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蔣斌的家裏,算是當時農村裏先富起來的一批。蔣斌的父母原本是在農村裏栽田種地。因蔣斌母親在當地人都誇她飯菜做得好吃,她賢惠勤勞能幹。於是,老倆口決定開飯館。找親友幫忙借了點錢,並自家的積蓄一起湊上到小鎮上租門面開起了飯館。後來生意很好,賺了錢,又買下了租的門面,並重新在原地翻修建了兩間三層樓房,開起了大飯館。

到了蔣斌的家裏,他飯館里生意正很忙,請了兩個丫頭做員工,蔣斌母親正在吩咐兩個丫頭忙這忙那。蔣斌母親看到幾個年輕人來了,她都認識,知道是蔣斌的朋友,便招呼道:「自青,帶朋友上二樓去,蔣斌在二樓等你們。」

正說間,只見蔣斌從樓梯口走下來了。他換了一套嶄新的威風凜凜的軍裝,特別神氣。他看到哥們兒都來了,非常高興,笑說道:「喲,哥們兒,二樓上請,我正在等大家。下樓來看一下的,正好你們就來了。」

大家便上二樓去。蔣斌帶着進了雅坐包間。這雅座包間很大很寬敞;放有大圓桌和高背靠椅;大圓桌上早就放好了碗筷酒杯等。都落了坐,一個丫頭過來篩茶。蔣斌又給大家遞煙。春水從口袋裏掏出準備好的紅包遞給蔣斌,表示祝賀。柳明幾個人也掏出紅包遞向蔣斌。蔣斌連忙推辭,不肯收紅包,他說:「我今天是不會收你們的紅包的,你們不要這樣。柳明還在讀書,你哪裏來的錢?是問家裏要的吧?春水進劇團還不久,應該還沒發工資吧?是借的錢吧?我今日約哥們兒聚會,是因為我要當兵去了。臨走前,和大家見個面。我是堅決不會收你們的紅包的。」春水幾個人只好作罷。

蔣斌又說:「我家的親戚們,是約好明天到我家裏來祝賀我的。我今天先約了哥們兒來相聚,是聽了我表哥的意見安排的。表哥說,今天是星期天,柳明學校休假才有時間,春水在劇團休假才有時間。要是明天,你們是不方便來聚會的。」

春水笑道:「我們劇團,沒有星期天休假這回事,我們是下雨天,沒人來看戲,就算是休假。」

柳明說:「是我提議要今天聚會的,今天是星期天我才有時間。我同自青說了,要自青告訴你的。」

春水又說:「蔣斌,聽說這次的兵是北京武警部隊嗎?這很好,你是愛好武術的人,正好有用武之地啊。」

蔣斌笑道:「是的,當兵原本就是我的志向,武警部隊更合了我的心愿。」

大家閑聊一會兒,一個丫頭來上菜了。蔣斌的父親又提來了酒。一會兒菜上齊了:桌上有四個火鍋,分別是雞、魚、牛肉、豬蹄;還有八盤葷菜加小菜。如此豐盛的筵席。蔣斌的父親來把火鍋爐子裏燃料點燃了。蔣斌一面給大家倒酒,一面說:「今天這二樓雅座包間,是我爸媽專留給我和哥們兒相聚的,就我們幾個人,沒有其他人。」

倒完酒,蔣斌首先端起酒杯,說道:「謝謝兄弟們為我入伍餞行。來,首先我敬大家一杯,沒得好招待。」他又對春水說:「春水,我知道你不善飲,你可以不幹啊,你隨意喝一點不礙事的。其他人都乾杯!來!我先幹了啊。」蔣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柳明等也一飲而盡。春水因柳明的影響也開始學着喝一點酒,何況今天特殊之日,只好奉陪,他看酒杯不大,也試着一飲而盡。蔣斌又吩咐一個丫頭過來倒酒,丫頭又把各位的空杯里都倒滿了酒。春水端起酒杯笑道:「蔣斌,你也曉得我不善飲,我敬你,只能隨意,好嗎?祝你此去從戎,飛黃騰達!」

