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情懷，談的最多的還是情懷
18樓的視野，果然要比樓下開闊。alisa站在電子玻璃門前等宋總，眼前的是一片陽光明媚的好光景。透明的玻璃門，一覽無遺的可以看清楚樓層裏面的景象。深色的地毯，配上許多的綠植，讓這裏不像是一個冰冷的辦公室。更像一個舒適的咖啡廳。大大木質條紋的窗戶，反射出風了的模樣，alisa好像能在陽光中，看出彩虹。
好不自在啊！
怪不得人人都想往上走啊，真是令人心曠神怡。
遠處，一個富態的中年女性向玻璃門走來。alisa揮動着手臂，笑容堆了滿臉。
「來，快進來。」玻璃門打開了。
「宋總好，好久沒見了。」alisa輕快的走過去，整個人的狀態調整成了鄰家小女孩的感覺，沒有一絲鋒芒。
「你一個人過來的啊？」宋總穿着深棕色的職業套裝，滿身沒有一個標看的出來是什麼品牌，但alisa知道，一定價格不菲。
「我們行長身體出了點問題，這段時間都在醫院呢。」alisa更貼近宋總，走了過去。
「誒呀，這麼嚴重啊，3個月前我們見面，他還好好的，什麼病啊？」
「胃出血。」
她倆邊說邊朝宋總的辦公室走去。宋總的辦公室在東側的第二間，對面是會議室。
最裏面的，是董事長的辦公室。她只見過一次董事長，上次elton來的時候，她跟着拜訪，一睹英姿。其後的兩年，無緣相見。
這就是職級，沒有對等人出現，不足以組成一個會面。
她們一路走，alisa簡單的把行內的情況介紹了一下。進屋后，宋總示意她坐在紅木的沙發椅上，開始給她沏茶。
「白茶喝的慣嗎？」
「習慣的，領導，我爸爸喜歡喝這個口味，比較淡。」
「嗯，我也是，我這個歲數，紅茶喝了睡不太好了。按你這麼說，你們行現在就剩下你一個挑大樑了啊。」
alisa忙擺手，「誒呀，領導，您可是誤會我了。是，具體幹活的是我。不，應該說，具體幹活的是，是我是我還是我。」
宋總笑道：「你是真幽默啊。」
「總行給我們安排遠程指導的行長了，等過一段疫情控制一些，他們也會來拜訪您的。」
「那你現在可要注意身體啊，就具體幹活的人最累！」
宋總把茶杯放到alisa面前。
「是啊，這幾天可把我忙活壞了。真都是凌晨2點才能睡覺，人太少了。確實有點忙不過來。」
「嗯，能理解，不容易。」
alisa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白茶的清潤，伴隨着熱水，緩緩流入口腔。alisa覺得一切要開始了。
「咱們企業現在怎麼樣？我看現在口罩都是由咱們發放呢，員工的情況怎麼樣啊？」
「哎，你這是問到點子上了，員工現在是最最不容易的！你是咱們本地人，你知道。
現在公交車都停運了，我們的超市，一天不許休息。政府嚴令，和民生相關的行業不能關。要求我們天天上崗，基層的員工真的很難啊。」
「這上下班就是個問題。」alisa感同身受，高層的領導都有車，基層的員工怎麼辦？很多都是天天靠擠公交車出門的人，這天氣又這麼冷，步行也不現實。
「可不是嘛，我們的員工真是每一天，一個人都沒少過。我都心疼他們。」
宋總又給alisa續了一杯茶。
「謝謝您」，alisa接過茶杯，「那企業現在沒弄個什麼班車嗎？以咱的實力，這不是什麼問題啊。」
「不是錢的問題，是人員聚集的問題。現在誰敢把這麼多人聚在一起啊。」
alisa能想像到，每天這些小老百姓都是怎樣輾轉的想辦法，為了保住飯碗和完成單位的工作，跑到這來上班。
小螞蟻真真不容易。
「疫情之下，多虧你們了！」她由衷的說了句。
宋總看着她的表情，也有一些動容。
是啊，在這個時候，沒有什麼比理解更動人，情感是騙不了人的。她們兩個的電流和磁場在這一瞬間，變得非常融洽。像南北的電極，慢慢在虛空中吸引了彼此。
「企業都難，不光我們難，你們在銀行接觸的行業多，肯定明白。」宋總說道。
「是啊，各行各業都不容易。我聽說您已經開始為一些供應商提供你們的合同和訂單，給他們做應收賬款融資，幫助他們渡過難關呢。」
「是啊，以前我們都是不管這些事的。但是現在，都是合作了10多年的老朋友了，不能眼看着不管啊。」
「宋總」，alisa挺直了身體，誠摯的說：「我第一次見您的時候，就覺得您是一個很有溫度的人，這麼多年了，您還是。」
火堆上，再加上一把柴兒。把這感情的火，得燒的再濃郁點兒。alisa知道，她沒什麼方法，她需要賭一次。
「哎，年齡長了，做事情多顧忌了一些。老想法了。」宋總擺手道，但是笑容卻浮上了嘴角。
「我還記得，最開始我是找朋友，要到了您的電話。我們行長就貿然打過來，想要拜訪您。您當時就真的答應見我們了。我們行長到現在提起來，還經常感嘆您的氣度。」alisa繼續誇道。
