又來，我警告過你多少次，不要隨便調侃我的身高！

「切，你剛才不也叫了我的外號嗎？咱們算是扯平了。」

「還有，咱們這個樣子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嗯？哎呀，不好意思，我太激動了。」意識到周圍人那異樣的眼光，嚴坤成趕忙把他放了下來。

「你們認識？」見兩人安靜了下來，劉焱這才上前問到。

「這是我自小的玩伴，他叫宋圭，我們是同一年出生，在我們七歲那年，他家突然搬走了，連我都沒說，現在算一下，有個七八年沒見了。」

身材微胖，皮膚有些乾裂，膚色偏黑，身高更是和劉焱先當。要不是嚴坤成的解釋，誰也不會相信，這樣的兩人竟會是發小。

「他就是你經常和我提起的那個朋友？」剛剛和嚴坤成爭吵的那人打量了一下，「我除了能看出他是莽夫之外，還真沒有什麼別的特點。」

「哎，你是存心找打是嗎？」嚴坤成終於是忍不了，隨手抄起一個凳子就要動手，幸好高震反應快，搶先一腳將凳子踩在腳下，而宋圭也回頭和那人爭執起來。

「楮傑，就算你對這些東西過於敏感，那也不是你無理取鬧的理由！我好心幫你解圍，你還在那火上澆油，這要是吳老大看你還這麼多話？」

「別拿吳老大嚇唬我，真以為我怕他嗎？」

「總之，你少說兩句，別忘了咱們的規矩。」說完，宋圭輕輕拽了幾下嚴坤成的衣服，又朝旁邊撇了幾下眼。和高震相處了這段時間，這些通用暗號早已知曉，兩人走到一旁悄悄言語。

「高震，我們要不要……」

劉焱還沒說完，高震已經抬手制止她，隨即淡定的坐回到位置上等待結果。同時，暗中對那位叫楮傑的人物仔細觀察起來。身高與自己相當，但奇怪的是，他的穿著把自己包裹的嚴絲合縫。除了正常衣服外，帽子、墨鏡、口罩、圍巾再加上手套，幾乎看不到他的一絲皮膚。此刻，他正戴著手套用衛生紙不停的擦拭自己衣服上的飲料，一點一滴都不放過。

「這傢伙，莫不是有什麼毛病。」

正想著，似乎是感覺戴著手套不方便，他警覺的朝四周查看，尤其是高震和劉焱的位置多看了兩眼。在確認兩人沒有注意到自己后，迅速的將手套退去，並用紙巾包裹住手背，儘管他用了最快的速度，但還是讓高震發現了一些端倪，不過這也讓他為之一驚。

「這傢伙，果然有問題。」

在楮傑脫下手套的那一刻，高震清楚的看到，他的雙手竟然是白色的。不是膚色白，而是一種慘白，而且還有一塊一塊紅色的斑跡。

「難不成，這傢伙臉上也是如此？」

「好小子，當年你就走的不聲不響，現在還不給我解釋，你還有我這個朋友嗎？」

「怎麼可能沒有？現在是真的不方便，你就再原諒我一次，我都把手機號給你了，日後咱們再聯繫，算我求你了，行嗎？」

「看在咱們的情分上，這是最後一次。」

「一定一定，我還能騙你嗎？」

見兩個人有說有笑的回來，高震和劉焱緊緊跟上，為了獲得更多的信息，高震故意朝楮傑多走了兩步。瞬間，一股刺鼻的氣味衝進他的鼻腔，強忍著沒有咳嗽出來。宋圭走上前拍了拍楮傑的肩膀，俯身側耳說了幾句，楮傑便重新戴好手套，朝著嚴坤成瞪了一眼，頭也不回的出了門，宋圭則是和嚴坤成互相對視了一下后也緊追楮傑而去。

「震哥，焱哥，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麼。你們放心，我絕對不會有隱瞞，一定全都告訴你們。」

