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這是什麼大型修羅場現場！

即便陸綿歆不是主要肇事人，但也情不自禁地偏過頭不敢看紀星祤一眼，如果現在能倒地裝睡就好了。

顏雨賀瞪大了的雙眼瞬間鬆弛下來，他右手虛弱地扶著自己額頭，恍惚著道：「啊，是有些不舒服，頭怎麼有些暈……」

然後拚命地給陸綿歆使眼色。

陸綿歆心裡慌張著，也被顏雨賀的處境和反應逗得憋笑，她拍了拍顏雨賀的後背，順著他的暗示說道：「這樣啊，那你還是先回去好好休息吧，謝謝你來看望我，雨賀老師。」

紀星祤也移開步子，面無表情地為他騰出了一條「走遠點」的道路。

顏雨賀退出房間，幫他們掩好門，關上門的那一刻，心裡突然湧出點酸酸澀澀的感覺，心裡抱怨著紀星祤，那個人這麼不合時宜地出現，最後被趕出來的竟然是自己！

「孤男寡女非要待在一個房間，心裡有鬼。」

顏雨賀指尖輕撫著自己的下頷，一邊走一邊在內心加重了對紀星祤的懷疑，這個人，性格清淡冷漠，永遠一副高傲且旁若無人的樣子，他最正常的反應不應該是除了導師的基本職責以外什麼都不在意不摻和嗎？

為什麼會在第一次見到陸綿歆的時候就反應怪異，還非要攔住他親自去給陸綿歆調琴，不僅如此，顏雨賀深度觀察過紀星祤，雖然他永遠能裝的雲淡風輕，淡定從容，但他面對陸綿歆複雜又微妙的細微表情和動作逃不開顏雨賀的眼睛，以他從小拿飲料必中再來一瓶，英語考試猜題基本都對的超潛力直覺來看，紀星祤對待陸綿歆，絕對不一般，不僅不一般，還是超乎常理的不一般。

今天還不請自來地跑來偷偷照顧累的睡著的陸綿歆，還把他請來的專業製作人給擠跑了，明明陸綿歆是先主動請求他的幫助的！

越想越氣。

……

空間狹小的作曲室里，顏雨賀離開后，陸綿歆在椅子上如坐針氈，這是上次被紀星祤拽進小黑屋裡后的又一次單獨的，這麼近距離地在一起，陸綿歆依舊沒有準備好合適淡定的情緒去面對他。

「你怎麼也來了？」她想打破寂靜，胡亂地明知故問了一句話。

可紀星祤卻以為她當真不知道是誰在照顧她，神色不自在地落在地板上，又緩緩抬起：「我一直都在。」

「噢。」陸綿歆上下點著腦袋，無聲地應答著，看著他逐漸冷卻的表情，心裡突然升起一股想要逗逗他的想法。

陸綿歆：「那顏雨賀怎麼會不知道你的存在，他不是一直在照顧我嗎？」

「看。」陸綿歆手指著沙發上的男式外套，抿著唇笑了：「這是他怕我睡覺冷給我蓋上的吧，真的很貼心善良呢。」

紀星祤沉著臉沉默了幾秒，問道：「他這樣告訴你的？」

「沒有，他什麼也沒說，是我自己猜的。」

「那你可真會猜。」紀星祤從電腦桌底下拉出另一根椅子，態度坦然地和陸綿歆坐在一起，目光在電腦屏幕上的製作頁面上專註地流連著。

「憑直覺猜的。」

紀星祤握著滑鼠的手頓了頓，指尖微微發力。

陸綿歆單手撐著臉，望著他道：「你要好心幫我完善一下我的編曲嗎？感覺好費腦子。」

紀星祤沒有回答她，手上的動作卻一直在繼續：「你已經做得夠好了，只是有些細節，如果你想再讓它飽滿有層次一點，可以這樣……」

陸綿歆聽得很專心，也被他帶動著有了許多煥然一新的靈感，彷彿茅塞頓開，時間在音符的交談中飛快流失，不知不覺，就已經和紀星祤交流了三個多小時。

陸綿歆怎麼也沒想到，分手后還能和紀星祤這樣坦誠自然地面對面，還能說這麼久的話，就好像，以前發生的事情根本沒有存在過一樣。

或許他是真的不在意了吧，都放下了吧，那她自己，是不是也可以試著忘掉它，這樣的話，就可以不用再糟心地躲避著他了吧。

「你是在看著我出神？」

紀星祤突然變換話題的一句話將陸綿歆從心事中拉了出來，她才意識到自己正手撐著腦袋，歪著頭凝視著紀星祤，像是兩道眸光粘在了他臉上一樣，陸綿歆陡然一顫，趕緊坐直身子，移開目光。

「我是在想，以前我都不知道你學過音樂，還這麼有天賦。」

「以前？」

陸綿歆真想拍死自己，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紀星祤仰躺在椅子上，目光投向窗外灰濛濛的天空，輕聲開口：「你也從未問過我。」

況且，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甚至來不及找到時機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