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師姐的黑撕
蘇清娥有些慌亂,也很不解。
她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辛辛苦苦保守了十幾年的秘密,竟然會被一個見習弟子給發現了。
不是說好的,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么?
浩然宗作為正道三大宗門之一,舉宗上下,皆是一片正派祥和。
尋常弟子之間,也不存在什麼欺凌弱小,排除異己的事情。
偷蒙拐騙、殺人誅心這種邪惡行徑自然更不必多說。..
所以蘇清娥打心眼裏認為,與其把那些魔道功法藏匿在一個極度隱蔽的地點,還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就放在她所在的弟子房中的書櫃中。
這樣一來,書櫃也能一直在自己的眼皮底子下,而她也鮮少出門,可以全方位無死角的保守着自己的秘密。
說是萬全之策也不為過。
只是她千算萬算,卻是怎麼也算不到,上個月她就只走出過弟子房一次,還是因為長老授命,無法拒絕,她只好去弟子堂中給眾多見習弟子講道。
前後短短不到半天,就讓沈牧給鑽了個空子。
蘇清娥心都快亂炸了。
要知道,屋子裏除了書櫃,還有別的地方可以儲物,而沈牧一上來就長驅直入,直奔主題,他是否為此籌劃了很久?
沈牧究竟知道了多少?
是暗中觀察許久,還是只是碰巧知道了她私藏魔道功法的事?
她無法確定。
要不就此殺人滅口?
見習弟子數量眾多,就算運氣差到極點,被發現,也是很久以後的事了。
思索間,她眼中殺意閃現,幾乎就要朝着沈牧的腦袋遞出一劍。
此刻唯有死掉的沈牧才是最好的沈牧。
但就在這時,彷彿沈牧有了他心通,窺視到了她的腦中所想,沈牧的聲音從她的耳邊輕飄飄傳來。
「師姐莫不是在想,就此把我給殺了?畢竟只有死人才是不會說話,放出秘密的,不是嗎?」
看着蘇清娥,沈牧老神在在,彷彿置身事外,並沒有絲毫懼怕蘇清娥手中長劍的樣子。
「不對勁,見習弟子怎麼能有如此膽色?」蘇清娥心中暗想,嘴上試探沈牧深淺。
「本來你私藏魔道功法,最多也就只是被罰散去功力,逐出師門而已。」
蘇清娥那張精緻無暇的絕美臉蛋上逐漸覆蓋一層寒霜,緩緩道:「但你錯就錯在,你把我的事情給說了出來。所以現在,我更不得不殺了你了。」
「嘁!」
沈牧大手一揮,在這一刻竟然無所顧忌的站起了身。
隨後大大咧咧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漫不經心了抿了一口旁邊桌案上早已涼透的清茶。
這杯茶是蘇清娥的。
蘇清娥看着他,陷入沉默。
就算她此刻狀態不佳,沈牧的境界修為也只不過勉強碰得到她的小腿。
更何況在這種地方,沈牧無論如何都無法逃出她的掌控。
她想看看這個不怕死的傢伙究竟想幹什麼。
另一邊,沈牧喝了口茶之後,偷偷瞄了一眼正在凝視着自己的蘇清娥,暗暗咽了咽口水。
他並不是色中餓鬼。
沒別的,表面鎮定的他,內心慌得一批。
剛剛要不是及時坐到了椅子上,他估計腿軟得馬上就要一個踉蹌摔倒了。
天美的!
原本他以為蘇清娥只是貪戀魔道詭譎的法門,暗中修鍊魔道功法。
可沒人告訴他,蘇清娥這廝竟然是個大魔主啊!
就在剛剛,本來他還端坐在蘇清娥的身前,打算繼續和蘇清娥談判。
可他無意識的視線掃視了一下,瞄到了蘇清娥那如碧玉般溫潤稚嫩的手肘后,竟然出現了一抹深黑色的古怪道紋。
這種道紋,沈牧本身是並不知道來歷的。
但他卻想起,在自己所修練的那本魔道功法中,創立功法的人赫然有一抹與之一模一樣的道紋存在!
難不成,蘇清娥就是撰寫那本《攝精訣》的作者本尊?
不論正邪,能夠撰寫功法。
那得是什麼存在啊……
又或者蘇清娥只是一個傳承者,一個弟子。
但知道《攝精訣》功法是何等恐怖如斯的沈牧,明白一個同樣修行《攝精訣》且修行時間比自己長,修為比自己高的人有多可怕。
沈牧腿肚子發軟。
不過事到如今,一絲一毫軟弱可都不能讓蘇清娥瞧出來,否則小命不保。
「不要慫,就是干!」
沈牧還是壯起了膽子,硬著頭皮,押了一口清茶,淡淡道:「師姐的修為可以殺我百次千次,縱然有上億個我,也是不敵,不過既然我敢來這裏,那我自然是不會沒有一點點準備。」
「實不相瞞,在我來師姐這裏之前,我就留了一二三四封信給我七八個朋友,他們都知道我來了你的府上,並且十分期待事情經過,如果我沒回去的話,他們中的某些人明天就會將信送給宗主。」
「師姐,你也不想信件在宗門被人公開吧?這種事情,相信師姐並不想看到吧?」
說着原主從來沒有說出來過的話語,沈牧覺得心中十分刺激,頭皮連帶身上隱隱發麻。
沈牧不由得用手撓了撓,卻因為修行《攝精訣》的緣故,身體素質變強,代謝變高,抓了一點死皮下來。
沈牧拇指食指中指三指並用,慢慢的將死皮搓落。
但是在蘇清娥的眼裏,卻是另一番景象。
小小見習弟子沈牧,絲毫不被自己的修為嚇到,甚至端茶啜飲,還用手指示意自己,索要好處。
沈牧的身份絕對不只是一個見習弟子那麼簡單。
難道沈牧只是棋子,他的身後另有高人?
不排除這種可能。
如此轉念一想,蘇清娥眼中,沈牧頓時變得神秘起來。
影影綽綽彷彿有着多重身份。
奶牛被牛虻騷擾,也只是驅趕,並非趕盡殺絕。
牛虻也永遠不會死絕。
像沈牧這般,無非是獲得了他人授意或好處,再加上自己容貌出眾,他才願意受人驅使。
小不忍則亂大謀,自己沒必要為了一個小人物就自亂陣腳。
更何況,小人物之所以猖狂,是因為身後的大人物。
正好自己有一些修為低微時候用過的垃圾玩意,不如當封口費送給他。
想到這裏,蘇清娥心中再無雜念,表面上嘆了口氣,從一個柜子裏拿出一副黑色手套模樣的東西。
「沈牧師弟雖然天賦過人,膽大包天,但是終究修為還是太低了些。」
「我知道你素來無依無靠,平日裏宗門的資源也大多花費在修鍊上,沒辦法給自己添置一些對敵手段。」
「這是我以前穿戴過的法器,可以使得雙手堅硬如鐵,不輸於外功修鍊出的銅皮鐵骨,可以撕開十層赤金紙。」
「並且色澤黝黑,夜晚使用不易被發現。」
「此物,喚名黑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