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門

第4章 、回門

慢條斯理的擦拭自己手指上濺到的粥,魏知壑眉睫低垂,卻按不住周身的戾氣,「跑了就跑了吧。秦丞相出手將那禮部侍郎帶走,他背後的人也就不言而喻了。」

「秦丞相深受陛下信任多年,能使得他親自出動的,非皇子不可為。」拂笠迅速上前將桌子擦乾淨,低聲應和。看著那唯一的一碗素粥,拂笠卻暗自皺眉。如今廢太子府里除了他,就只有兩三個洒掃的僕人。

殿下的膳食,不可隨意假手他人,只能他親自動手。可他自幼陪伴太子,在東宮時也是地位極高,何曾做過這些事情。如今殿下的衣食全由他一人操持,縱使殿下不在意這些,卻也不能一直受這種委屈。

魏知壑卻不知他在想些什麼,只是暗自琢磨,自己那位皇兄蟄伏多年,卻能讓他一擊即中。自問做太子以來,他是壓抑本心不敢行差踏錯,不知到底被魏知易揪住了什麼錯處,惹得父皇連聽他辯駁都不願,直接送來了廢黜詔書。

找出被廢的原因,是他現在必須要做的,只是如今他實在找不到理由去會一會秦丞相。

「殿下。」

突然一道女聲,從後面闖了進來,魏知壑未及回頭,就看到秦安抱著一個食盒上前,滿臉笑意的從食盒中拿出一個個瓷碟。

素白的粥旁邊,多出了奶白杏仁糕,合意餅,連同一碟佛手金卷。熱熱鬧鬧的挨著那一碗白粥,香味入鼻,勾的人食指大動。

拂笠最先笑起來,情不自禁沖秦安道:「秦小姐原來是去弄來了這些。」

「對啊,昨夜出去后,我排了好久的隊才買來這些時興糕點。」秦安答完,滿臉期待的看向魏知壑,「殿下嘗嘗?」

抬眸看去,魏知壑望向那彎成月牙的笑眼,冷峻皺了眉,「你不是走了嗎?」

對他還有些怯意,秦安避開他的視線一笑,換下昨日那華麗的嫁衣,她只穿一身杏色襦裙,倒露出幾分原本女兒家的嬌俏。

魏知壑想不通,為何昨日那般羞辱,不僅沒有逼她畏懼逃離,反倒讓她生出些許活力,甚至比昨日還要鮮活些。轉眼看向滿桌珍饈,他突然開口:「拂笠,你先退下。」

立馬轉身沖青荷也使了眼色,待他們都離開,秦安才揪著裙角,緊張的小聲道:「昨夜離開,只是想為殿下買來早點。」

魏知壑只是眸色深沉的看了她一眼,看不出真實想法,隨後撿起筷子各樣夾起一點,只略吃了幾口,就又放下筷子。

目光一直緊隨他的動作,見魏知壑擱下筷子,秦安惋惜的吞了一口口水。「殿下再吃一點吧。」

「秦安。」她的話音落下,魏知壑卻抬手摸著她的下巴。秦安皮膚極白,昨日的掐痕,直到現在還顯得青紫可怖。指尖摩挲出一層紅色,魏知壑問道,「丞相府許了你什麼好處?」

雙目微怔,秦安被迫看向他眼底,只覺得自己被捲入一片壓抑著波濤的海底。「什麼?」

眼睛眯起,魏知壑手指逐漸鎖緊,過於嬌嫩的肌膚,他算不上用力,就能又添下新的傷痕。「我一介廢人,沒有人願意到我的身邊來。給過你機會你不跑,丞相府到底許了什麼好處,才能讓你這樣死心踏地?」

隨著他的話語,魏知壑手指下移,揉捏著她細弱的脖子,彷彿下一瞬就能輕易折斷。秦安的身體再次輕顫,費力的吞咽一下,她道:「丞相夫人確實說過,會把我娘親的屍骨遷回家,可是我……」

「果真,是有條件的。」輕巧的打斷了她的話,魏知壑收回手來,眼底是意料之內的嘲諷。他也是聽說過,這個庶女一直跟隨她生母住在秦丞相老家,直到兩年前才來到京城。

沒說出口的半截話,飄蕩在秦安胸腔中。將娘親的屍骨接回來,誠然是她的一個心愿,可昨日她實際上已經完成了嫡母的目的,倘若她不願意留在魏知壑身邊,是完全可以逃跑的。

擦拭著自己的手指,魏知壑卻不再看那雙總是單純澄凈的眼睛,「是你自己回來的,記住。現在去收拾一下,隨我出門。」

見他說完就徑直起身,秦安顧不上其他,只好提著裙子跟上前,下巴上的傷還隱隱作痛,小心問道:「去哪裡?」

「丞相府給我送了個好女兒,我怎麼不能去拜見岳丈大人?」秦安的身量嬌小,只到魏知壑的下巴,他似笑非笑的低頭看來,語氣卻冰涼到心底。

勉強用脂粉蓋了一層下巴上的傷,秦安思量許久后,換好一身銀紋綉牡丹花如意月裙。這件衣服雖面料簡單,但勝在款式華麗,隨殿下回丞相府,總不能為他丟了面子。許久不穿的衣服,有一層淡淡的霉味,秦安又拿來一隻荷包掛在腰間。

匆匆到了門口,才發現魏知壑已不耐的等著。

聽到後面的腳步聲,魏知壑轉頭看去,視線在她的腰間停留一瞬,隨後負手往前。說要回府,就趕忙穿上最華麗的裙子,果真是愛慕虛榮之輩。殊不知如今沒有車架出行,一路步行而去,她這裙角定會臟污不堪。

沒走多遠,果真聽到了秦安的叫聲。「殿下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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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君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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