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跋扈

第三十九章 跋扈

第三十九章跋扈

看似不輕不淡、不痛不癢幾句話,在有心人耳朵里無異於平地炸雷。

荀八哥被向強壓住的氣焰重新燃燒起來,神情淡定地露出一個從容不迫的微笑。

楊方旭一臉興奮,腰板一挺,嘴角掛冷笑。

熊松茂目光幽冷,有一股殺氣。

詩逸菲清純漂亮小臉蛋紅撲紅撲,鮮艷欲滴,似乎這個男人一開口,她懸在心裏的那塊大石,終於落了下來。

辰陽這打破沉默一開口,石破天驚,身上有一股與之先前載然相反的氣質,沒有刻意的收斂,而是毫不掩飾的鋒芒畢露,向強不是瞎子,這個大風大浪數十年的黑場梟雄,清晰的感受到辰陽這一番話里的殺氣,而令他意外的是,在說出這番話后,這少年身上有着一道與之相配的氣勢,非是刻意虛裝,實打實的底氣十足,而且辰陽那個無懈可擊的微笑,笑得太有挑釁意味,向強不自禁地深深皺了一下眉頭,事情的發展趨勢有點詭異,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似乎有點失去掌握全局的感覺。

簡單一句話,局勢逆轉。

不是下馬威,而是針尖對麥芒。

興許是文化程度不夠,粗獷男一時間沒琢磨出這番話的鋒芒,愣了小一會,才回過神來,暴跳如雷,大怒道:「小免崽子,你是找死。」

辰陽直接無視他,依然是挺直腰桿,摟着詩逸菲,臉上一副懶洋洋,摸出一根煙,卻沒摸到火機,轉頭,一直在偷偷關注他跋扈的熊松茂飛快掏出火機,遞了過去!辰陽點火,抽了一口,看着向強,開門見山道:「向先生,先禮後兵,是我對這件事的看法,也是對你的尊敬,但這不代表我姓辰的,就能被一把刀、五把刀嚇唬住了!當然,或許在你的眼裏,我根本是一個小屁孩、一隻井底之蛙,沒見過世面,今天來見你,車是借的,就是為了撐場面,有點顯擺的嫌疑,但我覺得在京城,能借到這種車的人太少,少得可憐!同時我也想避免一些事端,因為我對這件事,很認真,更不想讓逸菲作難,所以我讓你看到我的態度。而結果如何,不是我可以掌握的,但我的態度必須得拿,畢竟你這些年,對逸菲不錯,我也不想撕破臉面將事情做過火,卻不代表我不敢玩火。」

詩逸菲眸子紅紅,笑容卻燦爛,小鳥依人,感動莫明。

那個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男人,為自己而虎,為自己而雄,為自己灑一腔熱血?

一直靜若處子相貌清淡的美女,深邃的眸子,掠起一道波瀾,瞥了眼詩逸菲,那是一個怎樣的眼神?

陷入幸福之中的小妮子當然能讀懂。

少婦幽幽嘆了口氣,暗嘆詩逸菲運氣,遇上了這樣一個肯為她下大力氣的小男人。不過她十分清楚,依向強脾性,可不是放出一兩句豪言就能嚇住的,軟硬不吃的向強素來喜歡掌控一切,不喜大局失去控制,更不喜有人橫插一腳。

詩逸菲不僅是他未來的搖錢樹,將來還有大用處,這一點很多人都心知肚明,自然不可能辰陽一句話,他就乖乖把人讓他帶走。

他向強的面子沒這麼掉價,辰陽暫時也沒有讓他掉價的資格。

沉默中的向強,沒第一時間發飆,只是下意識地摸了摸鼻子,眉毛挑了一下!就是這個細節,讓原本怒火中燒的粗獷男沉默下來,因為向強這個細微的動作,恐怕在坐的也只有粗獷男和向強身後那個面無表情的男子曾經見識過,就連向強身邊那少婦,也不知道向強這動作代表着什麼?

不過絕對不是什麼好兆頭,因為創業初期,每逢血雨,向強都習慣性的愛摸摸他鼻子,挑一挑眉毛。

辰陽卻根本不管眉心煞氣的向強,並沒有火上澆油,吞雲吐霧耐心等著。

向強權衡利弊,細細咀嚼著辰陽剛才一番話,也有意無意跟辰陽的視線對撞一下!不分高下,都穩得住氣,誰也沒退一步、縮一下,不知是否錯覺,向強覺得辰陽四平八穩的眼神里竟然有種穩如泰山,又暗藏玄機,很自信得一塌糊塗,也十分坦然,似乎像極了熟透、經歷過太多風浪的老男人才有的道行。

這種沉默對弈,玩心裏戰術,向強很久沒碰過了。

記得上一次,還是三年前,面對一老梟級別的人物。

難道這小子也是一梟?

