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正史工整，譜盡英雄

「諸神下界，祥雲繚繞。我心虔誠，昭昭可鑒。祈佑生靈，安康和諧。再現盛世，繁榮永昌。」李玖晴推開了通天塔的大門，並隨即將門關上：「你能與英雄們共擔使命嗎？林子白，把你的答案說給英雄們聽。」

像是收到什麼指令一樣，通天塔內一下子全部亮了起來，五彩的光線從四面八方投射在我和李玖晴身上，臉上，我順着光線看去，原來是一個個小小的不及指甲蓋大的晶體，通天塔內部沒有多餘的空間結構和裝飾品，徒有四壁,晶體被放置在一個個透明的盒子中，盒子懸掛在牆壁上，通天塔內沒有燈光，晶體給予了這塊四方天地一片光明。

「這晶體不會是異能者死後所凝結成的吧？」我看着四周的晶體，被其中蘊含的旺盛蓬勃的生命力所震撼。

「你沒有腦子嗎？這還能有別的答案嗎？」李玖晴沒好氣的說：「想想這是什麼地方，你見過有寶石這麼亮的嗎？」

「太美了……這真是太了不起了……」這片晶體在視覺和精神兩個方面都給我造成了巨大的衝擊。

「我們也有機會被安置在這。」

聽到李玖晴說這話，我心中蕩漾過一絲奇怪，今朝人類齊聚在這裏，齊心協力，又有堅不可摧的防禦罩保護，與往昔分散各地，受到變種魚肆意虐殺的局面完全不一樣，哪還有什麼要為大局而獻出自己的生命？死亡，雖然他曾在我周邊掠過，但始終未降臨在我身上。

我抬頭，發現通天塔的最上面居然是一片六瓣雪花晶體，即使是在最高層，它的光芒依舊十分耀眼，凝視着似乎能感受到一次寒意：「這不會是何止水先生的晶石吧？」

李玖晴點了點頭。

是啊，遍觀整個通天塔，晶石几乎都是最簡單的幾何體，唯獨這一個是一片六瓣雪花並且被放置在了最高處，也就只有她了。

何止水先生是末日以來第一位覺醒異能的人，當時為了順利將人類聚集在一起建立異能者防禦罩，何止水先生獻祭自己的異能冰將四大洋的海水凍結成了冰。我記得有一次我們兄弟四個人聚在一起的時候開玩笑說如果當初何止水先生是獻祭異能為的是將變種魚全部殺死，哪還有以後這麼多事，大傻則很霸氣的回了我們三個人一句：「四海之內皆兄弟，五洲震蕩和為貴。大國情懷，大國擔當，你們幾個懂什麼？」

想到大傻當時那囂張卻又帶着一點賤賤的表情，我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笑什麼？」在這種場合下，我的笑很顯然讓李玖晴有些不開心：「何止水先生是一位極其偉大的人物，以女子之身冠以先生之稱，很多男子雖被稱為先生也終究不配……」

「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看到李玖晴變得十分嚴肅的表情，我急忙解釋，但李玖晴卻打斷了我：「我們出去吧。」

通天塔的後方是一片片白色墓碑林，我大致的看了幾塊墓碑碑文，碑文篆刻的文字種類應該是根據死者生前國籍所選定的，簡要地介紹了其生平事迹，可是碑就這麼大，一個人百轉千回波瀾壯闊的一生，又豈是這幾句碑文便能訴說盡、記錄完的。回想到自世界末日爆發以來，我所目睹聽聞的那些為他人而犧牲自我的場面事迹和我剛才不合時宜的笑容，心中不免有些沉重起來，時代的一粒塵埃飄蕩在一個人的頭上，將會是一座大山，活着的人無論怎麼做都表達不盡對死者的歉意和愧祚。

「這裏有多少塊墓碑？」我問。

「15,113,492塊，如果包括那些無名英雄，這個數字將會更大，」李玖晴的表情十分肅然，臉上的肌肉線條中沒有一絲笑意，卻緊接着又嘆了一口氣：「或許我們並不應該為這些英雄而傷感，而因為這些英雄而感到喜悅。他們雖死猶生，無論歷史如何發展，時代如何變化，他們都將永垂不朽，回頭看看吧。」

我轉過頭髮現通天塔上刻一段文字：

別低頭駐足不行

別摘帽默默不語

請用你的靈魂說願與我們共擔使命

從雪花紛亂的極地

到星羅棋佈的島嶼

去經歷風雨

去追逐奇迹

千難萬險，並肩共度

我們怎能坐以待斃

我們怎能拱手相讓

我為此而結束，你因此而開始

等我們離開地下城之後，我才發現時間已經不早了。如鮮血般耀眼奪目的火燒雲氤氳渲染著整個天空，兩房路燈自顧自地照明著小路，除了我們之外，四周再沒有其他人。

「快看，粉紅色的天空。」天空的火燒雲如幾百萬朵血紅的玫瑰一同綻放，李玖晴顯然很歡喜，笑着的她比任何美景更美麗，我獃獃的看着，在心裏默念著那是天空在對你表白。

「喜歡我嗎？」李玖晴調皮的眨着眼睛「喜歡」

「怎麼個喜歡法？」

「我不知道。」我有點不知所措。

「你人真好，林子白小朋友，我不是在跟你發好人卡，只是太可惜了，我們不是一路人，如果…」她突然停住了腳步，沒有再說話。

剛才我一直低頭看路面沒有太注意周圍，前方有個男人面朝我們走來，是蘇大橙，雖然之前我和他沒有見過面，可他做為上天計劃總指揮官上過的新聞實在是不算少。

李玖晴臉上並沒有多少表情，蘇大橙滿臉笑意，手上還拿着一個禮物盒，「你好」蘇大橙朗朗一笑，和平時新聞嚴肅的形象完全一樣：「這是防控部的嗎？」

「林子白，」我剛想開口，李玖晴就接過話來：「我帶他來的。」

「我還以為是來報考中央防控部的，以前經常聽晴晴說到你，「蘇大橙對我伸出了手。

「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突然來這裏找我？」李玖晴問。

「婚禮要提前，大概就明天舉行，總部下文件了。」蘇大橙答。

我有點迷，現在總部連什麼時候結婚都要管了嗎？李玖晴點點頭接過了蘇大橙的禮物，對我說：「抱歉。我現在有點事，你快回去吧，晚上水汽重，別着涼了。」

我繞過蘇大橙，走了幾步隱隱約約聽到蘇大橙壓低聲問：「他還不知道嗎？那你帶他來這裏幹嗎？」

我回頭看去，發現蘇大橙也在回頭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