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不出事你找我

「王哥，你怎麼了？」程偉健不明白王瑞斌為什麼突然之間面色大變，剛才不還是好好的么，接楊毅電視的時候還笑呵呵的。

「唉，偉健啊，你真的以為沒人動得了你嗎？」王瑞斌嘆了口氣，自己這位小老弟也真夠可以的，到現在還懵懵懂懂的。

也不知道他這個公安局長怎麼當的，就他這種直脾氣，都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一旦楊毅決定要拿他開刀，只怕都不用陳禹怎麼動手，舉報信就直接擺上區紀委案頭了。

「你是說他們真要動我？」程偉健愣了愣，王瑞斌今天的表現可有些不同尋常啊，莫非他覺得陳禹真要對自己下手？

「你先回答我，你是不是覺得在鳳陵沒人動得了你？」王瑞斌沒有接程偉健的話茬，繼續問了一句。

「有王哥在，誰能動我？」程偉健儘管意識到王瑞斌不會無緣無故問這話，但既然王瑞斌問了，他也只是把自己的真實想法說了出來。

鳳陵就這麼大點地方，比他權力大的人也就那麼幾位，連紀委書記他都可以不買賬，還有誰能動他？

要說動，可能也就是楊毅敢有這個想法了。可有想法是一回事，能動又是另一回事。且不說自己是從市局**隊下來的，根子不淺。

就說自己的老上司王瑞斌王哥，馬洲走後，他可是鄧新洲在鳳陵的代表。有他保著，楊毅有這個本事動自己嗎？程偉健看著王瑞斌，除非他不想保自己了。

「幼稚！」王瑞斌這回是真的怒了，程偉健如此執迷不悟，如此頑固，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怎麼以前沒發現他腦子這麼不好使？王瑞斌憤怒之餘又趕到沮喪，可能他一向都是如此的，只不過以前他是聽話的人，所以才表現不出來。現在他成了說話的人，這種無腦的行為才顯得突出了。

「你以為現在還是以前嗎？啊？馬書記已經不在了，鳳陵已經變天了，你看不到嗎？」王瑞斌一句接著一句，幾乎是指著程偉健鼻子吼的。唬得程偉健一愣一愣的，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我告訴你，你現在很危險，如果楊書記要殺人立威，你就是第一個，你知道嗎？」王瑞斌不去理會程偉健有些發懵，提高聲調繼續說了一句。

「王哥，那我該怎麼辦？」王瑞斌說了這麼半天，吼了這麼半天，即便程偉健再沒有腦子，也反應過來了。這麼說，楊毅他們是真的要拿自己開刀了。程偉健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有些惶恐，聽王瑞斌說得這麼嚴重，那還能有解決辦法么？

「你先冷靜一下，我待會有話問你。」王瑞斌指著旁邊的沙發讓程偉健坐下。他自己也得冷靜一下，剛才劈頭蓋臉的罵了程偉健一頓·腦子都有點亂了。

王瑞斌丟下程偉健在客廳，自己進了書房。過了好一會，程偉健正不知所措呢，王瑞斌才算是從書房裡走了出來。

「剛才我話說得太重了，你不要有什麼想法啊。」王瑞斌坐會沙發上，和顏悅色的跟程偉健說了一句。

「不會的，王哥，你說得對，我是太大意了。」程偉健剛才這一會功夫腦子裡轉了千遍，王瑞斌是不會害他的，他把問題說得這麼嚴重那就是有這麼嚴重，肯定是自己太大意了，沒把楊毅放在眼裡。

說起來楊毅可是市委副書記，在市委常委會上那是和鄧新洲一樣，擁有投票權的。他可不是普通的區委書記，是市委領導啊。自己剛想到市局，可市局局長雖然是政法委書記兼任的，但也只是市委常委，地位也是沒有楊毅高啊。

