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香爐和鐵甲

得到楊辰的應允，楊長順不由遲疑了一下，雖然說在大晟朝民間不允許私藏弓弩和鎧甲，但一般來說主要是防著軍隊里的制式護甲被販賣，像他得到的能當古董的則管得不是那麼嚴。

在世面不是那麼太平的情況下，那副鐵甲對人身安危能起到很大的的作用，他原本是想留着當傳家寶的。

但是，偏偏他拿來的十一件古董中，楊辰只看中了一件，他一時沒忍住對今古齋的渴望，就把它說了出來。

既然已經說了，儘管他心中也十分不舍，但還是答道：「好……少爺還請恕罪，我不知道它是否符合您的要求，再加上來得比較急，就沒有把它一起帶過來——我現在就回去取！」

楊辰道：「不急。我還會在家裏待上一段一時間，你趕了一天的路，休息一晚再去取也不遲。」

楊長順這會兒又害怕楊辰萬一有事離開，如果離開了又像前兩次那樣在外面一待就是半年，他把東西送過來就會撲個空，反而又着急起來。

於是，他很快做出了決定：今天就走，然後在隔壁的臨芷縣過夜。

這樣明天一早就能趕到雙元府，而剩下的時間則足夠回到長平縣。

因為心裏有事，次日天色剛明，他就已經催促手下的夥計起來趕路了。

他以為他已經夠急的，沒想到從臨芷縣出發沒多久，就在路上碰到了一人頭帶寬沿氈帽，騎着一匹從鼻也里噴著氣的黑馬，比送八百里加急公文的士兵還要迅急的從他們身邊沖了過去。

對方很明顯是從雙元府方向來的，這麼快就趕到這裏，恐怕起得比他還要早！

因為對方速度太快，楊長順坐在馬車裏只來得及看了一眼，但看背影又隱約感覺到有些熟悉，卻又想不起來到底是誰。

他很快就把這件事放在了腦後，對他來說，現在最重要的是去取那副鐵甲。

另一邊，那名騎士進了臨芷縣后，很快找到一家臨街的客棧，讓店小二飲了飲馬，拿豆餅摻著飼料喂馬吃了一些，他則來不急吃飯，緊接着又上馬繼續趕路了。

大約半個時辰，一人一馬趕到了長平縣，然後又馬不停蹄的直奔城東而去。

一直來到楊家所在的衚衕，騎士翻身下馬，牽着馬走到了楊家大門外面，然後掀開氈帽，露出了一張略顯蒼白浮胖的臉。

這幾天很多人來拜訪楊辰，崔源恰巧過來前院，聽到動靜走出來一看，愣了一下才認出對方是劉棋：「劉大人，你怎麼來了？」

劉棋眼神已不復曾經的深沉銳利，聲音也不再像從前的剛硬的道：「我聽說楊賢弟回來了，就趕緊來見一面。」

他似是也覺得自己說話味道不對，緊跟着又刻意透著親近的解釋道：「你家少爺這個人，一出門就消失半年，想見他一面也不容易。」

崔源知道楊辰這幾天開始見外人了，一邊不著痕迹的示意身邊的下人進去通報，一邊把劉棋讓進了院裏。

片刻后，那名小廝去而復返，隱蔽的向崔源點了點頭，他這才把劉棋帶進了後院。

進了後院，劉棋下意識的從敞開的房門向屋裏看去，卻根本沒有發現楊辰的影子，也沒有感到楊辰的氣息，最後還是在崔源的提醒下，才在池塘邊上發現了正垂釣的楊辰。

其實，他能當上府軍的游擊將軍，武道實力自是不俗，按道理不會發現不了院裏的人，而楊辰明明就在院裏，他幾乎「視而不見」，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楊辰的實力又增加了，且已經超過了他。

想到楊辰既然進了白石山谷，還活着出來了，這個結果也正常，只是他的心情難免有些複雜。

跟着崔源走了過去，離著越近，不知道是不是心理的原因，面對楊辰他越發感覺到一股沉重的壓力。

「少爺，劉大人來了。」

崔源小聲的介紹完，楊辰轉頭看了過來。

劉棋腦海里霎時間想過很多應對的方法，比如，像往常那樣親熱的說話，又或者表現出豁達的姿態，但又覺得一切不合時宜，怎樣也說不出口，乾脆取下背在背上的包袱遞了過去，一邊打開包着的獸皮一邊說道：「楊兄弟，我知道你喜歡古董，最近恰巧碰到了這件香爐，看着年份不少，你先看看，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當獸皮打開，看到裏面那隻被煙熏得像是抹了油的陶爐，楊辰眼神不由一挑，他不知道劉棋什麼運氣，竟然又送來了一件蘊含靈韻的物品！

「劉兄有心了。」

楊辰伸手接過陶爐，通過點靈觀察，很快確定這又是一件適合攝靈的物品，於是藉著把它端到身前的機會，直接對它使用了【攝靈術】。

然後，他心中又是一動，這次攝靈得到的好處竟然從未有過的：他對土性的親和提升了一成。

幾乎瞬間，他就感覺到對母砂的控制變得更加從容和緊密起來，包括直接使用【地刺術】，感覺也變得輕鬆了很多。

他看向劉棋，道：「這隻香爐很好，我很喜歡。劉兄，我也不能白讓你費心，你有什麼要求，可以直接提，我能做到的一定會滿足你。」

劉棋原本想先打聽楊辰這半年來的經歷，尤其是有沒有學到仙法——儘管有所猜測，但到底沒有確定，沒想到他會這樣直接，他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客氣的推讓道：「楊兄弟，你這是做什麼？這隻香爐能入你的眼，我就很開心了……」

楊辰攔住了他，道：「一碼歸一碼。」

隨後他仔細看了他一眼，道：「劉兄，我觀你氣色不太好，你要是沒想好的話，我這裏有一粒丹藥，送給你調理身體吧。」

「丹藥？」

劉棋眼睛一熱，盯着楊辰手心裏那粒晶瑩圓潤的藥丸，心中忽然想到一件事，忍不住問道：「楊兄弟，它，它能治療內傷造成的嗑血之症嗎？」

楊辰平靜的問道：「是單純的內傷，還有沒有別的癥狀？」

劉棋馬上回道：「就是被雄厚的掌力擊中，震傷了肺腑，除此之外並沒有別的問題。」

楊辰現在只煉出了小回春丹、回春丹和大回春丹三種丹藥，他每煉出一種都親自服用過，很清楚它們各自的藥力，如果是被掌力震力，小回春丹的藥力就已經夠了，他送給楊辰的是回春丹，就更沒有問題了。

於是他把丹藥遞過去，道：「如果只是這樣，應該是可以治好的。你先拿着，如果沒有效果，你再回來找我吧。」

劉棋眼睛裏重新燃起了鬥志，伸手小心的接過了丹藥：「楊兄弟，多餘的話不說了，這粒寶丹我就愧領了！」

……

楊長順帶着那副鐵甲返回楊家，才知道路上碰到的是劉棋，但來的路上卻沒有再碰到對方。

不過，他已經無心關心別的事情了，他所有精力都放在了那副被抬進來的、全身幾乎無法分開、也確實分不開、放在地上能站住的鐵甲上。

楊辰撫摸著冰涼、氣息感覺和陰界土有一絲相似的鐵甲，內心卻極不平靜：這竟然又是一件蘊含靈韻的物品！

而且，它的靈韻既可以適合攝靈吸收，又適合點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