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混亂（一）

一天放學，校門口多了六七個穿著花哨的年輕人，一看就是社會上走動的，領頭的是個帶著金絲眼鏡的斯文後生，梳著油光鄭亮的大背頭，穿一身將校尼的風衣，手腕上帶著金燦燦的金錶，腳下穿著明晃晃的皮鞋，趾高氣揚耀武揚威的圍在一起，打量著每個走出校門的學生。

這個話呢，肯定是不能只說別人的不好，也得想想有沒有自己的問題，我們這個學校是十里八鄉有名的壞學校，從這裡走出去大小混混遍布本市，一說你是鋼中的，兩伙人本來要掏刀子的，馬上就喜笑顏開的稱兄道弟。這樣的場面在我們學校自然就是家常便飯，三天一小架五天一大架，每個禮拜不見點血，都對不起我們學校的名號！

換作是普通中學的孩子可能早就嚇尿了，但這場面對於我們司空見慣，別說三五個人來尋仇了，就是三五十個也是洒洒水啦，幾百人的械鬥我們都親身經歷過，這幾個癟三不夠看的。

我和王博叼著煙，談笑風生地走出校門路，為首的那個油頭粉面的後生擋在我們的面前，黑著臉一副凶神惡煞的表情，問道，

「你倆誰是王博？」

「我呀！」

王博眯縫著眼，煙咬在上下牙中間，連嘴都不張開，從齒縫裡說出那兩個字。

「來，到這邊來！」

那人指著一旁較為僻靜的一處巷子說道。

「有事就在這說吧，墨跡什麼。」

「就他媽你叫王博啊，你挺猖狂啊！」

油頭後生的身後，一個高大的男子一巴掌拍在王博的頭上，煙也給他打飛了。

那人還欲出手卻被帶頭的油頭小伙攔住，油頭小伙說道，

「今天叫你這頓打挨個明白，我是白潔的對象，你要是再敢糾纏白潔，我他媽弄死你！」

「聽見沒，聽見沒，你他媽聽見沒！」

剛才扇了王博一巴掌的胖大後生繼續推搡著王博，方才沒有第一時間還手，就是因為還沒搞清楚對方的來意，王博曾經到處惹是生非，他也說不清到底惹了哪路的神仙，如今聽說是白潔招惹來的社會人找他的麻煩，王博笑了。

「你他媽還笑？」

胖子睜眼又要抽他，王博穩如泰山動如脫兔，一記撩陰腳踢在對手的襠部，高大的胖子頹然蹲下，捂著褲襠嗷嗷的慘叫，他怨毒地回望王博難掩心中的憤懣，冒火的眼睛似乎再說，

年輕人，你不講武德！

一看王博動手，除了油頭後生，另外的六個大手紛紛罵罵咧咧地湊上來，三個人沖著我，另三個人沖著王博。

當時我們正在讀初二，我身高一米六八，王博一米七五，特別是我身形瘦弱，看起來就是一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獃子學生，那三個後生覺得那我開刀易如反掌，只不過我生活在我們這樣充滿暴力的校園中，早已是身經百戰，我雖然不如王博般彪悍，但打個架也是不慫的，雖然此刻以一敵三，我並無勝算，可體內的熱血卻如沸騰一般燃燒了起來，這些日子被白潔無視，被老師蔑視，被同學輕視，我的情緒早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我迎著對手的拳頭而上，毫不退縮的揮拳還擊，今天就算被揍得體無完膚我也要出一出心中的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