「嗯，你知道就好啊，現在形勢不比以往了，我們都要謹慎，凡事不要強出頭。你比如說這次整風吧，別的單位都好好的，你公安局跟紀委較什麼勁呢。」王瑞斌見程偉健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臉色也和緩了下來。

「是我想的太簡單了。」程偉健承認是自己沒想明白，他總以為紀委就是來找茬的，到公安局就嚴重影響了自己的工作。而且還顯得自己沒本事，不能保護好下屬，這讓程偉健覺得，有損自己的威望。

「你應該多想想，你看，區紀委也不是陳禹一個人的，紀委裡面也有我們的人么。如果真查出什麼問題，牽涉到了你，我們能不知道嗎？當然了，我也覺得楊書記抓整風有些太過了，可既然這已經是既成事實，你就要學會接受，你說呢？」

「好，那你說說，公安局最近有沒有出什麼事，容易讓人抓住把柄的？」王瑞斌見程偉健點了點頭，順嘴就問了一句。

「應該沒有吧，如果有的話，陳禹就不會這麼客氣了。」程偉健搖了搖頭，小毛病可能有，大問題不至於。至少，程偉健覺得，沒有什麼事是能影響到他公安局長位置的。

「你仔細想想，不要不當一回事，小事也有可能變成大事的。」王瑞斌皺了皺眉，一看程偉健就沒有仔細想么。

如果一開始程偉健主動配合陳禹，或許陳禹也就是抓一抓小毛病就算了。可現在程偉健得罪了陳禹，給了陳禹不好的印象，那她就不是抓小毛病這麼簡單了。

而且，王瑞斌多年的工作經驗告訴他。這個時候，小毛病也可能出大問題。必須慎之又慎，絕不能讓楊毅有可乘之機，要是讓他拿公安局開刀了，那對馬洲在鳳陵的遺留可就是一次沉重打擊。

「好像還真有一件，我說出來王哥聽聽，看看有沒有大問題。」程偉健又琢磨了一會，似乎想到了什麼。

「嗯，你說。」王瑞斌看著程偉健，作側耳傾聽狀。

「三個月多月前，西橋中隊指導員張偉出車禍死了，**大隊給他申報了烈士，我同意了。但是，張偉不符合條件。」程偉健簡單說了一下，看著王瑞斌，想看他什麼反應。

「完了？」王瑞斌問了一句，就這事能算什麼大事，不符合條件駁回就是了，就算要處分，也處分不到他頭上。再說了，怎麼可能因為這種事牽連到一個公安局長頭上。

「沒完，張偉出車禍的時候車上還有另外一個人，是她的情婦。」程偉健一五一十的把情況說完了，王瑞斌果然是火眼精金，知道他還藏著話呢。

「這麼說他連因公殉職都算不上了，還申報烈士？具體怎麼回事，你說清楚。」王瑞斌眉頭一皺，這也太不像話了。

一個**中隊長，跟情婦在一起快活，結果出車禍死了，還要申報烈士，這如果傳出去，那影響可就太壞了。如果這事真讓他們辦成了，到時候被捅出來，追究其責任，可能還真能牽扯到程偉健頭上。

「本來只是給他算了因公殉職，是張偉的家屬不依不饒，跑到**隊鬧，也是沒辦法。」程偉健有些無奈。

如果不是出了這種醜事，不是張偉和情婦當場死亡，不管張偉駕車是執行任務還是幹什麼私事，他們都可以堂而皇之的為其申報烈士。可現在，出了這種醜事，還申報烈士，這無疑是打臉。

可不申報吧，還不行，張偉的家屬不依不饒的，特別是張偉的老婆，揚言要向上級舉報。**隊為了息事寧人，不把醜聞傳出去，也只能依照他們，厚加撫恤，並且申報烈士了。這事**隊長找程偉健訴苦了，程偉健也只好答應。

