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沒有不愛孩子的父親
少年惴惴不安的扒拉著米飯，滿桌美味佳肴塞進嘴裡，味同嚼蠟。
同桌另五個年長的人，則一直歡聲笑語，言笑晏晏。
一張小小的飯桌，竟也能如此涇渭分明。
於是，歡聲笑語的人更歡樂了。
肖國華也是個帶惡人，特地推了推桌上的菜碟：「陸方，你們吃菜啊，別光吃米飯，你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陸方手上的動作頓住了。
他不裝了。
抬起頭先看了眼肖國華，然後掃過桌上和其他人：「你們都吃好了啊，那行……」
說著，陸方伸手掂起菜碟，往自己碗里划拉一部分，又划拉給肖文：「來，阿文，輪到我們吃了。」
第一個菜碟的掃空，陸方半站起來，掂起中間一個肉菜的碟子划拉起來，嘴裡念念有詞：「多好的肉菜，都不吃。」
「阿文，多吃點。」
「長個~」
肖文手都有點哆嗦，他勉強抬頭迅速掃了眼，又埋頭造飯，他可不敢吱聲。
他也不敢拉陸方。
陸方卻是無所謂，大口吃喝，還敢張羅起來：「你們也不喝點酒？有宴無酒，不太像樣。」
他覺得惴惴沒卵用。
擔心也沒用，該來的總會來。
又不至於要挨打，昨天都沒挨打呢~
反正月亮是照常升起，那就照常吃喝。
「是應該喝一點。」肖國華聽得深表認同，「去拿瓶茅台過來。」
肖母應了聲，起身去取那瓶肖國華珍藏了許久的好酒。
飯桌上略有停歇的熱鬧又起來了。
肖國華特地給陸方倒了三錢酒：「這麼大高個喝一點試試看，這上了高中，總算是有點不同了。」
「嗯。」陸方輕輕點頭，一副很認同的樣子，抿了口趕緊扒拉幾口飯菜，「多吃了點飯。」
肖國華臉上的笑容又濃郁了兩分：「聽說你現在變著法從家裡掙錢，運氣還挺不錯，一個月幫森海多掙了五六個億？」
陸方看向一側的陸雨寧，求證道：「有那麼多嗎？」
「有。」陸雨寧肯定的點頭。
陸方眉頭一揚，裝作不以為意的樣子：「森海的體量擺在這裡，幾個億的買賣也不大，我才分了80萬而已……」
「不對！」陸方忽然頓住，「錢不對啊，怎麼還剋扣我的勞務費呢！」
陸雨寧眉頭輕輕挑起：「怎麼說話的！不存在剋扣，美股那次不算在內，那一次就有三個多億，這個月的三次收益交割單次都沒超過1億。」
陸方哦了聲：「那我就放心了。」
轉而主動發起『進攻』：「肖叔叔，你明明是可以很開朗、和藹的人，為什麼我的記憶里你從來都是那麼的嚴肅…難道怕人知道你私下這麼……那啥嗎？」
說完，陸方三兩下扒拉完碗里的飯菜，沒再添米飯，又掂起菜碟給自己和肖文划拉。
他都快要一米八了，還要經常鍛煉，基礎消耗還是有的。
肖國華隨口將皮球踢了回來：「那你覺得是什麼原因？」
「我覺得啊……」陸方裝模作樣的思考了下，大喇喇的說，「怕太好說話有人來求你的時候不好拒絕，比如…阿文之前就覺得我好說話，所以我直接罵他，這樣我才好輕鬆。」
「再有就是同學想搞大小分隊，我覺得不行，到時候容易被大家意見裹挾我去做這做那，太累了，我現在只想趕緊把我的賽車場搞起來，
把油門踩進油箱，爽死！」
肖國華聽得認真，然後說道：「算是吧。」
「那我懂了！」陸方眼前一亮，根本沒給肖國華繼續說的機會，嗚嗚渣渣的說，「叔叔以後會分管哪個司啊？要是投資和外資就好了，等我再從家裡掙點錢，來個限定單行業只能我投資，媽耶……爽死！」
「反正……」
陸方還待再說，陸庭山那張老臉已經黢黑：「住嘴！你個口無遮攔的混賬東西，會不會說話！」
肖國華和妻子趕忙拉偏架。
「老陸，老陸！誒，孩子只是隨便說說又沒關係。」
「是啊是啊，不要緊的。」
兩口子一邊勸，一邊用那雙眼睛從陸方和陸庭山的頭上游來游去，心裡的想法都一樣。
像！
太踏馬像了！
某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中年男人年輕時候也這個逼樣子，甚至搞公司之後也這樣，某些方面的口(異)無(想)遮(天)攔(開)有過之無不及。
這個『小插曲』過後，肖國華提到說：「下周我要先去京城，秀容也跟我過去，阿文我們決定放在穗花上學，他小姨和外婆會住過來，得麻煩你們平時多照看照看。」
「以前還有一些不放心，不過現在有陸方在，我們倒是放心了不少。」
陸方大喇喇的搭著肖文的肩膀：「叔叔阿姨放心，阿文交給我你們就放心吧，保證能創造歷史，少年高中生以一己之力抵禦洋品牌這個頭銜我覺得就是給阿文量身定做的。」
肖文：「……」
………………
飯後，肖國華沒著急讓老陸家的人走，還單獨把陸方喊去了他的書房。
「坐。」肖國華笑眯眯的招呼。
陸方也不拘謹。
雖然他心裡念叨著來了來了。
「陸方啊，你最近的表現我們都看在眼裡，我覺得非常出色，你這樣的家庭從來不需要為學業擔心，有充分的資本去做許多嘗試。」
肖國華面色和藹，語調不急不緩的說。
「我們都沒想到阿文這麼快能擺脫牛角尖，你在其中起到的作用非常重要。」
「十五六歲想要追逐夢想對你們來說並不是壞事。」
「本來我們打算帶他去京城上學，換個環境，現在已經不必了，有你和一些同齡人在，挺好的。」
陸方只是認真聽著，沒有像剛才那樣不知輕重的插嘴。
接著恍然大悟：「原來過去他的方式只是消極了一些。」
「對。」肖國華很滿意陸方能抓住重點，「不過壓一壓也很好，他有更多的時間獨立思考，才有現在這樣的表現，當然，你居功至偉。」
陸方輕輕點頭表示認同：「嗯。」
肖國華看得哈哈一笑：「希望阿文能跟著你學到一些東西，你很不錯，坦率、豁達、不做作。」
『還有呢還有呢~』
陸方沒說話，但他那期盼的神態清晰的表達出了這三個字。
肖國華再次笑了起來，他只是拍著陸方的肩膀，勉勵道：「加油，未來在你們的手上、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