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染血的天使

「嗯？」

「愛麗絲」顯然對於阿爾伯特的話語有些驚訝「你是怎麼知道的！」

阿爾伯特欺身上前，兩柄利刃揮舞。

「原先我只是認為是小女孩被表裏不一的家人殘害致死，變成鬼物報復這一家。」

橫劈一刀將「愛麗絲」逼退。

「但後來我發現，愛麗絲深愛着她的家人，將這座古堡刻意營造出這種氛圍便是最好的證據。愛麗絲這麼愛她的家人，是因為感受到她的家人對她最深沉的愛。

反倒是你，佩拉。在知道你與弗里的事的時候我只當作是家庭的矛盾，但是仔細一想，你對於這個家有着深仇大恨，一個巫女也完全有能力殺掉這一家將他們控制成自己的玩物。」

阿爾伯特凝視着「愛麗絲」。

「所以，是你將他們原本幸福的一家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聽到阿爾伯特的講述，「愛麗絲」哦不巫女佩拉掩面大笑。

「好一個幸福的一家，他們應該幸福，那我就該死嗎！」

佩拉歇斯底里的吼叫着，似乎是要把這些時光的冤屈全部傾瀉出來「我只是愛上了一個人，我有什麼錯！」

一串串帶着怨恨與委屈的淚水從眼眶中滾落而下「我是那麼愛他，他卻為了那所謂的名譽還有他的寶貝女兒拋棄了我，還眼睜睜地看着我被活活燒死。」

「他們本該幸福，我就該死嗎！」

聽到這一句話，阿爾伯特面色一怔，是啊，從善惡的角度佩拉也是受害者。所以，她該死嗎？

這一刻，阿爾伯特那本來就沒體會過多少人性的心出現了動搖。

「少自欺欺人了！」阿爾伯特迷惘之際，一聲暴喝將他拉回了現實。

賽斯杵著刃冢艱難的從那一堆長矛中走出，此時他的身上多了幾個血淋淋的大洞，看起來非常瘮人。

「讓一個小女孩被家人無盡的折磨，讓她的整個世界變得冰冷而黑暗，讓她變成厲鬼變成怪物一下一下將自己的家人殺害，那你有想過他們嗎！」

賽斯走到阿爾伯特身旁，阿爾伯特看着賽斯的傷勢。

「還能打嗎？」

「砍死那個死婆娘不是問題！」

相視一眼，兩人猛地躍起，之前所站立的地面已然被切割成幾塊，肉眼難以看清的絲線在空中飄蕩。

「憑什麼？他們該死，他們都該死！」

佩拉已經徹底陷入瘋狂，她操控著愛麗絲的身軀不停發動着攻擊，一道又一道絲線如同絞肉機一般向二人撲去想要將二人吸入其中。

「骷髏。」躲避中，賽斯喊著阿爾伯特的名字。

「怎麼了？」如此密集的攻勢，饒是阿爾伯特的新能力也有些應接不暇，只得艱難的尋找機會。

「愛麗絲的靈魂還沒有泯滅，我有一招可以傷到佩拉的靈魂，你就將愛麗絲的靈魂帶出來！」

「好！」阿爾伯特重重點頭。

「幫我製造機會！」

阿爾伯特全力催動自己的能力，一道道骨骼出現，如同一個鎧甲一般將阿爾伯特包裹其中，另外那手臂上的雙刃變成了拳刃樣式，更加方便揮動，一個遍佈骨質鎧甲的骷髏就這麼出現。

殺！

阿爾伯特與賽斯一前一後，面對銀色洪流，阿爾伯特不善不避，強硬地使用手中的拳刃將其全數切斷。

就這麼，一路來到了佩拉面前。

阿爾伯特蓄力，重重一擊將眼前的絲線全數撕開「賽斯！」

身後的賽斯手握刃冢，刃冢之上一把刀的虛影浮現而後融入刃冢之中「魂刃·斬魄！」

賽斯向前抽刀橫劈，阿爾伯特俯下身，這一刀結結實實的命中了佩拉。

「啊！」刀身從佩拉的身體中滑過，並未造成任何傷勢，但愛麗絲的身軀中卻傳來了佩拉的慘叫。

就是現在，阿爾伯特將自己的意識侵入愛麗絲的身軀。

「愛麗絲，我來救你了，回應我，愛麗絲！」

忽然，阿爾伯特只感覺眼前白光乍現，轉瞬間，自己置身於另一個場景之中。

無數畫面狂涌，這一刻，他切實感覺到了女孩的恨意。

他看到了獨自被囚禁在鐵籠當中，看到了那帶着冰冷表情的父親，用鞭子狠狠地一鞭一鞭地抽打在她的身上！

看到了殘忍而病態的母親用剪刀，將她滿頭金髮一點一點剪掉，混合著動物的內臟，用力地塞入她的嘴裏！

看到了瘋狂而興奮的哥哥，用餐刀在她的胳膊上，在她的臉上用力劃開一道又一道深可見骨的血痕。

折磨。

虐待。

可即便是如此，她的內心深處還抱着一絲希冀。

就像昔日的美好，就像曾幾何時她還和一家人一起坐在溫暖的壁爐前，父親總是很晚才歸來，哥哥很淘氣，但也在每次她被人欺負的時候，也都會站出來狠狠地將那些人趕跑。

這是一個貴族之家。

城堡雖然陰森，卻溫暖。

一直到被囚禁在籠子裏。

愛麗絲每天遠眺著高塔外的天空。

因為那些曾經的美好，縱然是再殘酷的折磨，她的心底里依然是希冀着。

希冀着這不過是一場噩夢。

夢醒了之後。

父親母親和哥哥，城堡里的每一個人，依然會對她露出讓人溫暖的笑。

但她沒有等來。

她等來的是那天的夜晚，那染血的屠刀。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愛麗絲那咒怨一般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眼前的場景如鏡面一般一寸寸崩碎。

一個滿身傷痕的小女孩向阿爾伯特走來。

仇恨與悲傷，怨毒與希望，不同的表情在她的臉上流轉。

「哥哥，救我。」怯生生的聲音從小女孩的嘴裏發出，轉瞬間變的沙啞成熟「你救不了她的。」

阿爾伯特緩緩走上前，將小女孩抱住，感受着懷中不時傳來的掙扎，阿爾伯特緊了緊抱住愛麗絲的手。

「不要怕，哥哥會救你的，有我在，這一次沒人能傷害你。」阿爾伯特說着，眼前又浮現了那個髒兮兮的分給自己餅乾的小女孩。

「哥哥!」淚水如決堤一般從愛麗絲的眼眶中湧出，長久以來的委屈在這一瞬間爆發。

阿爾伯特輕聲說道：「跟我走吧，沒有人可以傷害你。」

看着眼前伸出的手，小女孩看了阿爾伯特一眼，堅定的握向了那隻代表着希望的手！

場景碎裂，阿爾伯特眼前的一切回歸現實。

眼前的愛麗絲已經停止了攻擊，阿爾伯特看到了愛麗絲眼中的掙扎。

「好機會！賽斯！」

「魂刃·斬魄！」

再一次使出斬魄，只不過這一次，賽斯將刀整個刺入愛麗絲身軀之中。

「不，不要！」愛麗絲的身體中，佩拉慘叫着，不甘的化為一團煙霧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