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斷親（上）
雲姀他們趕過去的時候，老宅那邊正熱鬧著。
聶?被發現他的村民們用門板抬到了老宅，就擺放在院子里。這會兒村子里的赤腳大夫宋大夫也被找來了，正在替聶?看傷。王氏幾人站在旁邊，緊張得扣手。
看熱鬧的村民也擠在院子，還有一些趴在院牆、站在院外看著呢。
等宋大夫鬆開診脈的手后，王氏立刻焦急地問：「宋大夫，我們家阿?怎麼樣了？」
宋大夫皺著眉頭沉思了好一會兒，直把王氏等人急得差點閉過氣去才開口道：「聶?中的毒倒只是普通的蛇毒，大部分都擠出來了，我一會兒開點葯就能夠徹底清除。不過他的腿——」
「腿怎麼了？」王氏、蔣氏她們都提起了心。
「他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宋大夫沒有直接答，反而詢問道。
「什、什麼意思？」王氏她們愣住了！
「他的腿腳筋被人給挑了！老夫沒那個本事給接回來，你們還是趕緊把人送到鎮上找泰安堂的李大夫看看吧。否則晚了可就接不回去了……」
「我的兒啊……」
王氏他們一聽，立刻就哭天喊地起來了。
「居然被人挑了腳筋？誰那麼毒辣？」
「聶?年紀輕輕的，要是成了瘸子倒是挺可惜的！」
「……」
村民們也忍不住議論紛紛起來。
「哎，我說青山娘，你們別顧著哭啊，趕緊找大夫要緊！」宋大夫見王氏他們只顧著哭，忍不住搖了搖頭。
「對，救阿?要緊！」王氏哭聲一停，然後大聲沖著兒子喊，「青山，趕緊去借牛車，咱們這就帶阿?到泰安堂去。」
「娘，泰安堂可老貴了，咱家有錢嗎？」聶青山愁眉不展，聶?是他唯一的兒子，他自是擔心兒子。可是這泰安堂可不是尋常百姓敢踏進去的，這一去，就得燒錢啊！
王氏一聽也是一呆，不過她很快就朝著聶舟撲了過去。
「阿舟，你幫幫你堂弟吧。一百兩，不，五十兩就夠了！」王氏手扯著聶舟的衣袖急聲道。
聶舟身量如松柏高大挺拔，王氏卻是個瘦小的老婆子。兩人站在一起的畫面實在有些可笑，但是讓眾人更倒抽口氣的是王氏居然敢獅子大開口，張嘴就要一百兩、五十兩的。
要知道在鄉下，一戶農家一年到頭也不過幾十兩銀子。
「鬆手！」聶舟居高臨下地看著王氏，冷聲道。
「阿舟，再怎麼樣，咱們也是一家人，你就真的要眼睜睜看著阿?成瘸子？」聶舟雖然很嚇人，但是王氏這會兒一心盼著聶舟拿出銀子來救寶貝孫子，居然沒有被他嚇住！
「我說，鬆手！」聶舟眼神微冷。
王氏這才訕訕收了手。
不過王氏向聶舟要錢，聶青山夫妻等也反應過來。對啊，他們沒錢，聶舟有啊。
「阿舟啊，你就幫幫你堂弟吧，你們也一起長大的，不能見死不救啊！」聶青山夫妻也朝著聶舟裝可憐。
他們一示意，旁邊倒有人覺得聶舟再不近人情了。雖說兩家關係處得不好，但說到底還是同宗同血脈的親戚，有能力幫就幫一把唄。
於是，就有人開始跟著道德綁架起聶舟來了。
不管旁人怎麼說，聶舟還是面無表情。
王氏他們見聶舟這樣無動於衷，心裡也恨起來了。
「聶舟，阿?會這樣跟你身邊那小狐狸精脫不了干係。你們不是快成親了嗎？你不該替她賠？」王氏換了個口氣跟聶舟說道。她甚至想阿?被挑了腳筋不會跟聶舟這小子有關係吧？
「老太婆，你胡說八道什麼？」一聽王氏又要攀扯自家小姐，萍兒怒了，「你那孫子自己倒霉，往我家小姐身上扯什麼？我們熟嗎？」
「我不管，反正今兒你們要是不給錢就不行！」王氏撒潑了！
聶舟眼神幽幽地看著撒潑的王氏，直到王氏都差點撒不下去潑了，他才開口：「讓我給錢也行！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一聽聶舟肯給銀子了，王氏也不撒潑了。只不過聽到他有條件，她和聶青山等人互望了一眼，都警惕了起來。
「我給你們銀子，讓你們帶聶?去看大夫。但是從此往後，我與你們再無任何瓜葛。」聶舟開口道。
「你要跟我們斷親？」
王氏他們一聽直覺不想答應，斷絕了關係，以後還怎麼從聶舟身上扒拉好處？
「答應就給銀子，不答應，你們一分錢也別想拿到！」聶舟剛回村時，已經跟老宅這邊分過家了。除了二房的一些東西，其它什麼都沒要。但是現在，他是要徹底跟他們撇清關係。
「阿舟，不至於吧。」蔣氏訕訕，想讓聶舟收回打算。「現在二房就剩下你一個人，我們身為親人，怎麼能夠撇下你不管呢。」
「不需要！」聶舟冷冷地說，管過他嗎？是怕從他這裡得不到好處了吧。
「還是那句話，要麼斷關係，拿銀子；要麼，就這樣，你們也別想拿到銀子！」聶舟語氣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聶舟真要跟老宅斷關係啊？這是不是太嚴重了點？」
「我要是聶舟也寧願斷了關係，聶家老宅那是親戚嗎？那是仇人還差不多，盡想著從聶舟身上佔便宜！有這樣的親戚，還不如沒有呢。」
「……」
對於聶舟要斷關係的事情，旁邊的村民有支持者，也有覺得聶舟斷親太過了。
雲姀看著聶舟，她倒是支持他斷親。雖然她到大河村的日子還短，但是對老宅的人也算了解了，他們就是一群螞蟥，要是被他們趴上，非得吸出血來不可。
聶舟見王氏他們在那裡久久不肯答覆，他直接對身邊的雲姀說道：「我們走！」
轉身，就真的要離開。
「一千兩！」就在聶舟轉身的瞬間，王氏突然喊了出來。「你給一千兩，我就同意斷親！」
嘶——
旁邊的人聽到一千兩這個龐大的數字，一個個都倒抽了口氣！
王氏這是瘋了吧，居然敢向聶舟要一千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