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因禍得福

第4章 因禍得福

江心明明已經看見了光芒,但是這份微亮光芒此時卻在慢慢熄滅。

因為大量流血他已經有點眩暈,而針上的毒帶來的燒灼感,又讓他不得不清醒著,這種冰火兩重天般的折磨,讓江心一度快要昏厥。好在這種折磨並沒有持續太久,他恍惚中看見剛才他救下的小孩子帶著一群大人急急跑來,想著這救人來的好報這麼快的他,再也支撐不住的昏死過去。

江心最後的想法是停留在自己為什麼不去夢春樓體驗一次,雖然這種想法非常畜牲,人在最後的時刻應該想起來的應該是家人,愛人,可是他不知道為何,就是對那天的那個夢耿耿於懷。

江心好像做了一個很久的夢,夢裡他坐在高高的寶座上吃葡萄,懷裡女子一個在給他一邊喂水果,一個給他錘腿,周圍還站著一群國色天香的女子。吃著吃著,他忽然看見懷中人頭上的頭髮散開,束頭髮的發簪也掉落在地,正當他疑惑想要伸手去撿的時候,他看見周圍散開的頭髮越來越多,直到覆蓋了整個大殿,此時周圍鶯鶯燕燕的眾女子也消失不見,只有一縷縷頭髮把他緊緊捆在寶座上,最後的場景是掉落在地的三根發簪突然飛起,朝著他的面門刺來……

掙扎著醒過來的江心看了下周圍,確定不是大殿,周圍也沒有頭髮,心裡長舒了一口氣。不過雖然是噩夢,但是夢中的女子卻讓他客服了對噩夢的恐懼,畢竟這種噩夢和美夢相結合的存在,總存在一方要壓制另一方的既視感。

江心掃視了一遍周圍,周圍的藥味提示他現在應該處在郎中家。房間里空無一人,只有中間的小爐子在咕嚕咕嚕的冒著熱氣,他盯了好一會,確定不會爆炸之後才重新偏過頭。因為是背部受傷,他現在是趴著床上的,背還是疼,不過只要不牽動,也就處在還能忍受的範圍。

正當江心有些犯困的時候,他聽見門吱呀的一聲,於是他偏過身子,想看看究竟,只是這種動作牽動了他的背部肌肉,撕裂感讓他咬牙悶哼了一聲,同時他也看見了進門的人,一個布衣裝扮的老者。

看著江心能蘇醒過來,老頭顯得非常不可思議。旋即馬上坐到江心床邊給他把脈,說句實話,他本來是準備進來處理屍體的,結果看見「屍體」居然活了,這種反差實在是讓人震撼。

把過脈后,老頭雖然還是詫異,但是心裡的波動此時已經平息了下來。脈象平穩,無明顯異動,剛抬回來的時候脈象中還夾雜著不規則的律動,現在已經沒有了,這麼短的時間就能蘇醒,莫非這小子是真聖轉世?

看著老頭的眼神越來越奇怪,江心突然有些慌亂,這種眼神里包含的絕對不是對他恢復的欣慰,於是,江心及時打斷了老頭眼神進一步的發酵。

「老先生」,江心努力抬起了遠離傷口的那隻手,朝著老頭擺了擺:「多謝老先生救命之恩,小子無以言謝」,說完這句話的他又有些暈眩,於是他頓了一會,再次向老頭表示感謝。

看著江心的模樣,老頭也知道剛才的眼神可能讓人有些誤會,擺了擺手說到:「你小子無需多言,你能活都是因為自己命大,老夫出力甚微,擔不起你的恩情,不過我看你小子脈象中已無雜亂脈動,說明經脈中已無淤積,你之前無內力都因為於此,這次也算是因禍得福……」

「?!老先生,您剛才說什麼,我經脈淤積的癥狀沒了?您是什麼意思,就是說,我可以練功了?」

看著江心期待的眼神,

老頭點了點頭:「之前你經脈淤積,內力無法走遍全身,不能成周天,也就無法蓄住內力,現在這種淤積已散,意思就是你小子可以修鍊了。」

江心聽言激動的表演了個鯉魚打挺,只是馬上又像被打了一棍子的狗直挺挺的癱在床上。不過這次他沒有喊痛,而是開心的笑了起來。

爹娘逼他讀書考取功名其實和他不能練功是有一定關係的。他們倆害怕江心沒有武功就出門闖蕩,這種熱血青年在他們走商的過程中也遇見過不少,而大多數看見的時候,軀體都已經不再完整,不是被烏鴉吃的乾乾淨淨,就是被吊在樹上成乾屍,到死也不能入土……看見很多幕這樣場景的江父江母,對自己兒子的一腔熱血一直秉承著反對態度,但是今日過後,也許,這種態度就會大不同。

看著笑的像個憨憨一樣的江心,老郎中也被其感染,他知道這位看似沒心沒肺的少年,可能因為不能修鍊而承受了太多,現在終於能修鍊了,那種心裡的欣喜,確實是任何事物都無法抗衡的。

「小子,雖然你能修鍊了,但是老夫也要提醒你一句,你剛開脈,經脈強度還跟不上,不要想著一口吃成胖子,練功這種事,本來就是循序漸進的,須知來日方長,留著這條命,比什麼都重要」。

江心知道這位老郎中的話真真切切,心中一暖,開口道:「老先生說話小子不敢不聽,這次我能修鍊,老先生你居功至偉,擔的上我一拜,只是我現在沒辦法叩謝,待我身體恢復,老先生還望您承下這恩情」。

