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無量道古引紛爭

第五章 無量道古引紛爭

蓋銘與王東已然走遠,雲海棠在夢夢的攙扶下勉強坐起。只是,經此一戰,他的道心受到了莫大的挫折,若是不能走出此番心結,他的修為恐怕將再難有半分精進。

那一旁早先談笑風生的三尊長老,此刻皆是身影一晃,出現在了雲海棠身旁。光頭大漢忙是用自身法力助雲海棠恢復傷勢,一旁的中年女子亦是取出一粒丹藥喂其服下。

那老者則是與中年女子相視一眼,目光之中皆是難以置信。雲海棠的實力與資質,他們可是有目共睹的,說是看着他成長起來也不誇張。

「這,林長老,蓋銘是怎麼做到的。縱然是我,換作蓋銘的修為,也決然不是海棠的對手。這才剛突破,為何就能如此了得?」墨竹驚愕不已,他修行數百年歲月來,恐怕都沒有如此震撼過。

「哈哈,那是自然。不過你不是他,你也不可能是他。好了,你想不通的,也無需再想,且去看看海棠吧。這也是個好苗子,可以接回去栽培,折在這裏未免有些可惜了。」林揚言罷,一步邁出,身影已然出現在了雲海棠身旁。

墨竹一陣啞然,當他回神之後,卻是發現林揚已然失去了蹤影,不禁輕嘆一聲:「林長老還真是深不可測啊。」而後化作一道長虹,亦是出現在了演武場上。

「雲小子」

似是聽到了林揚的呼喚,雲海棠渙散的雙目略微出現了神色,直至數息之後,方才艱難地開口:「弟子云海棠,見過門主。」

林揚點了點頭:「無須多禮,我知道,你敗在蓋銘手中,自然有着不服,有着憋屈和憤懣。但是,你的道心不能崩,難道輸了一次,以後也會一直輸嗎?你要是就這麼消沉下去,那可就真的沒有勝過他的希望了。」

雲海棠苦笑一聲,嘴角淌下鮮血:「他不過望涯而已,卻能將我擊潰,就連靈劍都已破碎。我是不服,是不甘,可我還能怎樣......」

「劍沒了就換一把,靈兵不行老夫便給你一把法器,功法不夠通透便讓他們教你。你也不過二十載歲月,往後的路還很長,無涯境不過只是起步罷了。難道,你就不想再勝過他?還是想讓你身旁的這女娃子陪你一起痛苦?」林揚言罷,一指點在了雲海棠眉心之處,一道金色的法力傳入其身軀之中,不過數息,雲海棠便恢復如初。

夢夢忙是扶起雲海棠:「海棠師兄,門主說的對,你不能這麼消沉。況且,蓋銘師兄也是宗門內的兄弟,我們要一致對外才是。你辛苦修鍊了數年,不就是為了下個月的宗門大比嗎?夢夢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一直照顧你。」

雲海棠聞言,將目光望向身旁的夢夢,不知何時,目光之中多了幾分神采。隱約間,透著堅定,溫柔與愛憐。

夢夢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與雲海棠四目相對,不禁嬌嫩的面龐上浮現了一片羞紅,緩緩地垂下了頭。

望着身旁這單純善良的女子,雲海棠心中一陣意動,溫和的握住了那宛若柔夷一般的潔白素手:「好,師兄不會再讓你失望了,今日後,師兄會再像以往一般照顧你。我們走吧,夢夢。」

林揚站在一旁,眉梢微挑,捋了捋鬍子后緩緩開口道:「年輕人,要節制。」

墨竹在一旁不禁嘴角抽搐,卻是不知開口說些什麼,最後一拍儲物袋,從中取出一把長劍,交給了夢夢。

「此為流雲劍,乃是三階法器,今日便交給你了,你們去吧。記得好好修鍊,要是一個月後的宗門大比不能取得好成績,看老夫怎麼收拾你們。」

夢夢接過長劍,明明知曉那是給雲海棠的,小臉之上卻滿是興奮,彷彿比自己得到了獎賞還要高興。忙是捧著流雲劍,對着墨竹言謝:「多謝墨竹長老,多謝門主,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嗯」,墨竹點了點頭,不再多言。只是目光望向演武場成片的弟子:「看什麼看,雲海棠和蓋銘你們能打過哪個?一個都打不過還好意思愣在這裏?還不趕緊修鍊?只要練不死,就往死里練!」