向強不敢相信,也不願意相信,不過一想到辰陽那一番赤/裸裸威脅,向強有點惱羞成怒。

粗獷男雖然琢磨不透向強此刻心思,但他終於從起初的暴怒、震驚、惱火中回神,馬馬虎虎心平氣和,緩了一口氣,不再把眼前的年輕人純粹當小屁孩看待,因為一個孩子是不可能在給他們一個下馬威后,還讓他哥這位在黑場商場打拚了二十多年、早就養成一身虎人氣場的老梟如此把他當條人物似的對待。

一番察顏觀色,粗獷男打算暫時按兵不動,靜觀其變,等待向強發話。

詩逸菲沉默,是否牢記着辰陽在車上時說的話,很乖,很聽話,任由辰陽摟着,不反抗,不掙扎,在忐忑不安中,又不得不忍受辰陽一隻爪子在她細腰上亂摸。

她一個正經良家黃花大閨女,臉皮薄嫩,哪裏遭受過這樣的摧殘?

一支煙抽完,辰陽估摸著向強已經將他那番話給咀嚼消化掉,洒然一笑,語氣卻有點生硬道:「向先生,殺人不過點頭,事成不成就一句話功夫!但是不管你點不點頭——人,我今天是一定要帶走!相信這一點你也瞧得出,就是不知道是撕破臉面成對頭,還是皆大歡喜做個朋友?」

荀八哥聽了,有些傻眼了,豪取強奔,理直氣壯,還有這麼跋扈這麼牛的人么?

楊方旭和熊松茂兩個畜生,個個打雞血,他們這種成天惹是生非的主,巴不得大幹一場弄他個腥風血雨。

粗獷男眉頭一皺,似乎怒到極點。

向強深黑色的眸子猛地尖銳起來,盯着辰陽,道:「少年,你好大底氣,就這麼肯定吃死了我么?」

「沒有底氣我也不敢站在這裏開門見山的跟你要人。」辰陽語氣清淡,嘴角掛笑。

「好!好!好!」向強勃然大怒,又有一種無比荒謬感覺,就像某個大人物莫明其妙挨了一隻飛鞋,氣不打一處來時,偏偏那個造事者搞得自己挺為民除害。

向強氣憤的同時,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辰陽率先失去耐性,道:「看來你是不答應了?」

「可能么?」向強冷笑,在衡量一下教訓這畜生會給他惹來多大禍事和風波后,他果斷的選者了吞下這口怒氣。

不過態度生硬,絕不放人。

「真是浪費我的時間!」辰陽摟着詩逸菲起身。

向強露出一個很森冷詭異的微容,摸著鼻子,冷冷道:「你們可一走,她得留下。」

向強森冷的點了點詩逸菲,笑意邪乎。

「不可能。」辰陽想也沒想,一口回絕。

向強眼神再次尖銳起來,冷笑道:「那麼你認為你們能走出這個房間?」

話聲一落,站在他身後面無表情的男子,脫下外套,露出一身肌肉令人觸目驚心,是否向強一句話,他就敢殺人。

粗獷男此時也收斂了他那股憨笑,眯着眼睛,殺氣凜然。

一直很好說話平易近人的向強,撕破臉面,終露出黑/道梟雄霸氣。

一觸即發。

荀八哥挺忠心夠義意站在熊松茂面前,大有千軍萬馬先從我身上踩過再說。

楊方旭面無表情,詩逸菲漂亮小臉蛋一臉煞白,熊松茂在這絕對劣勢下,任然保持強勝的戰鬥**,問了一句讓辰陽哭笑不得的話:「陽哥,打還是不打?」

打你妹,辰陽無話可說,但是那一張帥得邪氣凜然的臉,露出一個讓向強都覺得挺夠種的燦爛笑容,眼神不犀利,也不鋒芒地盯着向強這頭過江龍,雲淡風輕地道:「我們能不能出這房門我不知道,但我卻知道一點,那就是你們一定是橫著被人抬出京城。」

