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縣令新政

竹山縣衙坐落在竹山縣城正中，是竹山縣最高的樓，高樓最上層為鐘鼓樓，為全城報時，戰時可以當作瞭望塔。

縣衙成一字方型排列，組成一個規模宏大，布局嚴謹，深邃森嚴的建築群。

大門坐北朝南，門前聳立著一對呲牙咧嘴一丈多高的石頭獅子。六扇硃紅色的大門成『八』字開，兩邊的牆上雕刻著各種猛獸。

東門接待客人與上官，一般人可沒有資格出入。

南門內為刑房，關押還未定罪的嫌疑犯，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北面後為后衙，是衙役主要的主要居所的建築群，也是衙役平常出入大門。

西面只出不進，一般情況下都是衙役運送屍體出去，出大門，將屍體丟棄在城西外的老鴉山亂葬崗。或者入秋後，死刑犯從西門而出，然後圍著城內轉一圈，來到城西菜市口待斬。

因此衙門西面，就成仵作專門驗屍的地方。

楊凌看了一樣氣勢威嚴的縣衙正門一眼，就去了北門，他可沒有資格走大門。他不是沒想過不當仵作，可仵作不是他想換就能換，雖然他不是奴隸身份，在別人眼裡他就是奴隸。

奴隸是沒有人權的，而是主人想怎麼樣就是怎麼樣。

北門守門的衙役看到楊凌接替仵作的證明后，二話不說開門放人，並且離楊凌遠遠的，生怕沾染到晦氣一樣。

從北門而入，楊凌輕車熟路的來到仵作房，找到仵作班頭吳大膽。

吳大膽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人，瘸了一條腿，面色有些蒼白，見楊凌來接老楊頭的班，可謂是欣喜若狂。

其實衙門內就兩個正式仵作，一個是老楊頭，一個是吳大膽。

而武者來去無蹤，殺人後幾乎不會留下什麼線索，捕快不知道是誰幹的，更別說去緝拿兇手。

但死了人，仵作就得驗屍，就得交驗屍報告，吳大膽一個人可忙不過來。

在吳大膽的介紹下，楊凌知道了他們今天的任務，需要解剖16具屍體。

這些死者有溺水的、有被人碎石的、有被小孩被灌水撐死的

這些年來，老楊頭帶著楊凌天天解剖屍體，什麼樣的屍體沒見過，內心早已變得古井無波，拿起工具就開始工作。

穆玄機到縣衙與上一任縣令交接后，這幾天就一直在衙門內查看資料，發現竹山縣破案率極低，不到百分之一。

其它方面更是一團遭，思考一番后，決定提升竹山縣的破案率，於是召集所有人手，開會。

「你們看看這些卷宗，三年5000多樁命案，你們只破了25件命案。這還不算還偷盜、搶劫……」

五口大箱子打開擺在演武場的高台上，穆玄機拿出一沓卷宗在手裡晃了晃，語氣溫和，一點都看不出生氣的樣子，面色上依舊帶著如沐春風般的微笑。

而在台下的衙役們抵著頭，眼觀鼻、鼻觀心，誰也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但他們知道別看穆玄機現在再笑，接下來就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們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為了提高破案效率，本縣決定，不論他在衙門是什麼身份，只要他能破案，本縣就能破例提拔他。而那些貪污受賄的衙役，若是能坦白從寬，本縣也會從輕發落。若是被人查了出來，那就依法嚴辦。」

三班衙役聽到穆玄機的話，依舊抵著頭，不過他們的眼珠子不斷瞟向周圍的人群，看看有哪些會心動。掃視幾眼后，發現只有廚子、獄卒這些雜役眼中散發著興奮的精光，三班衙役面色平靜。

