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戰後

第六十六章戰後

第一旅調整了態勢之後,還是以三個營的兵力,全旅六個步兵營輪換進攻,連續的向張家堡發起了衝擊。

這次他們注意了火力的配合。雖然北方軍的抵抗依然頑強,幾次都被打了下來,但是也給北方守軍造成了很大的殺傷。

部隊的出發陣地,已經越推越近。到了天黑的時候,張家堡的南面圍牆,已經被炮火推平。

步兵湧進了鎮子裏,和北方軍又打起了巷戰。北方軍向突破口,組織了若干次的反擊,都被打了下去。

沒有人願意撤下來,炮火在兩軍扭打在一起后,也失去了作用,雙方都不再開炮了。

在王峰的記憶里,北弓軍雖然戰鬥力在當時算不錯,可也從來沒有頑強到這個地步。

巷戰的廝殺就更激烈而殘酷,雙方都是小群的步兵在房屋的廢墟中交錯在一起,用步槍刺刀拳頭牙齒扭打在一起,每個角落似乎都會射出致命的子彈,每個廢墟里似乎都有垂死掙扎的北軍。

夜色中張家堡的火光衝天,喊殺聲一會在這裏響起,一會又在那邊爆發,火光倒映在淺淺流動的運河水上,就象是一河的血光。

第一旅和北方第十九團就象兩個筋疲力盡的拳手,雖然已經將身體里最後的力氣都榨取了出來,但還是互相虎視耽耽,誰也不肯放棄。

仗打到這個份上,已經沒有任何技術性可言了。

夜間的巷戰一直打到天明,第一旅和十九團都一樣失血過多。第一旅也許還有點後勁,但是北方軍是真的再沒有氣力了。

當教導團佩帶着才趕製出來的臂章,潮水一般湧進張家堡鎮的時候,十九團的有組織抵抗,終於被粉碎了。

戰鬥變成了第一師官兵的村落清剿戰,終於開始有三三兩兩的北軍認命的投降。

他們也從沒打過這麼殘酷激烈的戰鬥,張家堡一戰,打到後來拼的已經不是軍事素質,而是決心勇氣和鬥志。

第一師贏得了勝利,北方6軍第十九團主力終於倒在了第一師面前。

離王峰限定的時間,還有四個小時的時候,王峰的馬靴已經踏在了運河鐵路橋上,張家堡在他的背後,已經被打成了廢墟。

北方軍沒有那麼好的心情,去疏散張堡鎮的居民,這一仗下來,百姓們也是死傷慘重。

王峰看了一眼張家堡,頭也不回的繼續往徐州趕路,他知道就算這個時候他下馬幫助村民去料理屍體,處理後事,村民們也不會感激他,甚至會把他當成仇人。

王峰知道這個時候,他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現在不是做菩薩的時候。

第二旅穿過正在整理的第一旅,作為全師的前鋒,向徐州滾滾涌去。

在不遠處的徐州方向,已經有濃煙升起看來,準備撤退的北方部隊在燒東西了。

王峰板着臉看着師部的騎馬憲兵排,四下派出督促部隊加快行動。

顧執中很不熟練的騎着馬趕了過來,一路上的屍堆血海,讓這個記者的臉色很不好看。

他本來以為蚌埠都打得夠慘的了,卻沒想到在張家堡這個鎮子上,一天一夜的廝殺卻比蚌埠前沿,還要慘烈十倍。

他過來的時候,正是吳文才在給王峰報傷亡和戰果。

「第一旅經過初步清點:陣亡忠勇官兵四百三十一名,負傷的現在還無法完全統計。北宀軍被我全部殲滅,兩個營又一個連,還有江防軍若干,斃傷過千名,俘虜六百餘人…………」

他的語氣低沉了下來,仗也打了幾次,第一次出現斃傷數字超過俘虜數字的。

自己第一旅的傷亡數字也到了3o%,這一仗實在打得太慘烈。

王峰就有點想不明白,北方軍在他的記憶中,就沒這麼頑強過。

這次為什麼打得這樣屍山血海的?

是不是袁世仁要向他示威?展示老北方軍隊的戰鬥力?

他搖搖頭不去想了,反正徐州拿下,已經沒什麼問題啦!