「你們也不要謙虛，x行的名字，大名鼎鼎。全球最好的跨國銀行，我們董事長時而提起你們。」宋總的笑容，更加燦爛。
「那還是仗着您幫我們時常在董事長面前說情，不然就我們給的這點小額度，在銀行圈子裏，不值一提。而且，每年咱們都會砍掉兩個合作銀行，沒您保着我們，都不知道還能不能喝上您這茶了。這我們都知道！」alisa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宋總。
感激，眼裏全是感激！
「董事長的千金，在國外留學，以後可能還會在國外工作一段，挺喜歡你們。」
宋總的笑像一朵盛開的百合。
「那我回去，讓我們私人銀行部的一把手，聯繫咱董事長一下吧。我們在國外的銀行網點，對私人銀行客戶有專屬服務，以後需要我們出人幫忙的事，大小您都隨意提。」
「好，你們對我們的支持，我們心裏明白。」
alisa覺得，這個火的溫度，差不多了。
「領導，我這次來，一個是疫情看一下您，一個就是想和您表個態。疫情之下，對榮源，我們全力以赴！」
「現在各金融機構也是很給力，這不剛才還來了一個行長，在給我們做推新的業務呢。」
「宋總，我明白，咱企業這盤棋，都在您心裏呢。您看，下個月，咱貸款就到期了。是直接再提還是再等等？」
alisa的表情，像一隻小兔子。蹦啊蹦啊，不想跳出眼前這尊大佛的五指山。
宋總含笑道：「你們這點額度，確實對我們來說不大。不過，合作這麼久了，疫情之下，又對我們不離不棄的，如果行內政策允許。還完，我們就提吧。」
「那就太好了！我今天就給總行報上去，咱有使用資金的計劃。」
alisa感受到了曙光，哇！好開心！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好，但是有一點啊，利率還是控制的，我們現在也不容易啊，你們也幫幫我們。」宋總說地很實在。
「嗯嗯，宋總您放心，該我們做好的，我也一定努力，希望真的能給企業支持，咱們共度難關！」
「宋總，既然和您張一次口，我就再厚著臉皮，提個請求，您看行嗎？」
「想幹嘛啊？這個時點，存款可能性不大啊。」宋總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我知道，這時候要存款，我這心也是太大了。您能不能考慮我們，做個咱發債的備選啊？」
宋總看着alisa的臉，遲疑了一下。
「你的消息很靈通啊，這種你們也感興趣嗎？我以為你們不想做呢。」
「不敢說肯定能行，畢竟這個部門也是只在上海。但是為了咱們，我也想試試。您看，能不能和下面的同事溝通下，我取個基礎資料，回行內先做個分析，看看可行度。」
alisa的小眼神，再度雀躍了起來。
其實上市公司，獲取資料是相對公開透明的，但是發債這種事，一定不是僅僅上市公司網站上披露的那些，就足夠堵住風控的嘴的。
「他們已經做的差不多了，洽談有幾次了。」宋總猶豫道。
「嗯嗯，我們就是想給咱多出一個方案，您看看，比較一下。也是做個參考嘛。過一段，我們elton總會過來，就董事長上次見的香港人，讓他出面也幫咱看看這個計劃，也許能有新的想法呢。畢竟我們在海外市場發債，也是有優勢的！」
確實，x行的優勢在境外，那才是他們的王牌。
抬出elton的等級地位，可以拉出董事長來鎮個樓。總不好下次見面，一點談資都沒有。
「行吧，那就做個方案，我們多一個參考。」
碉堡終於鬆動了。
「謝謝您，領導。我不敢給您打保票能成，但願意全力試一次。」
「行，你也別有壓力，暫時我們的現金流也很好。不是非用不可。」
alisa看着外面陽光射入屋內的影子，心蕩漾了起來。
今天這把情懷的文火，燉出了一個發債的金蛋，真是沒想到。以前，其實他們也提過幾次，可每次他們行長一開口，在張處那就給回絕了。
今天她扮豬吃了一口大老虎，沒想到還真把碉堡撬動了。
看來，想的很重要，勇敢一點也很重要！
這樣算來，月底貸款的額度不會掉，新業務的洽談又展開了。這顆金蛋，足以餵飽本周在行長會議上主持的elton。
alisa知道，如果不是我理解你，你照拂了我，這一切根本就沒有開始。
她為她今天選擇的這個策略感到慶幸，這場情懷的賭局，她押寶押贏了。
下一個目標是什麼呢？
alisa的眼神盯着遠方，縱橫輪胎。我要會一會風控，一個年審拖到了最後一周，再不批都要過期了！
趕緊批完，恢復提款，貸款存款又是個雙增加。alisa的如意算盤敲了起來。
小小算盤，敲出了響，漸露佳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