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噩夢

更新時間：2012-07-07

第一章噩夢

「啊」阿飛慘叫一聲，從睡夢中驚醒。

接着柔和的月光可以看見阿飛的上身在輕輕的顫抖，在月光的襯托下，臉色愈加的蒼白，稍微喘息了片刻，定了定神，方有氣無力的擦去額頭的冷汗。

「呼」。。。

阿飛長出一口氣，臉上泛起苦笑，無奈的以手捂住額頭，重新躺下，眯着眼睛看着從窗戶中灑入的柔和月光。

這是第幾次了？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總是不停的做噩夢，在各種離奇世界中中經歷一次又一次的死亡。。。

阿飛深深的嘆了口氣，思緒慢慢回到了3年前。。。

三年前，時間是2009年，阿飛剛剛大學畢業，所幸運氣不錯，剛畢業那年居然考上了公務員，真是不知道是哪天燒高香，碰上了個閑着沒事的野神仙。父母聽說后很是高興，要知道現在的z國大學生就業問題已經非常嚴峻了，一家人驚喜之餘，便準備去登登山，旅旅遊。

在黃山轉了一圈，一家人心情愉悅的往家趕，沒想到樂極生悲，阿飛一家乘坐的大巴車出現了意外，一車24口人，當場就死了大半，最終就活下來5個人。在意外的瞬間，阿飛的父母撲在了阿飛身上，他的父母當場便停止了呼吸，阿飛昏迷了過去，經過醫院的搶救，所幸留下了性命。大喜大悲之下，阿飛的情緒遭受重創，完全記不得隨後的三個月都發生過什麼，現在回想起來，便如水中月，鏡中花一般，模模糊糊，只覺影影重重，卻不知道那些人在說些或是做些什麼，等某一天意識突然清醒過來，卻發現已是一頭少年白髮。

在醫院治好傷，獲取了賠償金，眨眼之間，幸福美滿的三口之家，如今只剩下阿飛一人。

阿飛行屍走肉般回到老家，路上一直在不斷的想要自殺，孤單痛苦的世界在無聲的吞噬着他的精神，他的意志。

躺在床上，第一次進入日後令自己痛不欲生的夢魘之中，夢中，阿飛落腳在一片荒野之中，在漫無目的的遊盪了一天之後，肌餓難耐之下，吃了幾個看起來無毒的果子，結果肚子便開始拉稀，到了晚上，試着鑽木取火，卻着實沒有那個本事，他蜷縮在一顆大樹之下，陰冷，潮濕，寂寞，恐懼，如此種種，如潮水般沖襲他的心靈。

要知道，現實中的阿飛只是一個平凡的大學生，稱得上運動的也只是打打籃球而已，什麼野外生存，什麼堅強的意志之類的統統沒有。

阿飛上下牙不住的打架，疲勞，睏倦，卻不敢閉上眼睛，因為眼前出現了點點綠色的幽光。狼群！居然是一股狼群。

狼群嚎叫着，包圍起依著大樹瑟瑟發抖的阿飛。

阿飛手中握著一根小臂粗細的，手臂那般長的木棍，握棍的右手不住的顫抖，死死的頂住眼前在身邊不停遊走的野狼，握棍的手是如此的用力，以至於指甲掐進了肉中而由不自覺。雙方對峙了片刻，狼群一擁而上。

「啊。。」阿飛發出一聲凄厲的叫聲，手中的木棍對着竄過來的野狼狠狠砸去，

「砰」「咔嚓」

木棍碎成了兩截，阿飛隱約間聽見了野狼的頭骨被敲碎的聲音，臉上似乎被濺上幾滴溫熱的液體，但是阿飛已經沒有時間去思考自己是否打死了一匹野狼，旁邊的兩條野狼已經竄起，撲上，跑動加上躍起的動能直接將阿飛撲到在了地上，兩隻狼一隻咬上了阿飛的一條胳膊。