他看了一眼顧執中,應該跟在他們身邊的白客沒有跟上來。!他略微有些詫異:「顧兄。沈小姐和白衛隊長呢?我不是把她從慕處長身邊要回來了嗎?等打下徐州,就該送兩位離開了。」

顧執中看着戰場的血腥景象,沒有回答王峰的問話:「到了徐州,還要打這樣的大仗么?」

王峰微微的笑了,但是神色卻看不出有絲毫的歡愉:「北方在江南道的實力,已經完全被我擊破,徐州,我可以確定能不戰而下。這是內戰,我也不想打這麼慘烈的戰鬥…………」

他收住了話題,朝顧執中略微點了一下頭,撥馬就朝前面馳去。

只留下這個記者在那裏茫然四顧。

王峰的馬越奔越快,身邊就是長龍一樣朝前進的隊伍,冬天的風象刀子一樣割在他的臉上,幾個護兵緊緊的跟在他的後面。

到這個世界已經兩年的時間,自己就藉著對歷史的熟悉,變成了現在這麼一個身份地位,無數的人和事都這樣涌到了自己的面前。

自己現在一聲命令,就有二萬人為他效死衝鋒,自己的每一個抉擇都有可能對未來產生影響。

自己很快的就習慣了高高在上的位置,也習慣了將權力掌握在手中的快感。

在金陵城,在蚌埠,在張家堡鎮,部下的一路血腥廝殺,讓他的心腸變得剛硬了許多,再不會為傷亡數字,而感到震撼難過了。

付出了這麼多的祭品之後,他更想得到一些東西,在這麼一個大時代里。他已經完全融入了進去,過去那些經歷,似乎遙遠得就象上輩子的東西了。

自己要獲得更大的權力!自己要佔領更大的地盤!自己要做出更多的事業!這個未來就要因為自己的存在,而變得有些不同!

昨天第一旅向張家堡鎮的決死衝鋒,王峰在望遠鏡里,竟然興奮得有點發抖。

這麼慘烈的戰鬥,在他看來就是最繁盛的獻祭。第一師將在血火中淬練出來,而自己也經過這一路變得越來越心機深沉。

等到了蘇北道的地盤拿下來,看自己如何佈置!在這個大時代里不做出一番事業出來,怎麼對得起這一條條鮮活性命,對得起那麼多死去的弟兄?

想到即將面臨的複雜局勢,他沒有感到壓力,只有一種想全身心撲在其中的衝動。

讓大時代的風潮來得更猛烈一些吧!

沈怡這幾天一直在野戰醫院裏忙碌,前一天才被王峰勉強要回來,又客氣的把她請在師部安置。

雖然也是天天都見面,但是王峰對她只有淡淡的點頭微笑,他也的確是忙。每天處理不完的事情,師部電報房,每天轉來自各處的文電,不知道有多少。

她親身經歷了前線的戰事,和巨大的兵士犧牲,對戰爭和英雄的浪漫幻想,早就淡了許多。

但是對王峰,她還是覺得着迷,他那麼年輕的歲數,除了給部隊訓話的時候,卻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吃得簡單,睡得很少,在她女孩子簡單的心思里,從來沒有想到,象他這麼一個年輕人,要背負那樣多的責任,被民眾寄予那麼多的期望,還能堅持行軍、辦事、打仗。

她暗暗的想,王將軍其實心裏面應該也很累吧?可惜自己一個小女孩子實在沒什麼可以替他分擔的。

她努力的在做着護理的工作,但是總覺得自己離王將軍越來越遠。

幻想中的英雄美人相見歡。也不過是夢而已。

王峰哪裏有心思考慮到她的感受?爹爹一封封電報拍過來,語氣越來越嚴厲,不過都給他隱瞞了下來,他現在暫時還抽不出身,送她回去。

這天前線的傷員象流水一樣送了下來,她按捺不住又去醫院給慕處長幫忙去。

白客還是倒霉,在野戰醫院門口站崗。只有在忙碌中和樸實的傷員感激的目光里,她才能找到一點自己繼續留在第一師的意義。

張成武和張大辮子坐在火車加掛的花車車廂里,神情複雜的看着混亂的站台。

徐州已經是一片忙亂,江防軍已經徹底崩潰了,部隊已經自己解散,滿街的大辮子散兵在四下的騷擾地方。

要不是車站還有一些北方軍在維持秩序,他們怕是想走都難。

軍械庫的爆炸聲,一陣陣的傳來,還有子彈爆裂的啪啪聲。

一些苦力在北方軍的看守下,將一箱箱鹽政存銀在朝火車上搬運。還有些士兵在妄想得到好處,在火車頭上澆灑洋油準備點火。

張大辮子閉上了眼睛,他就算逃到了北方,他的前途也算是完啦!再沒有一兵一卒可以供他指揮,自己在南方的拚命掙扎,不過是成就了王峰北伐名將的聲名,他除了不甘心,更多的卻是疲倦和萬念俱灰。

張成武卻比他想得更多,袁大人交代要在王峰面前展示北方的力量。

他就鐵了心把自己手下兩標人馬,在戰場上打光。雖然袁大人答應在備補軍里,撥給他新的部隊,重建第十旅,但是這些都是自己辛苦帶了幾年的弟兄啊!