前一秒剛把人送走，后一秒嚴坤成馬上開始說明，生怕自己說慢了兩人再對自己盤問。

「那個叫楮傑的，是不是身體不好？」

「震哥你怎麼知道的？」

「手白成那個樣子，傻子都能看出來。」

「你也看到了？」聽到劉焱的話，高震轉頭問到。

「當然，雖然他儘力在隱藏，但終究不是毫無破綻。不過那個手，真的讓人不好受。」一想到自己瞥見那雙慘白的雙手，劉焱身上直冒冷汗。

「除此之外，你們還說了什麼？」

「其他的確實說了一些，不過他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對了，他在給我留電話的時候，多寫了一個這個。」嚴坤成說著，從口袋中拿出一張紙條交給高震，翻開看來，上面是一串號碼，號碼的最後有一個被雙橫線標註出來的『3zb』。

「什麼意思？」

「我也不知道，他就特別給我標出來的。對了，他還問我是在哪所學校上學，最近有沒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事情之類的。總之，問的問題都很奇怪。」

「你之前說，你和他有七八年沒見了，就這麼相信他嗎？」

「震哥，別人我不敢保證，但他不一樣。就憑我們剛才說的外號我就能肯定那就是他。這外號只有我們兩個人之間互相叫，別人根本不知道。」

「那你這個朋友，可會功夫？」

「功夫倒是不會，只是會點別的。」嚴坤成邊回憶變說道：「小時候，因為我的情況，很多小孩都排斥我，只有他是我唯一的朋友，而且我們都喜歡玩兩軍對陣的遊戲。我就從家裡找根棍子做武器，他習慣用一根繩子綁上一個裝滿水的瓶子，掄起來打我，而且打的還挺准，多數時候我都進不了他的身。」

「繩子上面綁水瓶？流星錘！」

「對對對，就是那個。」聽到高震說出一個名字，嚴坤成趕忙答應，「我也是後來看電視的的時候知道的，好像是屬於一種軟兵器，極難控制，練習者稍不注意就是反傷自己。」

「不好，我們恐怕有大麻煩了。」高震收好紙條，冷冷的對兩人說道：「馬上回去，事情有些嚴重。」

兩人也沒有多問，跟著高震直奔出口而去。放下這三人組暫且不說，再看宋圭和楮傑。自從離開休息處，這二位也是沒停下來。

「楮傑，你這毛病還是不改是嗎？老師和吳大哥都說過你多少次，你這硬傷是會影響到所有人的。」

「你以為我樂意呀？我什麼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天生的事情要真有那麼容易改，我還犯得著來參加這個嗎？」

「那你好歹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氣呀。還好這次遇上的是我兄弟，換了別人還不知道要出什麼亂子呢？出來之前再三叮囑我們要低調行事，你可倒好，怎麼亂怎麼來。」

「你還好意思說我，你遇到你那個所謂的兄弟，具體都說了什麼你自己清楚，你也別忘了咱們的鐵則。」

「我說的話問心無愧。就算說了什麼，那也比你沒事找事要好！」

「看來平時的訓練還是不夠呀，要不我們再來過兩招？」楮傑說著，手上緩緩拉開衣服拉鏈，而宋圭的手也伸向了腰間，下一刻，又放了下來。

「你要想比，回去我和你比個痛快，任務還沒完成，我可沒心思在這和你動手。」

聽到宋圭的話，楮傑遲疑了一下，隨後重新拉好拉鏈，「也好，等找到人把事辦完，再比也不遲。話說，你知道他的樣貌嗎？」

「他可是你們學校的人，你都不知道，我怎麼可能知道。」

「一個學校大了，我還能把人都認過來嗎？」

「老師就給了咱們幾條信息，叫鄭錢，個高，很瘦，還擅長射箭，就這麼點東西咱們怎麼找？」

就在兩人一籌莫展之時，幾個身穿雜技服裝的演員從身旁經過，交談的內容引起了兩人的注意。

「馬上要排練了，那小子又跑哪去了？」

「他在不在都一個樣，人家那是童子功，打小練得，咱們可比不了。」

「你說這小子這麼厲害，怎麼不去參加那個什麼爭霸大賽，非要跑到咱們這裡來混飯吃，而且還那麼計較。上次就因為我讓他幫我買飯，少給了他兩塊錢，硬是追著我要了三天，腦子怎麼就一根筋呢。」