「啊。。。」

慘叫聲只發出了一半，後面又一隻狼躍起，撲上，前肢壓在阿飛的雙肩上，帶着涎液，充滿腥臭的狼吻，在阿飛驚恐的眼神注視下，電光火石般，咬斷了了阿飛的喉嚨，將阿飛的慘叫生生制止了，只是驚起了遠方一群不知名的鳥類，鳴叫着飛向遠處。

阿飛只覺靈魂深處似乎傳來一陣難以言傳的劇痛，隨後便慘叫一聲，驚醒了過來，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心有餘悸的用手指輕撫過喉嚨，臉上泛起一樣的慘白，剛剛那一下是如此的真實，讓坐在床上他驚恐莫名，自己的雙臂，肩膀，喉嚨隱約間仍傳來陣陣火辣辣的灼燒感，提醒著阿飛剛剛的夢境似乎並非僅僅是夢境那般簡單。

經歷地獄般的一場噩夢之後，阿飛彷彿猛然間被野狼咬清醒了一般，突然發覺自己不想死了。不知道是懼怕死前的痛苦，還是死後的一片空白。想想在車禍的瞬間，父母縱身撲在的身上，若是自己如此便輕易的自殺，父母的在天之靈必然也不會安息，為了父母的希望，自己不僅要活下去，而且要活的很好，活的幸福，方能祭慰父母。

從那一刻起，阿飛總算走出了父母慘死於車禍的悲痛之中，經此劇變，阿飛的心靈比以前堅韌了許多，也算是突遭橫禍的一些小補償吧。

第二日醒來后，阿飛想起昨天的噩夢，依然會感到一陣心悸，有些怕怕。平時父母不論是對待自己的親戚朋友還是對待一些找他們幫忙的人，都是盡心儘力，所以大家對阿飛父母均是有好感，待得知阿飛回來之後，紛紛前來慰問，感嘆天之不公，看着阿飛的一頭白髮，不勝唏噓，紛紛鼓勵阿飛儘快振作起來。阿飛聽着來人說道的父母的好，想着父母對自己的好，心中又是泛起一陣一陣如刀絞般的疼痛，眼淚一波接着一波，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問著老天，自己究竟是做錯什麼了，要如此懲罰自己！

心靈疲憊的一天，待晚上送完最後一位訪客后，阿飛只覺得自己的腦袋要炸了一般，裏面似乎有數不清的小蟲子，在嗡嗡嗡的飛來飛去，飛來飛去，不時傳來一陣陣刺痛，彷彿大腦中的蟲子想要掙扎著飛出來，卻始終無法穿透自己的腦殼一般。

阿飛使勁兒搖了搖頭，又用手錘了錘，胡亂吃了點兒飯，猛灌了一瓶二鍋頭，搖晃着，走進卧室，「噗通」一聲，人摔在床上，便醉睡過去。

當天晚上，阿飛再次被噩夢驚醒！

一連七天，每天都在重複著同樣的噩夢，荒野，枯樹，狼群，有時甚至一天會連續不停的做同一個噩夢，一遍遍的被咬死在野狼的口中。

阿飛的臉上頂起了兩個大大的黑眼圈，眼中也是佈滿了血絲，可是既然下定決心哪怕是一個人也要好好活下去了，生活總是要繼續。

這一星期里基本把父母車禍后遺留下的事情辦好了，看着手中的銀行卡突然覺得有些好笑，人死了，最終只是留下了手中薄薄的一張卡片。

期間，阿飛還去算了一卦，不知道是那個算卦的真的看出了什麼，還是為了唬住阿飛。

算卦的捯飭出一副破破爛爛的甲殼，一卦下來，大驚失色，直言阿飛命宮中幾大凶星纏身，未來定有血光之災，是大凶之相。速速奉上香火貢品，讓他找一個黃道吉日，做法使用什麼九九歸一換星改命鑲福真法給阿飛換星改運。