蓋銘獨屬的閣樓中

「蓋師兄神威蓋世,今世無雙。不過望涯之境,卻能碎靈兵,勝登涯,堪稱我輩楷模。來來來,為慶祝蓋師兄初入無涯,首戰大捷,你我二人當浮一大白。」王東興奮地開口,從儲物袋中取出了兩壇酒,尚未開封,便已覺香氣瀰漫。

蓋銘張口欲言,卻是一陣錯愕,尋思了半晌之後,才是問道:「小東,你哪來的酒?記得當初我離開宗門時,你並未有飲酒的習慣啊?」

王東微微一笑,故作神秘輕聲道:「這是從門主院落中偷來的。」

蓋銘眉梢微挑:「呃?師尊不是只喝茶悟道,閉目養神嗎?我也從未見他飲酒,這不應該啊。」

王東聳了聳肩,兩手一攤:「誰知道呢,我也未曾見門主喝過酒,不過管他呢,都到咱倆手中了,還能再還回去不成。」

洞府中,林揚嘴角微扯:「這小兔崽子得找機會收拾一下了,不像話。」

蓋銘摩挲著下巴,陷入了沉思。數息之後,抬起頭來望向王東,而後以一副頗為認可地神色點了點頭:「此言有理,那便你我兄弟二人浮一大白,反正師尊不喝,放着也是浪費,就讓我這好徒兒代勞了吧。」

「這就對了嘛,這才是我的好師兄,哈哈哈」,王東一邊開口,一邊連出兩掌,將那封泥拍開:「干!」

「好!」

「師兄,多年未見,小東敬你!」

「喝!」

「師兄,味道如何?」

「好辣,還不如靈液甘甜。」

「那是師兄你喝少了,再喝點,我族中長輩都說越喝越香,來!」

「長輩們所說的話,肯定是有一定道理的,繼續。」

.......

「師兄?蓋師兄?銘哥?嗝~算了,今天放過你,明天,我們再......再喝,走,走了。」王東搖搖晃晃地走出了閣樓,也不分辨東南西北,化作一道長虹先飛再說。

蓋銘則是趴在了桌子上,陷入了沉睡。

「這倆敗家玩意兒,這可是有助於悟道的靈酒,老夫也就從奉天谷搶回來十壇。造孽啊,唉,罷了罷了,喝都喝了,虧大了虧大了。」林揚以手扶額,鬱悶不已。

茫茫寰宇,星河無盡,寬廣無垠,寂靜無比,虛無與星光是其中永恆的主色調。

然而,就在今日,卻有數十道身影在無盡星河之中穿梭,他們呼嘯寰宇之間,舉手抬足間便有無量神芒迸發。其威勢破碎了空間星辰,震散了諸天萬道,恍若古老的神魔再現,踏乾坤而橫渡。

細細看去,卻是三十餘人在追着前方一人飛遁,手中神通術法更是層出不窮。

「蓋銘,速速將無量道古佩交出,今日我等可饒你不死,如若不然,讓你化作齏粉,淪為歲月中的塵埃!」那追殺修士中的為首者赫然開口。其神色冷冽,目光之中儘是殺意,手持一柄長劍,劍芒橫跨萬里之遙,割裂星辰,端的是駭人無比。

在其身後,共有三十二人手持各色法寶飛遁,更是時不時的出手想要將那最前方逃遁的人影攔截而下。

「哼!無量道古佩也是爾等有資格染指之物,除了指使爾等的孫家與周家外,還有誰介入其中?就不怕有命拿沒命用嗎?」那被稱作蓋銘的男子呵斥開口,卻是未曾停滯身形。對於所謂的放他一命,更是嗤之以鼻。他的狀態極差,神志略有模糊,更是遭受重創,不宜糾纏。

星光萬點,照亮着虛無的寰宇時,亦照亮着蓋銘的面龐。劍眉星目,滿頭紅髮飄蕩著,髮絲之上時不時還有鮮血滴落,砸碎了成片星辰。他的雙眸瞳色卻是呈現血紅,周身散發着滔天殺意。