要是第五師能全師而來,加上江防軍的配合,而不是按照袁大人的指示,打一場後衛性質的防禦戰,他堅信能給王峰吃點苦頭!徐州也不會這樣輕易丟掉!

他咬咬牙對張大辮子道:「張大帥,兄弟也算對得起你了,三千多弟兄,幾乎損失個乾淨。兄弟看來,咱們這就走吧,回青州還要整頓部隊,防備王峰再殺過來。」

張大辮子無力的朝張成武點點頭,目光里有點感激的神色。他連日朝袁大人求援,始終堅持在前線苦戰的,還是只有張成武這一個旅,他也不可能做得更多了。

王峰的騎兵前哨已經迫近了徐州城郊,萬一切斷了鐵路,他們可就真的沒辦法跑了。

張成武招手叫過副官:「那些沒裝完的東西,都撂在站台上吧!留一排人看着,等下一車再走,馬上通知站房,我們發車!」

徐州是在混亂中,接受光復的,第二旅的部隊以連為單位,迅接收了整個城市的各處要點。

街上派出了巡邏隊伍,搜捕流散在街頭的敵人散兵,也開始組織人力救火。

北方軍留在站台上的一排人,早在兜里揣滿銀子、洋錢溜之大吉。

看着這個籠罩在煙火下的城市,王峰也沒了組織入城式的心情,和幾個幕僚輕車簡從的進了這座古城。

徐州總算是落在自己的手裏啦,這座戰略位置極其重要的城市,控制着南北交通的門戶,自古以來圍繞這裏慘烈的戰役,不知道打了多少!終於在2月27日的今天,被王峰光復了。

「鐵血先鋒」的旗幟,在徐州的最高處緩緩的升了起來。

王峰背着手站在街道上,看着那面已經有些殘破帶着硝煙和彈洞的旗幟,在徐州的天空上飄揚。

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北伐打到這裏,基本也就算到頭啦!

雖然軍事行動還要繼續,但是地盤就穩定在這一塊了,自己的後方要穩固,要委任官員梳理地方。

揚州的盧小嘉部也要解決,去掉這個障礙,才能一直展到海邊,將兩淮的鹽,真正的控制在自己手裏。

還要開闢新的財源,整訓部隊,自己夾在南北之間,雙方面的勢力也要應付。才能左右逢源。

時不我待啊?只有一年半的時間,自己能做到哪一步?

各有想法的手下,背後糾纏的各個勢力,還沒有出現的國際勢力,自己對民政工作的毫無經驗,越來越感到缺乏的人才…自己究竟能在這塊屬於自己的地盤上,做到哪一步?

在王峰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的時候,沒有人注意到,在一個臨街的窗口裏,他的身影已經被套在了一支金鈎步槍的準星缺口裏,一顆六點五毫米子彈正在槍膛里,靜靜的等待着擊發,然後撲進他的身體。

步槍的主人是一個北方軍的士兵,兄弟三個都在十九團里當兵。

他們兄弟的連被留下來保護張成武。

南軍不留俘虜,在北軍里早已傳開,隨着張家堡處炮聲的平息,他心裏只有一個念頭找南軍報仇!

他留在了徐州躲在一個廢棄的小樓里,就等待着能殺死某個南軍的大人物。

他在報紙上的相片里看過王峰,而這個南軍的最高長官現在就在他的槍口下,距離還不到三十米達。

一個參謀朝王峰走了過來,夾着電文請王峰看,現在副官處長在張羅著佈置師部的辦公地點,他滿城的找王峰,終於在這裏碰到了他。

「揚子江艦隊的電報?那裏又出什麼事情了?什麼時候到的?」王峰正看着電報,一邊隨意的向那參謀問。

就聽到乒勾的一聲脆響,子彈從王峰的右胸穿了過去,又打在一個護兵的胳膊上,他搖晃了一下,伸手想抓住那個參謀,終於一個搖晃,摔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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