「這麼說，張偉的事還沒有傳出去？」程偉健這麼一說王瑞斌就明白了，這又是一筆糊塗賬。**隊是犯渾了，可程偉健怎麼也犯渾了呢？

「壓下來了，只有局裡面知道，我沒聽說過有什麼傳言。」這事程偉健已經下過死命令的，不準下屬談論此事，嚴格保密，封鎖了消息。到目前為止，程偉健還沒有聽說外邊有這事的傳言。

「糊塗，這種事是壓得下來的嗎？別說張偉的家屬在鬧，就是他們不鬮，這事也瞞不了。你沒聽到不代表別人沒聽到，不代表陳禹沒聽到，你懂嗎？」王瑞斌起身踱了兩步，接著說了一句：「就算他們不知道，如果區紀委隨便找個警察問一問，不就知道么。」

「知道了那也沒辦法，不過這事不會影響到我吧？」程偉健有些遲疑，他不知道究竟會不會影響到自己。

「本來不會，現在難說了，張偉的家屬是不是已經把申報材料交上去了？」王瑞斌心裡有些犯嘀咕。如果這事楊毅已經知道了，那他會不會注意到其中的貓膩，又會不會追究責任呢？如果他要追究責任，那肯定就會查出張偉的事。為這種人申報烈士，那**隊和程偉健本人都脫不了干係。

「嗯，為這個我還專門請馬副區長和民政局老賀吃了頓飯。剛在來的路上，馬副區長說他把材料給楊書記看了。」程偉健點了點頭，就為這破事，他堂堂一個公安局長，還落下面子去求了馬志誠和民政局呢。

「楊書記同意了？」王瑞斌心裡一動。

「沒有，楊書記給駁回來了，說是不符合條件，他不能往上報。」程偉健搖了搖頭，剛才來的時候還想這事可能要請王瑞斌幫忙說個話呢，沒想到聊著聊著就說到這個問題上。

王瑞斌鬆了一口氣，還好，楊毅給駁回來，那應該就沒太大的問題。如果楊毅同意了，那事情才大條了呢。被駁回來了，那最多也就是發現張偉的事，但張偉已經死了，不可能再去追究他包養情婦的事。王瑞斌剛想到這，接下來程偉健的一句話讓王瑞斌剛放下的心又提了上來。

「我跟馬副區長說了，讓他重新準備一下材料報給張區長，讓張區長幫忙。」

「你這是怕害不死你自己啊。」王瑞斌一聽程偉健這話，就氣不打一出來，明明知道嚴重不符合標準，北口還掩蓋著骯髒的事實，他還不知進退，還要繼續上報，這不是自己往槍口上撞么。

王瑞斌在想，說不定這會陳禹已經注意到這事了，他被程偉健打了臉，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公安局的。他隨便找個人問問，可能就問出了這事。再說了，他是楊毅的嫡系，楊毅可能會跟他談起這種事。

如果楊毅駁回了這事，程偉健就放棄了，那還好說，陳禹就算查出來了，也至於能牽連到程偉健，畢竟程偉健只是代下屬辦事么。可現在程偉健選擇了知難而上，還繞到張學勤那兒去了，那事情可就複雜了。