「蓋銘,可敢與我一戰?你若能殺了我,便可就此離去,無人阻撓。」那為首之人再度開口。

「莫遠兄這是何意?我等合力殺他分明輕而易舉?」那為首修士身旁一人詫異開口。

被喚作莫遠的修士冷曬一聲:「他早已被暗算,當年閉關時中了某位前輩的手段,陷在了殺戮道中迷失神志。後為人所救,強行鎮住了心神,此時深受重創恐怕再難壓制,稍一激他,若他心生殺念,必將迷失自我。」

便在此刻

「到此為止了,今日,便送你應劫而去,記得下輩子,別再這麼驚才絕艷了。」一道聲音震蕩星河之中,卻見一尊身着紫青玄袍的老者踏步而出,堵在了蓋銘的面前。

當即,蓋銘止住身形,他知道自己恐怕難以逃出生天了。望着眼前的老者,他雙目不在血紅,而是恢復了常色,無悲無喜,古井無波,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縱使星河崩毀他亦面不改色。

他本想將計就計,斬殺身後幾名敵手再施展自損之術遠去。可而今,面前這尊強者,讓他逃遁的機會徹底不復存在。

「碎道之境,為了我區區一個死玄修士,真是好大的手筆。」蓋銘冷聲開口,言語之中亦不見喜怒摻雜。在他胸口前,掛着一枚灰濛濛的玉佩,看似毫無出彩之處,卻是對方此行最大的目標。

那老者看着蓋銘的神情,心中不喜,卻是嘴角微微勾起,向著他輕輕一指。驟然間,一道神芒從其指尖射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洞穿了蓋銘的胸口。更是在穿透其胸口后,射出千萬里之遙,破碎了數個星辰,這等手段,想來縱然是神明怕也不過如此!

「艮法神通,你是周家之人,堂堂碎道之境的大前輩,卻在面對我這小輩時如此戲弄,未免也太有失身份。」蓋銘冷聲開口,對於胸口被洞穿卻是如若未見,恍若那一擊從未打在自己的身軀之上。

那老者眉梢微挑,不知多少歲月以來,他第一次對於一個後輩,竟生起了忌憚之意。不過,當後方三十三人飛遁而來時,他卻是將方才的忌憚之意盡數散去。

「不錯,老夫周拓,為周家護道長老。此次前來,首當其衝則是無量道古佩。此物乃是孤皇親手為你煉製,傳聞能獲古老神魔偉力,更有神鬼莫測之威能,若我周家得之,必將凌駕寰宇。」周拓雙手負背,頗為隨意地開口言語着。

「長老,與他一個死人這般廢話作甚,一擊斃命我等也好交差,以免夜長夢多。」那身後為首者當即開口打斷,他不比周拓那般強橫。自身修為與蓋銘也不過五五之數,若當真交起手來,甚至遠非蓋銘的敵手。

「其二,便是為了殺我,煉血九重的資質,讓你們家族這尊龐然大物感受到了威脅。不過,你區區一個護道長老,竟能夠知曉無量道古佩的作用,定然是我......」

「好了,言止於此,你該應劫了,小友。」周拓言罷,一步邁出,抬手便向蓋銘的眉心按去。

蓋銘見狀,只是輕嘆一聲,搖了搖頭,只見他捏起胸口前的無量道古佩,望向周拓。

「你既知無量道古佩乃是孤皇為我所煉,又怎會想不到,這小小一枚玉佩之中,會有着怎樣的神威?」蓋銘對着他洒然一笑,隨後運轉修為,猛力一握。

剎那之間,無量道古佩出現了一絲裂縫,從那裂縫之中,迸發出一股可崩毀古今未來,破碎六道輪迴,凌駕億萬空間之力。這一擊下,將是星河隕滅,甚至寰宇破碎,蓋銘等人自是死無葬身之地!