三班衙役是衙役的一個統稱，包含縣衙所有的衙役。

由於站班衙役，快班衙役、壯班衙役人數眾多，因此便成了叫成了三班衙役。

站班衙役顧名思義，在府衙的大堂上值堂，也會隨著主官出巡，為主官清路，負責出庭，廷杖。

快班衙役又被稱為捕快，負責巡夜、偵察緝捕、徵收賦稅等。

壯班衙役負責看守監獄、糧倉等。

「只要你們能破了十件命案，縣衙武庫的秘籍，本縣可以做主，讓你們可以任選三樣。」穆玄機從高台上走下來，在人群邊走邊說道。

不少三班衙役聞言，呼吸都不由得加重了幾分。他們早已明白在這個混亂世道生存，實力才能決定一切。

沒有實力給別人看家護院，都會遭人嫌棄。縣令能在大庭廣眾下說出來，就不可能食言，這是他們翻身的一個機會。

「你叫什麼名字？」穆玄機在人群中到處走，不時向衙役詢問名字。

等那衙役回答后，穆玄機拍著對方的肩膀笑道：「嗯，不錯，我看好你。」

那些被穆玄機看好的衙役，聞言都激動的點了點頭，拍著胸脯保證絕不會給縣令大人丟臉。

至於這些衙役心裡是怎麼想的，誰又知道呢！

穆玄機又問幾個人的姓名，來到獄卒區一個高挑的女獄卒身前，身高比他還高點，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高挑女獄卒不卑不亢的回答道：「鐵小燕。」

鐵小燕從小就有一個夢想，那就是當捕快抓壞人。可惜她爹一直不讓她如願，把她安排在女監牢里當獄卒。今天她聽縣令這話可把他高興壞了，就在她準備詢問真假的時候，卻被齊大娘給攔了下來。可齊大娘告訴她，這都是縣令大人的詭計，目的就是要分化現在的三班衙役，讓她別做出頭鳥。

「家裡還有什麼人啊？」穆玄機繼續問。

「娘親早亡，家父鐵證山獨自一人將卑職帶大。五日前家父去希旭鎮辦差，還沒回來。」

鐵小燕先是一愣，看著縣令與她差不多高，覺得縣令只是隨便問問，應該沒有其它意思。

由於她比一般女子長得高，加上她比較清瘦，看起來高過男人不少，導致很多男人都自行慚穢，如今到了十八歲也沒人來她家說媒提親。

「好好乾，我看好你喲！」穆玄機感覺在高個子女生面前壓力很大，鼓勵一番後向別處走去。

鐵證山的資料他看過，這個捕快在三班衙役里他都幹了一個遍，二十多年成為緝捕司的一個小隊長。就是沒有辦完過一個案子，每次案子剛有點眉目，犯點小錯就被調走了。

鐵小燕原以為穆玄機會賞識她，沒想到穆玄機就問了兩句就走了，心裡不免有些失落。

楊凌看著穆玄機向他們這邊走來，他不想引人注目，於是低下頭，裝作不認識穆玄機的樣子。雖然他很想要那些武功秘籍，但也知道他沒那個本事，更不想成為新政下的棋子。

「大叔，您腿腳不好，不如坐下來休息休息。」

穆玄機來到吳大膽的面前，看著他拄著拐杖，拉著他到一旁的台階上坐下。先前他在高台上就看到了楊凌，當時他也一愣，沒想到對方還是衙門中的仵作。覺得楊凌夠聰明不迂腐，懂得明哲保身，但很可惜對方不會武功。既然楊凌裝作不認識他，他就順了他的意，

「大人這使不得，我們是一群不祥之人，可不能讓您沾上了晦氣，老漢自己來就好。」吳大膽見縣令這麼平易近人，還親自過來攙扶他，一臉惶恐的急忙推辭，然後自己坐在一旁的石階上。

「大叔，仵作房就兩個人，你們忙的過來嗎？」穆玄機彎著身子親切的問，來表示對長者的尊重。

「忙的過來，忙的過來。」吳大膽覺得縣令對他這麼親切，一定有所圖謀，違心的回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穆玄機對於吳大膽的回答，他也就笑了笑。

他自然知道仵作驗屍，一天最多檢驗三具屍體，這樣才有足夠的時間，去發現屍體上的線索。若是一天檢驗十幾具屍體，那跟殺豬宰羊差不多，那不叫驗屍，那叫分屍。

但他卻沒有資格來批判吳大膽，每天都往衙門送來十幾具屍體，這些屍體放久了就會發臭腐爛，從而毀掉某些線索。

現在的衙門可沒錢，根本沒錢請大夫來驗屍，只能裝作不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