老郎中只是擺了擺手,說到:「老夫這一生光明磊落,不是我做的事,便與我無關,你能恢復全看你自己,我並無參與,我觀你經脈,發現你背上的毒針才是關鍵,針的位置分別在你鬱氣的三個穴位,但是光這樣還不行,還得以毒來輔佐,雙管齊下,老夫觀解之後也不知毒的構成,便知給你施針的這位乃是高手,你要謝,還得謝他。」

江心聞言愣了一下,難道這刺客其實根本不是來刺殺他的,而是知道他經脈如此,特意過來搭救?再聯想到黑衣人如果想要殺他的話,根本就沒有必要和他談條件,直接一劍劈了便是,又何必演這樣一齣戲?

好在江心沒有強迫症,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結,有些事總有一天會知曉,不急於一時。

「你這小子看起來不壯,恢復力倒是蠻強,你這等在老夫行醫的年歲里都是頂尖的,要不是看你醒了,真要把你剖開來研究一下。」說著老郎中做了一個一分為二的手勢,看的江心直發毛,好在只是打趣,老頭沒有繼續聊,而是去小爐子那邊揭開蓋子瞅了一眼,便推開門走出去。

江心有點詫異,自己的恢復力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強了,之前從樓上跳下來都是有可能會骨折的,現在這種傷居然還能醒過來,當然,醒過來一方面可能是因為有人放水,不然這副身板子屬實沒有那麼抗造。

不過之後的打算江心還不是很清楚,雖然說能開始修鍊,但是,怎麼訓練,訓練的方法,他都是一頭霧水,說是找個老師,但是目前這種情況,找老師的話,還得去天師府那邊,他上次路過天師府的時候已經是猴年馬月,後來又聽說益州這邊的天師府大多人都被朝廷抽調去了黎疆那邊,現在的天師府估計能教他的恐怕沒有。目前只能找找江湖上的散客,不過人願不願意教,倒也是未知數。

益州這邊是偏遠地帶,雖然說不及中州,玄州那樣的中心地帶繁華,但是也別有一番寧靜,天高皇帝遠,邊疆自悠閑。已經成為這邊的民謠了,慢吞吞的節奏和安靜的氛圍讓益州成為了江湖客的天堂。

有些退隱的老江湖客在這紮根下來,開了酒館,茶館,新的人又如接班一樣從各處趕來在此停留,歇過之後,又在此出發,這些你來我的路途像一根根線,一根根線再織成江湖這張網,網裡是天下眾生。這種類似於傳承一般的交接,在這座益州城已經發生了太多次。

不過大多數江湖客都沒有帶徒弟的習慣,自己一身風塵,哪還有精力教別人,何況有些人還背著一身血仇,本來自己就是驚弓之鳥,教徒弟?開玩笑,哪天有可能教著教著就把徒弟一刀砍了,所以說,當下,肯定要找個老師傅,不過老師傅們既然退隱了,對於江湖事都有自己不去沾染的理由,尤其是教徒,這可不是讓人去享福的營生,江湖險惡,走進這道門,就像裁縫往布匹上入了針,除非線斷,不然再無獨善其身的那天。

但是說歸說,只是這邊養老的師傅們對這比較忌諱,因為自己走過刀山血海總算是抽身了出來,所以對於入門的,像江心這樣的少年,總有一種看當初自己的既視感,擺到桌子上來說也是不願意教人本領再去江湖上送死,再說江心也不是那種走投無路,身背血恨之人,所以說就更沒有教他的理由。

不過凡事都沒有絕路,等自己養好了傷,去找個師傅應該是不難,要是老師傅不願教,就去找個亡命徒也行,-憑自己的口活,應該不會是被一刀砍了的貨色。

想到這的江心現在覺得眼前一片光明,他已經無法抑制的想到以後自己要是威震武林,該取個什麼名號,想著想著,他就不自覺的流出了口水,再然後就是眼皮子不受控制,再然後他彷彿又回到了那個大殿。只是這次裡面卻空蕩蕩的一片,之前暗淡的樣子也不復存在。

正中央的寶座可謂是金碧輝煌,江心走上前去,但是這幾步卻好像登天梯一般,他只覺得腳越來越重,然後就是整個身體不受控制的趴倒在地,一股巨大的力將他緊緊壓在地板上,他感覺自己好像被那股力壓「碎」,碎裂的血肉隨後便被大殿吸收……

江心只覺得身邊多出來一個奇怪的棍子,離奇的是這個棍子摸起來像是一隻手臂,想到這的江心瞬間驚醒,只一瞬間他的腦子裡想到了太多奇奇怪怪的場景,不過睜開眼過後卻發現只是自己的手,原來睡覺的時候被壓麻了。

江心覺得自己的背不是那麼痛了,就掙扎著爬起來,一邊拍著自己那隻發麻的手,一邊想著那個奇怪的夢,那個夢已經出現兩次了,而且夢中的場景在他經脈恢復前後有著不同的展現,他知道這其中不太尋常,但是在普通人的世界里,實在是無法用常理來理解。

一系列的事情讓他不太願意去細想,於是他站起來走到房間的落地銅鏡前,看著自己胸前來回纏繞的綁帶,他想著解開看一眼,他想知道,自己的恢復力是不是像那個老郎中所言,已經超越普通人,來到了新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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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心何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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