「你嚇唬我?」向強冷笑,但語氣已經沒剛才那麼虎那麼牛。

「這不是嚇唬,而是明擺着的事實!」辰陽洒然一笑,道:「或許我在你眼中不入流,但你在我眼,何嘗不是一條渣滓,好歹我背後有一個馬馬虎虎的家;有一個爺爺,七十多歲,卻從了一個挺不坐的位置;我老子混得也可以,四十多歲的人已經封將,兩個伯伯也跋扈得不行,眼高於頂,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敢膽大包天地說他們狗眼看人低;幾個堂哥堂姐也不賴,我也不怕說實話被人罵裝b,他們個個挺目空一切,我都不夠資格入他們眼界,其實就跟一個陌生人差不多;我奶奶更不用說了,一個護犢子的老太太,要是讓她老人家知道有人敢動他孫子,第一個想法就是滅他全家,因為這位老人家從來都是認親不認理;對了,我還有一個后媽,跟我挺不對路,壓了我兩年,我裝了兩年傻b,自我覺得現在翅膀硬了,不怕她陰謀詭計,便出來跋扈一把,順便去掉頭上傻帽的嫌疑!不過我估摸著,你真要是讓我出不了這個房門,說不定她一邊感謝你給她除了心腹大患,一邊派人追殺你十萬八千里,因為我在辰家,除了那個混世魔王般的弟弟跟我走得很近外,是很不得人心的。」

向強傻了,不是因為辰陽跟家人的各種複雜關係,他敏銳的捕捉到幾個關鍵詞,七十歲的老幹部,四十多歲的將軍,眼高於頂的伯父,目空一切的哥哥姐姐。

不是每個七十多的老人都有資格在革/命一線戰鬥到底,這把年紀還沒退休的老者,最起碼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是少數的那九位之一,再聯想到辰陽開來的那輛紅旗轎車,虎得不是一般般的一塌糊塗,可見這傢伙並非虛張聲勢嚇唬他,而是極度站着說話不腰疼地讓他清清楚楚,明白一道理,哥一點也不怕你動我。

而最讓向強有點心驚的是那一句「滅他全家」。

這樣的話饒是他腥風血雨、見慣了生死,也不自禁地抽動了抽眼皮。

這是對他的暗示和警告嗎?

這可不是道上的人放出狠話殺你全家啊,除非是窮凶極惡、惡貫滿盈、有殺父奪妻之恨不共戴天,才會這般趕盡殺絕,不留後路。

向強惡貫滿盈是不假,但也沒自大到認為能以一己之力與一個能左右政治大局走向的世家抗衡,剛才的狠話更多的是氣不過這小子太囂張,也捨不得一手培養的詩逸菲被這個沒一丁點交情的畜生給帶走,放下狠話是有點虛張聲勢嚇唬人的意思,另一半也是因為被辰陽逼得不行,面子掛不住,真要讓他動一下辰陽,不是不敢,只不過他腦袋沒生鏽,天子腳下動王候子弟,那簡直跟自挖墳墓的人差不多,大家半斤八兩,八十步笑一百步,沒誰比誰更聰明或更高明,都是乾脆利落直接把自己玩死。

只是狠話放出,就是騎虎難下,向強不由自主望着辰陽,怔怔出神。

他身邊那少婦,畢竟是枕邊人,能琢磨他心思,知道他難處,輕輕瞥了詩逸菲一眼,笑燦爛地道:「逸菲,你可別忘了,你爸還在坐牢。」

一臉幸福模樣的詩逸菲一聽,臉然大變。

辰陽微微一笑,笑得比那少婦燦爛多了,道:「不怕,再過十來個月,就是九七了!雖然一國兩/制,但憑你男人本事,要在那邊保一個人,或踩一個人,應該不是大問題。」

詩逸菲含情脈脈,愛死了這畜生。

辰陽捏了一下她漂亮臉蛋,所幸沒得寸進尺油上燒油,只是冷冷瞥了向強一眼,嘴角掛冷笑,起身走人。

荀八哥十分利索開門,對面辰陽的笑容更加燦爛,腰板也彎得更低,終於知道為什麼素來天王老子的熊松茂,為啥會心甘情願認這傢伙做大哥。

今天他算是開了眼界,也終於體會那位辰家「傻子」的厲害。

傻子!

傻你妹啊。

傻子能輕描淡寫幾句話,使一場還未拉開序幕的風波,就這樣乾脆利落煙消雲散?