阿飛當時想到父母的慘禍以及自己今日來的噩夢，當下便被老神棍一通神神叨叨的碎碎念唬住了，便問對方，要用多少香火錢，對方仔細看了一眼阿飛，伸出一個手指頭。

「一萬？」阿飛有些心虛的問。

「再加個零！」

「滾tmd，坑爹呢？」阿飛立馬便怒了，一拍桌子，立馬便衝出了神棍的住所，對方在後面呼喊價錢可以商量。阿飛聽了愈發覺得對方是在騙人，拔腿就跑。

「奶奶的平時聽說這個老神棍算一卦都要上萬，自己還以為是虛穿，看來是真有此事啊。」阿飛一邊跑一邊想，想到自己這次連卦錢也沒付，心中不知怎的居然泛起一股快意，將連日來噩夢帶來的壓力也沖淡了幾分。

雖說阿飛不信老神棍說的自己什麼命中凶星纏身之類的話，但是回到家中，還是感覺有些涼颼颼的。孤伶伶的站在空曠的房子中，阿飛不禁的打了個寒顫，心中莫名的升起一個荒誕的念頭，莫非，莫非自己家裏鬧鬼了？

記得曾經看過這麼一句話，世上大多數人是不相信有神的，但是大部分人心中卻會相信有鬼。現在阿飛算是體會到了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雖然自己不停的對自己說，「不用怕，不用怕，世上根本沒有什麼鬼神。」可是心中卻總是泛起一陣陣陰影。

又做了幾天噩夢之後，阿飛一咬牙，託人將房子賣掉了，拿着身上的錢，去了sjz，也快到了上班報道的時間了，直接去那裏買了套三居室的房子，臨近市區，出入方便，離上班的地方也比較近，當然價錢貴一些，不過現在阿飛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倒也應付的起。

待sjz安定好了以後，阿飛鬼使神差般的跑到了書店，買回一堆亂七八糟的書，各種有關野外生存，野外救治，一些格鬥術，還有些所謂的「武林秘籍」——各種氣功之類的書。又去買了下健身器材，白天就窩在家中看書，或是去健身房鍛煉，還報名了一個高麗棒子的跆拳道班。實在是搞不懂為什麼中國武術這麼博大精深，可是城市中反而是跆拳道班層出不窮。

雖然負傷十餘處，但是第一次僅用一根木棒，將十幾隻的野狼群擊殺乾淨之後，雖然隨後仍然死在了一群怪物中，但是阿飛突然發覺自己的心態在不知不覺中發生著變化，那些噩夢也不再僅僅是噩夢了，比如自己的身體變的強健，自己的心靈變得堅韌，自己的神經變得靈敏，甚至自己可以直視自己的鮮血。

半年之後（公務員的等待時間總是如此的蛋疼啊），阿飛開始上班了。同事嘴上雖然不說，但是阿飛看得出，大家像看怪物一般看着自己，無他，自己有一頭「靚麗」的白髮！再加上，沒過幾天，阿飛便會頂着兩個佈滿血絲的熊貓眼出現在工作中。在噩夢中無數次的死亡之後，阿飛的心態已經變得愈發的堅韌平和，平時總是一副寵辱不驚的樣子，神情沒有多大波動，日子久了，大家便愈發覺得阿飛怪異了，沒少猜測阿飛是不是受刺激太大，已經變得麻木，變得有些怪癖趣味了。

對此，阿飛初始還嘗試着去解釋，阿飛喜歡酒也喜歡喝酒，剛進單位時還經常參加一些同事或是朋友的聚會，可惜阿飛卻再也無法融入到其中，並非阿飛不享受和朋友在一起的快樂，只是不知為何，阿飛再也發不出以往爽朗的大笑，他的臉上要麼面無表情要麼便是溫和的微笑，一副看淡人生的樣子。其實阿飛還是蠻帥的，他大概180左右，身體經過半年來的鍛煉，原來略顯單薄的身體已經充實了許多，兩塊隆起的胸肌，腹部的八塊肌肉也逐漸清晰，臉型略微有些圓，兩道濃黑的眉毛有些兇悍，臉上殘留着些許青春痘的痕迹，不少同學說阿飛的臉長的很兇，如今一看，一股男人的陽剛之氣迎面撲來。再加上略帶神秘色彩的白髮，倒是相當的能吸引住女孩的目光。