「哎，你可小聲點，這事我是有聽說的，他家裡呀……」

隨著演員逐漸走遠，所說的內容也聽不清了，但宋圭和楮傑兩人卻不約而同的悄悄跟在他們身後。他們確定，這些人口中所說的那個人，就是他們要找的目標。

不多時，那幾個演員到了目的地，跟在後面的二人也發現，這裡就是最終演出的場地，四周更是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箱子，看起來規模確實不小。

「聽他們剛才談話的意思，那個人還沒來，裡面咱們也應該進不去，不如就在外面等等看。」

「等也不是不行，不過首先，咱們要找個地方躲一下，這風真的讓我很難受。」

剛說完，楮傑連打兩個噴嚏。雖然動物們都被安置在了特別準備的室內展區，但演出卻是在室外搭建的場地，冷風吹在臉上，即使是全副武裝，也沒法抵擋全部的寒氣。

「就那裡吧，無論是視野還是避風，都可以。」宋圭環顧四周，選擇了一處堆滿箱子的角落，楮傑也顧不上環境如何，也只能匆忙答應。兩人蜷縮在箱子后，靜靜等待著目標的出現。

「你說，這傢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聽那幾個人的語氣，他似乎很自大。」

「不清楚，我們都沒見過他，不了解的事我不會妄下定論。」

「要真是那樣，先給他個下馬威，也讓他知道一下咱們都是規矩。」

「就怕，人家讓你知道一下規矩。」

嘩啦，嘩啦——

「有人來了。」

燈光下，一個人影出現在兩人視野中。至少一米九的身高，身材瘦弱，身背箭袋彎弓，手拎一個人方便袋，晃晃悠悠的朝場地走去。

「還真是符合老師和我們說的那些特點，可也不能完全確定這就是他呀。」

「鄭錢！」

一旁的楮傑突然起身朝著人影大喊一聲，把宋圭嚇了一跳，一把將他拽了回來。

「你怕別人不知道這裡藏著人是吧？」

「這難道不是最直接有效的辦法嗎？而且已經有結果了。」

正如楮傑所說，隨著那一聲叫喊，人影停在了原地四處觀望，在多次確認沒人之後，再次朝場地走去。

「別磨蹭了，辦完事趕緊回去休息。難得給咱們一點休息的時間還都要浪費在這上面。」

「你等一下，我感覺……」話還沒說完，楮傑已經朝對方跑了過去。

「鄭錢，你……」

嗖——噗

一支利箭深深地扎進了楮傑面前的泥土中，只是那麼一瞬間，他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

「你是誰？怎麼找到我的？錢的問題我在解決，不是說好到時候給結果嗎？」

「你是瘋子嗎？誰來和你要錢呀！」從驚嚇中換身過來的楮傑怒吼到，「老師讓我們來找你，是要你彙報最近的訓練成果。」

「老師？噢，原來你就是我的隊友。這件事我之前就和他們說過了，我練習的東西他教不了，我自己可以搞定，至於你說的彙報成果，這場演出就是我的彙報，到時候你們來看就好了。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先走了，綵排過場還是需要走一走的。」

看著那離去的黑色背影，楮傑心裡是一陣憋屈。之前說要給對方下馬威的他，現在是威風全無。

「怎麼樣，現在你還想給他講講規矩嗎？」

「我們學校怎麼會有這樣的人？這都是什麼奇葩呀？」

「正常人誰會來參加這樣的比賽呢？」

「你剛才為什麼不幫我？咱們兩個人還鬥不過他？」

「鬥不過。」宋圭毫不猶豫的回答到，「我可以肯定，別說咱們兩個人，就算是再來兩個，只要我們近不了他的身，一切都沒用。」

「他除了會射箭，還會什麼呀？我到時候偷襲不就好了。」

「沒用的，你知道剛才當你向他走過去的時候，他完成整套射箭動作有多快嗎？我沒有看清他是如何張弓搭箭的。」

「有這麼快？」

「確實很快。」說完，拉著他就往回走，「行了，事情也辦完了，我們回去如實稟告就可以了，其餘的交給老師他們來處理。」

「這傢伙，我一定要讓他吃點苦頭。」

夜色中，兩人迅速離開了萬象世界。這次偶然的相遇，也改變了日後，所有人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