不管那一刻向強是真的打算給這幫小子一個教訓,還是虛張聲勢藏着太多的水分?但在向強放開那一身黑/道梟雄氣場情況下,辰陽沒絲毫退讓、甚至跟他針鋒相對,足以說明了一個道理,在辰陽眼裏——氣場,算個屁。

能吃人嘛?

向強坐在椅子上紋絲不動,目睹著這幫畜生大搖大晃消失在門口,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十分難受。

這一樣是臉面盡失。

但真正壓得向強最後屁也沒敢放一個的是辰陽最一個關鍵詞,九七!

而試圖用詩逸菲那挺爺們的爸來做籌碼的少婦也中了「九七」一刀,不是她不夠聰明,不懂從細微之處入手,捅詩逸菲的軟肋?要怪就怪那弟弟太妖孽、太聰明,一針見血,切中要害,弄得她最後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

九七!

這兩個數字話太有殺傷力了,也太有威脅性。

向強坐在椅子上點燃一根煙,吞雲吐霧,是否真被氣得動了真怒。

「哥,我去揍那小子一頓。」率先打破沉默的是粗獷男,似乎也只有他,敢在這個時候挑戰向強的心情。

向強只顧抽著煙,沒理會他,煙入候入肺,向強是否也沒剛才那幾秒鐘氣得想殺人泄怒的衝動,畢竟是聰明人,一條老狐狸,年輕時折的面子也不少,傷也容易好,自沒年輕氣小夥子那股一衝動啥傻子都幹得出來的蠢勁。

粗獷男又問了一聲。

調整了一下心情,向強也不覺得這口氣也不是那麼的難受,只是對詩逸菲被人豪取強奪的要過去,他挺心疼,沒好氣的白了弟弟一眼,道:「不想我給你收屍,你大可以衝下去動他一下。沒腦子!」

粗獷男不吭聲了,就是不服氣,道:「不就是有個好的老子好的背景嘛,有多了不起?草!」

少婦聽了,嗤之以鼻。

向強冷笑道:「咋了?有個好的出身也是一種本事,證明他祖上有能耐,才能保他後輩子孫幾代一世風光。」

「那也是他祖上有本事。」粗獷男不服氣的頂了一句。

向強沒好氣地道:「你其實也一個鳥樣!沒有我,二十年前你就橫屍街頭了!麻煩,下次你在站着說話不腰疼的時候,也得用腦袋想想自己啥品性。」

這一下,粗獷男不吭聲了,因為沒底氣啊。

少婦瞥了眼粗獷男,已經琢磨出向強心情還沒壞到家,試探性的問了一句:「老闆,這事就這麼算了?」

向強揉了揉有些發疼太陽穴,道:「那小子說話雖然囂張氣焰十足,但每一句話,對我們來說,都是不可爭議的事實。這裏終究天子腳下,他王候將相之後,別說在京城我拿他毫無辦法,就是去了香港,我一樣不敢動他一下……這口氣,只能吞了!」

「那詩逸菲呢?就這麼放她去了?」少婦小心翼翼問道。

向強眉頭一皺,她嚇得噤若寒蟬,哪敢再問。

誰知前一秒還一臉陰沉的向強,竟然露出一個笑,道:「我當然不會這麼便宜那小子!只要我一天沒點頭,詩逸菲還是我旗下的人。在京城我玩不過他,但詩逸菲的根,卻在香港,遲早要回去。我是拿那小子沒辦法,但拿捏一個詩逸菲,是否是一個太簡單不過的事情。」

少婦透過目光,看到了向強眼神里的一絲狠毒,輕輕一嘆,恐怕他這口氣,改天要發泄在詩逸菲身上。

向強抽著煙,有些失神,是否在想一些挺宏觀的問題。

少婦望着他那張溫雅且又冷峻的臉龐,更不敢吭聲,天曉得這個摸過她上過她、有着一肚子壞水的男人在想啥陰險毒計,在少婦吃不準而琢磨著向強的時候,他接到了一個電話,一句話都來得及說,對方就掛了。

放下電話,向強一臉複雜地瞥了少婦一眼,露出一個苦笑,吩咐道:「詩逸菲從今天起,就不是我旗下的人了!」

「啥?」粗獷男一臉茫然。

少婦十分好奇。

「熊老四親自給我扣了個電話,讓我放人!」向強自言自語地道:「這個面子,我不得不給!」

說完了這句話,向強猛然一驚,道:「幸好今天忍氣吞聲沒亂來啊!」

粗獷男雲里霧裏。

少婦雙眸猛一亮,一臉的駭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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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根太子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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