一方面這事見不得光，陳禹一旦查出來了，可能就會追究。另一方面，他們會想，你程偉健什麼意思，楊毅那兒得不到認可就往張學勤那兒報，這是把楊毅置於何地？

不管從哪方面講，程偉健這一步棋都是個昏招，他不該在馬志誠被楊毅駁回來后還堅持申報。

「那怎麼辦，我已經說了。」程偉健雖然想得不是太明白′但有一點他是理會了的，就是不申報比申報好，不申報他就安全。

「現在給馬志誠打電話，問他跟張區長說了沒說。」王瑞斌迅速冷靜了下來，這件事還沒有造成惡劣影響，趁此之前，必須妥善處理好。

程偉健也沒再說什麼，馬上掏出了手機，撥通了馬志誠的號碼，可一臉撥了兩次，都沒有人接。

「沒人接。」

「打辦公室。」

程偉健依言打了馬志誠辦公室的電話，還是嘟嘟的響，沒人接。放下電話，程偉健疑惑的看著王瑞斌，這事難道真會出問題？

「你別看著我，你等著看吧，不出問題你找我。

」王瑞斌知道程偉健是心裡不大相信這事會引火燒身，他也懶得解釋。

王瑞斌只是在想，程偉健兩個電話沒打通，說不定這會馬志誠正在區長辦公室里呢。可能馬志誠還在跟張學勤據理力爭都不一定，可笑的是程偉健還稀里糊塗的，根本看不清這背後的厲害關係。

王瑞斌這麼一說，程偉健就更疑惑了，照他這個意思，自己這次還逃不過了不成？不行，得想個辦法，不能坐以待斃。

楊毅坐在辦公室里，剛才市政府辦給他來了個電話，說是市政府集中採購的車回來了，讓他派人去取。

這算是一個好消息，之前楊毅給金光明打了電話，說是要他在這批車中留出一輛給自己，金光明很爽快的答應了。沒想到這才沒多久，車就下來了。

楊毅給徐麗打了個電話，讓她到辦公室來一趟。在電話里楊毅也沒跟徐麗說什麼事，徐麗進來的時候見楊毅坐在沙發上發獃，心裡還有些緊張，不知道楊毅找她有什麼事呢。還好，楊毅馬上就笑著開口了，打消了她心中的顧慮。

「來了，坐。」

「書記，您找我什麼事？」徐麗用手撫了一下套裙，在楊毅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剛才市政府辦給我來了電話，說是新進了一批車到了，你的車，你就自己去取一下。」楊毅向金光明要車，就是給徐麗要的，當然由她自己去取回來最合適了，而且她還可以有得選。

「這麼快啊，謝謝楊書記。」徐麗臉上浮現出迷人的笑容，這可是一件高興事，以後她也有專車了，而且還是新的。徐麗想到還不知道是什麼車呢，就開口問了一句：「書記，您知道是什麼車型嗎？」

「桑坦納2000，時代超人，就汪副書記開的那種。」楊毅回了一句，這個他之前就問過，這次採購的車類型是不一樣的，他要的是時代超人，只有這個合適。

「那我開著合適嗎？」徐麗一聽和汪景輝一樣的車，她心裡就有些犯嘀咕，那她把車開回來，汪景輝的車可還沒她的新呢。

「沒什麼不合適的，我看了，也就只有這一款行。嗯，你早點去取，還有得選，去晚了，那就是別人挑剩下的了。」說起車，楊毅就想到了自己的座駕，奧迪200，這是超標準的配置了。當然了，這是鄧新洲的意思，也沒人會說他什麼。

「那我明天就去。」見楊毅這麼說，徐麗也就不好再說些什麼了，雖然汪景輝是區委副書記，可她也是區委常委么，級別是一樣的。如果汪景輝不舒服，那就自己和他換一輛好了。

「嗯，你順便去市委辦幫我登記一下住宅地址電話，都寫在這了，回來的時候，到友誼賓館去把我的東西拉出來。」楊毅想起一件事，從抽屜里拿出紙筆，刷刷的寫了一行字。這是鄭玉給他找的房子，在開發區，他已經準備搬進去了。

「書記，您是要搬了嗎？」徐麗接過楊毅手裡的紙條，看了一眼，雲林新都，這是高檔樓盤，在開發區。

「是的，這就是我的新地址，離麗水花園不遠哦，有空可以串串門。」楊毅笑了笑，雖然他住的地方在開發區，徐麗住的麗水花園在龍山區，但麗水花園已經是靠近開發區了，所以兩地的實際距離其實並不遠。

「呵呵。」徐麗笑了笑，把紙條收好了，說不遠，開車也得幾分鐘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