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話 分院儀式
哈利一時之間沒有找到薇薇，因為馬爾福湊到了眼前，擋住大部分的視線，「你會發現我們很適合做朋友，波特，我是德拉科·馬爾福，我爸爸——。」
「噗。」羅恩失聲笑道。
「你覺得我很好笑？」德拉科像只被觸怒的狼狗，轉頭瞪著羅恩的鼻頭，「我甚至都不用問你是誰——你這髒兮兮的傢伙，看看那身破舊的袍子，囂張的紅頭髮……嘖嘖，又來一個，韋斯萊家的傳統配方，你們像地精一樣會生。」
羅恩惱怒地眯起了眼睛。
「你很快就會發現，波特，有些家族就是比其他的人更加優秀，你肯定不會想要加入卑劣的一方吧？」馬爾福很滿意自己挑動了羅恩的怒氣，他用下巴指了指羅恩，「我可以為你介紹克拉布、高爾、諾特和帕金森。」
他向哈利伸出了手，但沒有接到回報。
「我想我能分辨誰是卑劣的一方。」哈利不甘示弱地說道。
「你竟敢——」
「哈利！」薇薇忽然躥入兩人中間，她終於穿過人群，一把撲到哈利的懷裡，「你看是誰來了？」
哈利接住她，仰後身體低頭看向襲擊他的女孩，喜笑顏開地叫道，「薇薇！你怎麼……你也是——」
「當然，好久不見了！」薇薇笑開了懷，把緊張的情緒拋諸腦後，渾然忘了他們被一群人包圍著，「貓頭鷹始終是來了，我說得對不對？」
他們倆興奮地交換前來這裡的經歷，把馬爾福晾在一旁，氣得他齜牙咧嘴，「奈非……」他發出嘶嘶低聲，像一隻充滿仇恨的毒蛇，「我想你肯定搞錯了什麼——」
薇薇還沒來得及回應，麥格教授就出現了。她沒有發出聲息地走到馬爾福身後，用手中的名單敲了敲他的小腦瓜，讓他滾開。
「準備好了，跟我走。」她瞪著馬爾福不情不願地走開后，招呼眾人道。
哈利和薇薇湊成一夥跟了上去，薇薇已經把湊上來的漢娜介紹給哈利了（這小妞大呼小叫地和哈利握了握手，同時悄咪咪地打量哈利的額頭），而哈利正在把身邊的羅恩介紹給她們。
薇薇瞥眼之間見到馬爾福氣急敗壞的表情，而帕金森則在旁邊低聲細語，似乎想要誹謗哈利和她。
她根本不在乎。
麥格教授讓新生們排成一條單行，領著一群人來到禮堂大門前，門自己就打開了。緊張的氣氛又重新回到新生們身上，在進入大堂前的那一刻，薇薇攥緊了手掌，又感覺到哈利在身後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霍格沃茨禮堂初次映入新生的眼帘，它雄偉得難以形容，不知道是因著千年歷史的關係；或是那些排列成行，整齊坐著的高年級學生朝他們觀望；又或者是因為那些漂浮在空中，閃耀著點點星火的千百根蠟燭。
這裡比薇薇想象中的還要恢弘，禮堂非常寬闊，井然有序地擺放著四張長桌，上面的瓷盤和高腳杯金光熠熠地輝映著燭光，其上的雕飾還有不同的配色，用以區分各個學院，從左到右分別是：黃、綠、藍、紅。
薇薇從未見過如此奇妙的場景，在眾多蠟燭的上方本來該是禮堂的頂棚，但天花板似乎並不存在，與之相代的是深藍色的星空，和潔白光華的月亮。就像露天一樣，這使得燭光在禮堂中並不耀眼，反倒增添了些神秘、浪漫的氣息。
在眾目睽睽之下舉行分院儀式絕對是霍格沃茨最壞的安排，至少薇薇是這麼想的。
其實這麼認為的新生不在少數，
他們都表現得非常驚慌，在穿過高年級學生來到禮堂前方時，有人臉上完全失去了血色、有人在急劇顫抖、還有人差點被自己的衣袍絆倒。
「很快就沒事了。」哈利咕噥道，他似乎認為薇薇更需要安慰，卻全然沒有注意到自己同手同腳了。
他們走到台階前的空地上，排成一排，面向高年級同學而背對著教授們。所有人都盯著他們看，就像水裡浮動的浮蓮一樣，搖搖晃晃。