久而久之，一些看阿飛不順眼的人便說阿飛總是一副很拽的樣子，跟高人一等一般，如此種種，阿飛也就失去了參加聚會的心情，公務員不經常聯絡感情，升遷看來是無望了，阿飛看到情形如此，也就失去了事業上的奮鬥心，索性公務員的要求不高，混吃混喝還是挺容易的，阿飛便沒事宅在家中，讀書，鍛煉，因為他模模糊糊感覺到自己懂得越多，似乎在噩夢的各種離奇經歷中便能待得越好。

中途，sjz的親戚朋友還幫着介紹了幾次對象，每次一見面后，自己的白髮便會將對方嚇跑，再加上一些對阿飛各種猜測的謠言，沒有一個女孩能和阿飛約會超過3次以上，待相親不成幾十次后，阿飛終於再也不肯去相親了。其實阿飛早就不想去了，只是耐不住親戚的勸說，畢竟他們也是一片好心，希望自己能有人照顧，過的好一些。

隨後的日子便變得有些波瀾不驚，生活無非就是上班，鍛煉，訪訪親戚朋友之類的重複。偶爾的亮點便是阿飛在健身房碰到過幾次艷遇（這年頭陽剛男很少見了~~），還因為女人和教自己跆拳道的所謂的黑帶5段教官打了一架，沒想到自己居然打贏了，阿飛這才發覺自己的力量速度，神經的反應能力以及身體的柔韌性不知不覺中已經超過普通人很多了。

3年的時間不知不覺中已經走完，3年中阿飛找過道士，拜過和尚，也請過心理醫生，甚至朋友給介紹過催眠師，但卻均對阿飛的噩夢毫無辦法！

3年後的阿飛面龐依然年輕，3年的噩夢經歷令阿飛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滄桑，心境卻是愈發的平和，身上散發着經過歲月的積澱才能留下成熟，穩重與平靜。

長時間堅持鍛煉的緣故，阿飛現在將近170斤，深蹲120公斤，卧推100公斤，仰推100公斤，早已練出了一身的腱子肌，胸肌，腹肌，背肌，身上幾乎沒有贅肉，充斥着陽剛的力量，隨着體質的增強，阿飛對自己的信心也隨之增加，再加上3年來廣泛的閱讀，在大量書籍的熏陶下，自信，冷靜，成熟，智慧，威嚴，種種氣質交織在一起，令阿飛散發出一股說不出來的氣場，莫名的給人一種信服感！

阿飛原本以為除了經常性的噩夢經歷外，自己的一生也就這般略顯平靜的度過了，可惜老天總是喜歡偶爾來點兒冷幽默，然後看着如螻蟻般存在的芸芸眾生苦苦掙扎！

直到一個星期以前，阿飛的生活基本都是波瀾不驚。卻不知為何一到晚上便噩夢連連，算起來3年中自己在無數個離奇環境中掙扎過，可是以前的一切加起來都比不上這一個星期的經歷，每晚幾乎就沒有休息過，全部是在連續的噩夢中驚醒，已經連續請了一個星期的假，完全無法上班，一些看阿飛不順眼的人趁機中傷他，形勢比人強，阿飛一氣之下遞交了辭呈，幸好自己這三年來，用買房的余錢投資到貴金屬領域，到是小有斬獲，即便失去工作，三年五載還是可以承受的住。

每天白天阿飛頂着佈滿血絲的雙眼，神情恍惚的總結，反思噩夢中的遭遇，晚上則繼續在噩夢中經歷死亡！每日憋在家中，只有食物吃完了，才回去超市大肆購買一番，阿飛在苦苦的堅持，或者自己能克服，或者便是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