「別客氣,很好。」蔣斌道。說完,二人舉杯隨意喝了一口酒。柳明等也紛紛向蔣斌敬酒,蔣斌一一領受。如此酒過三巡,忽然,蔣斌帶着微醉提議,「我們今日索性盡興。我知道在坐各位都小有才華。只有我才疏學淺。不如我們做個遊戲,也如書中一樣,來個行酒令作詩,怎樣?」

「這個我不來,我不會。」孔方吉馬上說。

蔣斌笑道:「不會沒關係,等下多喝點酒就是。我提議,我們跟書上一樣行酒令,我們輪流作詩,我們雖不能七步成詩,但也要限時間,限三十秒鐘之內作首詩,若三十秒鐘之內不能成詩,罰酒一杯;一分鐘還不能成詩,再罰酒一杯;一分三十秒鐘還不能成詩,又罰酒一杯。如此罰了三杯酒還不能成詩,最後也要背首唐詩才算完事;三十秒鐘之內成詩的人,我們為了表示祝賀,大家共同舉杯隨意一口酒。如何?這樣喝酒開心。」

「限題限韻嗎?」趙秋生問。

「題目可為:無題。古人作詩也有《無題》之說。就是說,不用說題目,直接作詩。但一定要此情此景成詩。格律呢?七言絕句即可。但一定要限韻,我想這樣玩,第一首詩,先由我隨口說出一個字,然後根據我說的字限韻,第一首詩不能我作。我提議,從我下手起,按順時針方向輪流作詩。第二個人作詩,就由上一個人隨口說出一個字來限韻。就這樣照此下去。」蔣斌說。

聽說行酒令作詩,忽然周圍站了幾個看熱鬧的人。蔣斌的母親端了一盤生千張來了。蔣斌對母親說:「媽,讓張丫頭就在我這裏,等下當我們的酒令官。」

蔣斌母親說:「要得,反正今日不是集場期,不是很忙的,要是等下忙了,我自己幫着忙,讓張丫頭和你們玩。」

蔣斌轉頭對剛倒酒的丫頭說:「張丫頭,我今日封你做酒令官,專門負責看錶記時,並負責倒酒。我是主持人,等下聽我口令行事,如何?」

張丫頭抿嘴笑了一下,說了聲「要得。」蔣斌又對大家說:「我是主持,行酒令現在開始。我現在隨口說一個:酒字。我的下手是秋生,秋生準備作詩。酒令官開始記時間。」蔣斌說后,又對張丫頭說聲開始記時。秋生正在思考。

張丫頭看了表,秒針在嘀嗒嘀嗒,人人都在沉默,張丫頭默數時間,當默數到二十八秒鐘時候,忽聽趙秋生說:「有了。」他便念詩道:

「兄弟相逢同飲酒,

熱情飽滿喜無憂,

歡送蔣弟從戎志,

手握鋼槍保九州。」「好!」立刻一片讚歎聲。周圍的人也說:「真是個才子!這麼快作出詩來。」

蔣斌手舉酒杯說:「來,表示祝賀,大家隨意一口酒。」於是幾個紛紛舉酒隨意喝了一口。蔣斌又請吃菜,少時,蔣斌說:「秋生,輪到你出字了。下該自青作詩。」

趙秋生便隨口說了個「逢」字。柳自青開始思考,蔣斌又吩咐張丫頭開始記時。張丫頭對着表默數到三十秒鐘時,忽聽柳自青也說:「有了。」於是他念詩道:

「今朝兄弟喜相逢,

歡送斌兒去從戎,

此去離家一萬里,

衛國保家最光榮。」

柳自青又說明:「斌兒,是蔣斌的小名。」

「好!」立刻又是一片讚歎聲。蔣斌又要大家共同舉杯隨意一口酒,表示祝賀,邊請大家吃一會兒菜。桌上四個火鍋,濃熱的湯正在沸滾,蔣斌又把一盤生千張倒入雞肉火鍋里。吃喝少時后,蔣斌又說:「下該自青哥出字,柳明作詩。」只聽柳自青說了個「威」字,柳明開始思考,張丫頭開始記時,當默數到二十八秒鐘時,柳明也說:「有了。」他便念詩道:

