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第一次覺得自己不是人

正在努力推銷自家白菜的虞楠楠一驚，轉頭望去，少年臉色鐵青，目光陰沉。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這樣的裴一，很陌生，還有些可怕。

虞楠楠正欲說話緩和氣氛，裴一冷冷瞥了她一眼，兩人相視無言。

裴一喉結劇烈更動了下，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扔下食盒，沉默的離開。

雖然他什麼都沒說。

但少年轉身的一瞬間，虞楠楠分明捕捉到他臉上一晃而過的受傷，心隨之猛烈顫動了一下。

她突然明白，為什麼裴一這麼抵觸她提他的婚事。

孤苦無依，獨自漂泊十數年的少年，突然有了家，有了牽挂，認的姐姐卻一直用婚事打趣自己，不斷把他往外推。

很會察言觀色的紫蘇，心虛的清了清嗓子：「虞姑娘，您要不要去哄哄小公子。」

剛才是她主動問起裴一，虞楠楠才說了那番話，沒想到，正好被當事人聽見了，還生氣了。

這算什麼事。

虞楠楠沒有回答，自顧自的下床，打開裴一留下的食盒。

裡面全是她喜歡吃的菜。

她更住了嗓子，嘴唇微微發抖，五臟六腑都被絞痛了，第一次覺得自己真不是人。

這麼糟蹋小孩子的真心。

察覺到氣氛越發凝重，紫蘇低頭，自覺離開：「虞姑娘，奴婢先告退了。」

留下頹然坐在椅子上的虞楠楠。

*

皇城宮宴。

「文軒！」虞雁暖落落大方的朝許文軒打招呼，微微緋紅的臉頰又彰顯著些許害羞。

清麗的面容在京城眾多貴女中也不失顏色，聲音嬌軟，是獨屬於江南水鄉的氣息，雖穿著統一的女官學子衣飾，在一中鶯鶯燕燕中也很扎眼。

許文軒聞聲過來，兩人互相行了一個禮，就朝著人少的地方走去。

兩人已經定過親，南燕開放，就算是宮宴，他們兩個獨處也不會有人說閑話的。

「雁暖，北方寒冷，近來要多穿點，免得受寒。」許文軒替她攏了攏衣肩，關心道。

虞雁暖淺笑低頭：「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靈裳也生怕我凍著了，送了好些狐裘披風過來。」

聽到權靈裳的名字。

許文軒笑容更盛：「那就好，跟三公主多走動，於你以後的前途大有益處。」

其實主要還是對他的幫助更大。

當時許文軒選擇虞雁暖當未婚妻，一是為了不被那個便宜爹用婚事給他自己謀利，二是她考上了女官學堂。

如今，虞雁暖跟權靈裳關係這麼好，還在御前露了臉，這倒是意外之喜。

兩人因著前些日子的流言，為了避嫌，已經一個月沒見過面了，因此聊的越發火熱，黏黏糊糊的。

「對了，昨日母親給我送了信，提到了三妹，她……」虞雁暖面色為難，話不說全，遮遮掩掩。

聽到虞楠楠的名字，許文軒劍眉緊蹙，面色一閃而過一絲厭惡：「她又做什麼不安分的事了？」

他不可否認虞楠楠給落魄的自己的幫助，但是一個農家破落戶的丫頭，也想魚躍龍門，就是痴心妄想了。

更何況虞雁暖如今的身份，也只是勉強配的上他，要不是不想受許崇鉗制，他也不會跟虞雁暖定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