薇薇用力地吞了一口口水，為了緩解壓力而抬頭上望，空中漂浮著許多半透明的乳白色鬼魂，但皮皮鬼不在。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些靈體，但現在不是好好觀察的時刻。
麥格教授在眾新生面前變出一張四腳凳，又往上面放了一頂帽子，它滿身補丁，看起來非常臟，而且磨得很舊。
它一出場，整個禮堂立時鴉雀無聲。
只見分院帽緩緩扭動，從接近底部的位置張開一道裂縫，就像嘴巴一樣開始唱起歌來：
「你們也許覺得我不算漂亮，」
……
……
歌曲的開頭是慣有的自吹自擂，說得好像自己是天下第一的帽子，薇薇覺得它一定沒有臉皮，才會想出這麼囂張的歌詞。
接下來的內容是介紹四種學院推崇的品格，如格蘭芬多的勇氣與膽識、氣魄和俠義；赫奇帕奇堅韌不拔的意念，以及待人忠誠的品格；拉文克勞精益求精的追求，和擅用腦子的習慣；還有……斯萊哲林。
「也許你會進斯萊特林，在這裡交上真誠的朋友，但那些狡詐陰險之輩會不惜一切手段，去達到他們的目的。」
很難說這是讚美，薇薇心想，暗暗地搖了搖頭，因為她不覺得人們能在那裡邊認識到真誠的朋友。
……
……
「因為我是一頂會思想的魔帽！」
分院帽唱出最後一句時，禮堂內的歡聲雷動，就連斯萊哲林那張桌子也是，看來歌詞的內容並沒有冒犯到他們，他們似乎還引以為傲。
這時，麥格教授走上前去，從袍子里拉出一卷羊皮紙，並且展開來說道，「我現在叫到誰的名字，誰就上前來，把帽子戴在頭上，並坐到凳子上。」
「咦——」站在旁邊的漢娜似乎聽到一半就走神了，向薇薇問道，「那定理考核呢？」
薇薇一笑，「等會兒你——」
「漢娜·愛博！」麥格教授喊道。
漢娜被嚇得全身一跳，過了一會兒才用僵硬的步伐走向凳子，並一邊悲哀地望向薇薇，想向她求助。
薇薇用悄悄話的聲音說道，「腦子裡……記著……」
漢娜渾身顫抖地爬到凳子上，戴上帽子，從她的表情上來看似乎過了很久，但實際只有一下子。分院帽喊道，「赫奇帕奇——」
最右邊的桌子發出驚人的鼓掌聲，用以歡迎漢娜的加入，小妞兒憨憨地對薇薇露出笑意，並用小跑奔到她的學院桌去。
「蘇珊·博恩斯！」
又一個女孩走上前去，聽名字像是漢娜的朋友，她看起來也很稚嫩，沒有魔法部那個博恩斯夫人嚴厲的樣子。
「赫奇帕奇——」
……
每一個新生在被分院之後都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這讓薇薇有些嫉妒。
邁克爾·科納和達芙妮·蔭綠都如願以償了，他們一個被分到拉文克勞，另一個則往斯萊哲林的方向走去。
赫敏也到了格蘭芬多去，這倒沒什麼意外。
有趣的是，奈威·隆巴頓似乎對自己的待遇感到不敢置信，直到分院帽喊出格蘭芬多的前一秒，他都認為自己會被丟出霍格沃茨。
順序走到『M』的時候，薇薇的胃開始翻滾了，或許被扔出去的選項是為她保留的……所有人都按著她記憶中的樣子被分配，只有她自己不能確定，因為她的存在是個意外。
「斯萊哲林！」分院帽還沒有碰上馬爾福的頭髮就驚聲喊道，這其實是很誇張的，考慮到他那厚厚的大背頭……
接下來是羅傑·馬龍，非常霸氣但沒有出場過的名字，被送到了赫奇帕奇。
「薇薇·奈非！」麥格教授念到她了。
薇薇強硬地拖著自己的小腿，回過頭來看向哈利，臉上的表情一定和漢娜剛剛的模樣一樣。哈利勉強地對她笑了一笑，然後又立刻變回嚴肅。
帽子很大，戴上去時幾乎是靠著耳朵支撐住的，它幾乎把薇薇的視線遮掩住了，前沿一端架在鼻樑之上，並傳出一股由灰塵和發霉毯子混合的味道。