「壯士一別辭萬里,

縱橫疆場顯神威,

男兒當有衛國志,

鋼鐵長城不可摧!」

「好詩!」周圍一片讚歎聲,聽旁邊有人贊道:「他的詩好有氣勢。」蔣斌仍舉起杯來,說:「到底柳明的詩作得好。來,表示祝賀,大家杯中的酒本來就不多了,還是幹了吧。」於是,蔣斌先一仰頭把杯中酒幹了。大家也紛紛把杯中剩酒幹了。蔣斌仍請吃菜,張丫頭靈活,又趕急將各位的空杯倒滿了酒。下該柳明出字,孔方吉作詩。柳明便隨口說了個「兵」字。孔方吉急忙開始思考,蔣斌又要張丫頭開始記時,時間在張丫頭的默念里一秒一秒的數過去了,可是,數到三十秒鐘的時候,孔方吉卻沒有詩,張丫頭笑道:「時間到了。」

蔣斌笑道:「罰酒一杯。」

「別,別,……我已經有了。」孔方吉說,又念道:

「歡送兄弟去當兵,……去當兵,……」

有人在笑,孔方吉半晌續不上來,蔣斌笑道:「還是把第一杯罰酒喝了再想。」

「別打岔,一分鐘我想不出來,我一起罰喝兩杯酒就是。剛才還想起來的呀。」孔方吉說。

孔方吉一手摸著後頸,有人忍不住在笑,張丫頭又笑道:「一分鐘早過了。該罰兩杯酒了。」

孔方吉急忙道:「再給我一分鐘,我若還是作不來,一併罰喝三杯酒,不一樣嗎?」

「一樣。」蔣斌笑道。

孔方吉又在思考,張丫頭一面在竅笑一面看錶默數時間,時間在一秒一秒的過去。孔方吉的額角都有了汗珠子,忽然聽他叫道:「有了,有了。」

張丫頭也笑道:「其實,時間又過了兩秒鐘,我忍着要笑,沒喊出來。」

蔣斌說:「方吉你把詩念出來嘛。」

孔方吉說:「我從頭念。」他念道:

「歡送兄弟去當兵,

我也很想去當兵,

……」

哈哈哈哈!眾人一陣大笑,孔方吉說:「都笑什麼?我還沒念完呢?」

蔣斌笑道:「你往下念吧。」

孔方吉又念:

「那天政府考兵去,

考官說我腳不行。」

哈哈哈哈!又是一陣哄然大笑,有人笑得噴飯,有人笑彎了腰。

蔣斌笑對眾人說:「方吉是和我一路去考兵的,招兵的說,他是平足,考不上,部隊不要平足的。」蔣斌又對孔方吉說:「方吉,莫亂了規矩,你本該罰喝三杯酒,但到底難為你好歹想出了一首詩,那麼。罰你兩杯酒。你喝完了兩杯酒,再隨口說一個字,下該春水作詩。」

孔方吉只好一連喝了兩杯酒,然後隨口說了一個「軍」字。春水便思考,張丫頭又默數時間,她數到二十五秒鐘時,忽聽春水道:「有了。」春水念詩道:

「男兒立志去從軍,

奔赴邊關遠親人,

保衛家國責任重,

一腔碧血映丹心。」

「好詩!」眾人一片讚歎聲。蔣斌誇道:「還是春水的詩最好。」又說:「哦,下該我了,春水你隨口說一個字吧。」

春水便隨口說了個「歌」字,蔣斌便思考,張丫頭默數時間到第二十八秒鐘時,忽聽蔣斌也說了聲「有了」。他念詩道:

「立志從軍意為何,

鋼槍緊握唱軍歌,

苦習本領不言累,

保衛家國好山河。」

「好詩!」眾人仍一片讚歎聲。蔣斌評論道:「我的詩不好,還是春水、柳明和秋生三個的詩作的好。我表哥自青的詩也好。孔方吉的那不叫詩,勉強叫打油詩。」

大家邊吃邊喝,邊樂邊聊,開開心心。一會兒都吃好喝好了,都放了碗筷。張丫頭又都給各位篩了杯熱茶。又聊了一會兒,蔣斌看了看手錶,說道:「哥們兒,下午兩點鐘,居委會要給我開歡送茶話會。現在是下午一點三十五分鐘了,我們一起去開茶話會去,我今天早上同居委會領導說過的,說有幾個朋友要一起參加茶話會的,居委會領導同意了的。我們現在可以去了。」

