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第7章 第七章

遼袖認真道:「沒有為什麼,槐哥兒,你記住了,跟這府里的任何人,尤其是淮王殿下——」

她一字一字咬得清晰:「不要招惹他們!」

槐哥兒疑惑地問:「那姐姐為何要住在王府。」

遼袖想起自己與世子那門婚事,尚沒著落,清亮的眼眸籠上一層煙霧,心事重重。

「再等等,下個月,姐姐一定搬出來,與槐哥兒住在一起,好不好?」

槐哥兒第一次見柔弱的姐姐,露出這樣堅定的眼神,他信她。

兒時他生了重病,想吃從沒吃過的糖葫蘆,遼袖對他許了承諾,便真的在大冬夜,一個纖弱的小姑娘,冒雪沖寒走五里路去鎮上買回糖葫蘆。

他咧開嘴一笑。

「成!」

「他們若是問我,我便低著頭,裝啞巴。」

槐哥兒裝啞巴的模樣,惹得遼袖忍俊不禁,兩瓣小小的紅唇噗嗤一笑。

遼袖見到弟弟如此懂事,心中鬆了一口氣,只盼弟弟不要重蹈覆轍。

前世遼槐一進王府,便因為一身神力被淮王挑上,進了徽雪營。

起初,有人譏笑他是因了遼袖這層裙帶關係,但很快,這些人統統啞口無言,遼槐在軍中屢屢打破各樣開朝以來的武官記錄。

一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傻少年,來到人才濟濟的京師,北漠大雪都無法掩蓋珍寶的光彩,五年之內,由一介馬前小卒,接連晉陞,斬獲戰功無數,位居正三品副將。

成為有史以來晉陞最快,最年輕煊赫的副將!令人惶恐都來不及。

沒人敢罵他一聲傻子,只知道他是淮王手底下殺人如麻的寶劍,只有淮王才能命他歸鞘。

可惜,他跟著淮王,最終卻沒落個好下場。

淮王篡位一役,遼槐不怕死地打頭陣,攻城戰被毒箭射中了腿,久治不愈,最終惡化,雙腿殘疾。

他得知自己無法從軍之後,與姐姐告別,落寞地遠走西域。

遼袖直到死前,都未能再見到弟弟一面。

她眼角微紅,這一世再也不要槐哥兒跟著淮王混了,她只希望弟弟平安無憂,做個快快樂樂的小傻子。

遼袖回屋后,尚未坐定,馮祥進來複命。

「遼姐兒上回寫的字好,這是殿下特意賞您的。」

馮祥一招手,眾人抬進一隻八角黃楊木籠子,裡頭一隻雪頂蒼鷹,一襲黯淡的銀灰色羽毛,氣息懨懨,精神不振,多處滲出暗紅血跡,已經凝固發黑,腳脖子拴上一條金鏈。

「啊……」遼袖下意識地驚呼出口,後退了一步。

馮祥笑道:「遼姐兒莫怕,這隻小畜生名叫光陰,北漠的名貴品種,萬金難得,性子暴烈,屬它最強悍,瞧瞧,這雙鉤爪蒼勁有力,不服管教。」

「它怎麼會這樣?」

「光陰不吃不喝,肉喂在口前,它只往籠子上撞,非撞得鮮血淋漓不可,眼下它學乖了,快死了才明白誰是它主子,您放心吧,殿下訓好了才賞給您的,這樣一隻好鷹,京師豪閥紛紛相求,殿下從來不予置睬。」

馮祥正津津樂道,一旁的遼袖臉色愈發白了。

「人與鷹對峙之間,才是真正的較量,一個呼吸間疏忽,便會前功盡棄,不剔它一羽一爪,只除去野性,磨滅戾氣,生敬畏心,它就服你了。」

「殿下是行家,打聽打聽,京師無人不服。」

「到了最後,哪怕打開籠子,放飛了又如何,自己還得乖乖回來。」

遼袖一手按緊了扶手,唇色如紙,微微顫抖,卻什麼都說不出口,她忐忑極了。

文鳳真天生精力旺盛,在國戰上無人出其右,覆滅南陽時,他三日三夜不眠不休,身後書寫軍令的刀筆吏足足換了七撥人,依然保持敏絕的洞察力。

在這種狀態下,調遣兵種依然出神入化,沒人能耗得過他。

後來在他收服遼槐這個當世第一猛將后,更是所向披靡。

「謝殿下賞賜。」

少女膽戰心驚地一行禮,頭暈目眩,喉嚨湧上一陣腥甜,險些站不住。

馮祥心底生出惋惜,遼姐兒生得極美,饒是老內宦也不免心神一動,可惜大美人若是出身貧苦,便是不折不扣的災殃。

若非王府庇佑,只怕早就被強搶去京師各大世家,淪為公子品鑒的玩物。

遼姐兒的三分病弱氣,正是那群世家公子最推崇的病梅姿態,又加上一副漂亮皮囊,實在讓那伙子饞狼無法抗拒的頂尖珍品。

可她不是病梅,馮祥識人老道,早就看出,遼姐兒看似不沾世事的小白花,內里卻有一股倔強的韌性,跟這隻「光陰」一般。

馮祥走後,遼袖一滴冷汗從下巴打落,望著籠中困鷹,一陣窒息罩上心頭,如影隨形的噩夢。

彷彿「光陰」腳脖子上的金鏈,也鎖在了她的脖頸。

前世那個雪膚龍袍的男子,鼻樑挺直,眉眼深邃,下頜骨線條清凈利落,五官美得極富衝擊性,只是太冷了些,一步步走過來,居高臨下。

「朕上回賞你的天珠蜜,怎麼一點都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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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不想上位(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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