「奇怪……嗯，奇怪。」
禮堂的聲音戛然而止，薇薇聽到耳邊傳來輕聲細語，是帽子剛剛唱歌的聲音，「怎麼這麼奇怪？」它很有感情地詢問自己。
薇薇的心臟在怦怦狂跳，忍不住用意念回問，「哪裡奇怪？」
「心思很雜，不像孩子們一般單純，你似乎有著非同凡響的經歷——嗯，我看得出來，但是記憶卻斷斷續續……似乎生活了二十多年，又似乎只有幾個月。但兩種都不符合你的年齡，這是為什麼呢？」
分院帽開始閱讀薇薇的記憶了，這讓她感到恐慌，她想要撇開分院帽的關注點，不由自主在心裡默念，「格蘭芬多……格蘭芬多……」
「想要到格蘭芬多里去嗎？」它又說道，「的確，可以看見深藏在心底的俠義之心，你有令人敬佩的氣魄。我也發現了你沉穩堅韌的心智，異常懂得忍耐……非常了不起，你會發現自己很適合赫奇帕奇的生活。」
「格蘭芬多……格蘭芬多……」
「不想要赫奇帕奇嗎？」分院帽似乎很有興緻，慢慢地替她分析，「你很聰明，並且由於心理年齡更加成熟的緣故，必定能在拉文克勞成就一番事業的，這點我不懷疑，但是——」
「格蘭芬多……格蘭芬多……」
「……我覺得斯萊哲林似乎更適合你。」
聽見分院帽的評語時，她開始恐慌了，小心臟像是馬達一樣瘋狂旋轉，而腦子似乎只剩下一句台詞，「不要斯萊哲林……不要斯萊哲林……」
「你會在那邊獲得巨大成功的，這點我絕不懷疑。女孩，我見到你的野心和夢想了，對於偉大的斯萊哲林來說，你的想法可以成為他最親切的同道。你肯定可以相信我所說的話，因為有一部分的我就是從他而來的，他也有著和你如出一撤的想法，但你的技巧更為熟練。你將在那裡獲得幫助，還有更加誠摯的同伴——真的不要斯萊哲林嗎？我認為你的去處很難決定……真的很難……」
「不要斯萊哲林……不要斯萊哲林……」
這時，耳邊出現了分院帽以外的聲音，禮堂似乎變得嘈雜了，外界的聲音開始穿透分院帽的魔力，影響著薇薇。
當然，正在分院的她不能知道禮堂為什麼忽然變得鼓噪起來，這幾乎是所有學生前所未見的。薇薇的分院儀式持續了不同尋常的漫長時間，分院帽陷入了長考，似乎遇見了意想不到的困境。
但薇薇是能夠見到教授們的表情的，他們全都注視著他，並慢慢開始變幻臉色。麥格教授擔憂地朝著她望來，垂放在身側的手動了一下，卻什麼也幫不了。
「這裡還有個問題。」分院帽沒有受到那些雜音的影響，繼續輕輕說道，「你身上的魔力不同尋常……非常奇怪，就像是借來的一樣，並且只集中在胸口。但它卻又真真實實地與你融合在一起了，這到底是為什麼呢？你身上發生過什麼奇怪的事情么……嗯？」
「別瞎說，什麼都沒有！」
「呵呵呵……」分院帽詭異地笑了出來，它的聲音里充滿懷念的情緒，「你實在太適合那裡了，就連說話的語氣和不容商量的脾氣也都一模一樣。要知道，那人可是極具成就的偉大巫師，而造就他的正是這種堅定而偏執的信念，我的主人之一——薩拉查·斯萊特林！」
她聽見斯萊哲林的名字異常響亮，那肯定不止發生在自己的腦子裡，當薇薇摘下帽子時，禮堂里還充斥那聲響亮的名字。
斯萊哲林們一如往常地鼓掌歡迎，許多人都從座位上直起身子，想要看看讓分院帽陷入窘境的新生是什麼樣的人。
薇薇腦子裡『嗡』的一響，不可置信地看著手中一動不動的破舊帽子，它像一灘爛泥一樣一動不動……
不是說分院帽會將新生的願望納入考量的嗎？
我不是說了『不要斯萊哲林』嗎？
她對著分院帽發獃了一秒，然後一把將它丟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