於是,幾個人便離開殘席,去到居委會開茶話會去。幾個人步行去。居委會部就在鎮中心地帶,北邊街道邊上。這居委會上個月擴大了,鎮上所有街道和春水的村合併成居委會,由張書記擔任居委會書記。春水幾個到了居委會部。居委會是兩層樓房,但建築面積大,一樓有大會議室;二樓有小會議室。蔣斌說,居委會張書記說的,茶話會是在二樓小會議室開。幾個人往大門進去,然後上二樓去。到了二樓上,看到小會議室的門敞開着,裏面有人說話。春水幾個人走進會議室去,看到了張書記,還有其他居委會領導。張書記連忙給蔣斌、春水幾個人遞煙。一張長桌上,正擺着糖果、花生、瓜子、水果等吃的;還有一人一個茶杯子,那辦公桌上有兩個熱水瓶。治安主任給各位都泡了熱茶。然後張書記說:「大家隨便吃,隨便聊,說說笑笑,歡送蔣斌新兵入伍,為他餞行。」

至下午四點鐘時候,茶話會散了。春水幾個人從居委會二樓走下來,都和蔣斌告別要回去了。蔣斌向大家揮了揮手,然後他先回去了。自青、秋生和孔方吉也都各自回家去。柳明說他的單車壞了,上午到蔣斌家裏去之前,是放在那邊正在修的,不知修好沒有?於是,春水陪柳明去看單車去。那街道邊上,一株大法國梧桐樹下,一個師傅正在修單車。那師傅姓劉,春水認得。劉師傅和柳明也是老熟人。春水二人走近正在忙的劉師傅,有幾輛破單車放在那裏待修。劉師傅對柳明笑道:「你的單車早就修好了。」柳明去看了看自己的單車,試了試,單車是修好了。於是,柳明給了劉師傅修單車的錢。柳明正要告別春水回家去。春水說:「柳明,你今天不回去,到我家裏去,咱們秉燭夜談,好啵?」

柳明說:「那好吧,反正明天早上八點半鐘學校上課,我起早床,也來得及。」

春水和柳明回家裏去。到了春水家,文哲之正在弄柴燒火坑。已入初冬了,文哲之早就開始晚上習慣燒火坑了。看到柳明來了,文哲之臉上笑着,文哲之喜歡柳明,柳明能陪文哲之喝酒,是文哲之喜歡柳明的因素之一。小梅在弄晚飯,一會兒晚飯弄熟了,吃飯時候,柳明仍陪文哲之喝酒。文哲之有釣魚的愛好,白天正好釣了一條兩斤重的鯉魚,晚上火鍋燉了;小梅還煎了兩個草皮雞蛋。加上蘿蔔、白菜等小菜。文哲之喜歡柳明,除喝酒外,還有一點,柳明是讀書人,有才華,和文哲之談得來。這樣讓文哲之很高興。

晚上,春水和柳明共一個長枕頭,躺在床上,二人說知己話,兩人總是有說不完的話。說到蔣翠桃,春水說:「柳明,我發現蔣翠桃一直暗戀你。」

柳明說:「在劇團時候,我也感覺得出,我也不傻,她的言行,她的表情眼神我都感覺得出來。但是,當初我一直心裏就只有劉宏君,蔣翠桃再好,我們也只能是朋友。」

春水問:「那你現在和劉宏君情況怎樣了?」

「她父親還是不怎麼同意,我的父母呢,也持反對意見,估計沒有前途。」

「柳明,莫悲觀,你們是真心相愛,也許情況會向好的方面發展的。祝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順其自然吧,我跟她感情現在還好。」

次日早上六點鐘,天還沒大亮,柳明急忙起床了,說要趕急回學校去的。說要趕學校的早餐。春水也起了床,去到廚房拿熱水瓶給柳明倒熱水洗臉。柳明洗了臉,然後告別春水要走了,柳明的單車在春水的堂屋裏,柳明把單車推出了大門,春水送柳明出了大門外,他看着柳明騎上單車走了。

春水在家裏吃了早飯後,他也收拾行李袋,辭別父母回劇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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澧水悠悠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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