「定!」

一道蒼老的聲音輕輕傳出,但卻在這茫茫寰宇之中不斷迴響着。僅僅一字,其音卻如從過去傳來,又恍惚是自未來至今,帶着荒涼與蒼茫之意,將這一方星河的歲月生生定住。

「逆!」又是一字落罷,但見無量道古佩復原,蓋銘手逐步放下,而那周拓則是手掌緩緩垂落,身軀倒退回至方才踏足之處。

至此,時光復原,一尊玄衣老者從虛無之中邁步而出。他身軀高大,氣勢則如若深淵,在他的面前,縱然是日月星辰似乎都變得渺小無比。他的鬚髮皆白,無風自動,目光之中掃視那欲圍殺蓋銘的數十人,冷哼一聲。

周拓望着眼前老者,當即雙目瞳孔猛地擴張收縮,跪倒在地,叩首開口:「前輩饒命,前輩饒命,晚輩從今往後再不敢踏出周家一步,還請前輩看在周家的面子上......」

然而,未等他求饒之語言罷,老者目光再度掃至他的身軀之上。只見周拓驟然口不能言,渾身抽搐,而後身軀崩碎,化作沙塵流逝。與此同時,那蓋銘身後的三十三人亦是如此,無一倖存。

至此,那老者方才轉過身來,將目光望向蓋銘。此刻他的雙目中,滿是慈祥與寵溺:「銘兒,此物可莫要輕易破碎,爺爺專門為你煉製,日後乃是有大用,可助你獲得神魔之力。這無量蒼茫佩,縱然是爺爺也只能煉出一枚而已,你可要好好珍惜。」

蓋銘望着眼前的老者,當下點了點頭:「是,孤爺爺,孫兒知道了。」

「呵呵,好,爺爺帶你去個地方,以後你要在那裏呆一段歲月了。」孤皇含笑開口,隨後在蓋銘眉心處輕輕一點。

蓋銘不明所以,卻也沒有多問,只是靜靜地等著孤皇。

孤皇一揮袖袍,一道百丈光門驟然出現於面前虛空之中,緊接着他便帶着蓋銘踏步邁入。

蓋銘走入門戶之中,只覺得隨着自己的邁步,周圍的時光歲月恍若在倒流一般。那無盡遙遠的空間,憑藉他的修為可能要飛遁十數年之久,此刻卻是一步邁出,便已越過。重重空間相疊,此時在孤皇的神通面前卻如同一張薄紙,一觸即碎。

「嗯?」

倏地,孤皇眉頭微皺,當即,他袖袍一甩,捲起蓋銘一步邁出虛空通道。而後,他更是一指點出,洞穿空間歲月,凝練天地玄黃,匯聚宇宙洪荒,以無上偉力帶着蓋銘離去。

不過數息,便以跨越不知幾何之遙,來到了宇宙邊荒。此時,孤皇指著前方的一顆星辰,對着蓋銘輕聲開口:「銘兒,接下來你須入此星修行,若干歲月之後,無量道古佩將會指引你歸路。屆時,便是你再現寰宇,擁有抗爭之力之際。切記,切記,無量道古佩不可遺棄。敵手已然追尋而來,這一戰,爺爺生死難料,但結束這一戰,至少也需萬載,會給你足夠的時間成長起來。」

蓋銘聽聞此言,當即身軀一震,忙是握住孤皇的手臂開口:「孤爺爺不可,明知此行兇險,又何必去與他們相爭?銘兒不能失去您,父母若知此事,也必將煎熬終生。」

孤皇只是輕笑搖頭:「銘兒,你還是太過單純,縱然是仙人,也只是閉關千載而成。這世上有太多的事情你還不了解,有些事明知不可為,但卻一定要為之。好了,他們馬上就要臨近了,去吧。」

孤皇言罷,輕輕拍了拍蓋銘的肩膀,而後一揮衣袖,將他送入下方星辰之中。

「孤爺爺!」一道身軀猛地站起,隨後睜開雙目,發現自己身在閣樓之中,當下不由呼了口氣:「怎麼會做了這般奇怪的一個夢,夢裏的那個人也叫蓋銘,會是我嗎?胸口的玉佩一模一樣,莫非是我夢到了自己以後的樣子?」

「穿梭在無盡星河之中,難道我以後能成為傳說中的仙人?」蓋銘不禁神色一震,頗為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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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茫銘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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