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黏黏糊糊的日常

第105章 黏黏糊糊的日常

孫諺識在大年初一的凌晨體味到了什麼叫「咎由自取」之後,很快又體會到什麼叫「作繭自縛」。

第一次結束,他像融化了似的癱在床上,任由朗頌幫他清理,用熱毛巾給他擦身體。

一個用手一個用腿,都沒費什麼力氣,清理完以後心蕩神馳,兩人在曖昧的餘韻中靠着床頭聊天。

孫諺識聊了工作計劃,與職場脫節兩年,說不怵不擔心那是假話,但他現在有堅強的後盾,擁有莫大的勇氣。他對自己的能力也有自信,只是需要一段時間去適應。

朗頌也說了自己的計劃,他的夢想是開飯店,但不可能那麼莽撞地就地開店,況且他也沒法一次性拿出租賃店面的錢。所以他想年後去夜市租個攤位,和表叔一樣開一家大排檔先嘗試一下,就算最後會虧本也不至於虧太多,如果生意好就把猴子叫去幫忙,讓他能有個穩定的工作。

孫諺識吻朗頌掌心的薄繭,說:「你會成功的。」

兩人切合實際地暢想新一年的生活,互相鼓勵、支持。

聊著聊著,話題突然轉到了還沒到貨的runhuaji上,孫諺識問發貨了沒,什麼時候到貨,朗頌支吾其詞,說發貨了。

他心眼壞,把玩著朗頌的指尖,又故意說:「你管我叫哥,朗月管我叫爸,那我們豈不是亂……」

話沒能說完嘴巴就被堵了嚴實,嘴上捉弄著朗頌,倒頭來身體被朗頌撮弄了一番。他萬分羞恥地趴在床沿,雙腿被迫緊夾,將所有情不自禁地聲音都悶在了枕頭裏。

結束之後,孫諺識跌入失魂狀態,感覺心口被什麼東西填滿,像是要溢出來,又恍惚覺得胸口像被挖空了一塊,空虛感使他嗓子發緊鼻腔發酸。

他在這種滿足和空虛的矛盾中茫然地徘徊,直到朗頌掀開被子躺在身邊,將他抱入懷中,才找回心滿意足的踏實感。他眯着眼睛看朗頌鋒利的下頜角,嗓音嘶啞地說:「晚安。」

長著堅硬薄繭的手放在了他的腰上,輕輕揉捏,他半夢半醒間聽到朗頌應他:「晚安,我的寶貝。」

第二天,孫諺識在大腿一陣刺痛中睜開酸澀的眼睛,他沒動,偏頭往床尾看去。

朗頌正盤腿坐在床邊的地上,手裏拿着一隻小巧的軟膏,擠了一點到指腹,然後輕輕地抹在他的大腿間,鼓起腮幫送出一縷縷的風,大概是為了緩解藥膏的刺激性。

即便如此,孫諺識還是被刺激地忍不住「嘶」了一聲,倒不是特別痛,只是被蜇得刺鬧。

「醒了?」朗頌挪到床頭,撥了撥孫諺識額頭的亂髮,「是不是很疼,餓不餓?」

「疼,餓。」開了口才發覺嗓子又干又疼,孫諺識撐著胳膊坐了起來,清了清喉嚨,「幾點了?」

朗頌端起床頭的水杯喂孫諺識喝水,回答道:「十一點多了,午飯已經弄好了。」

「好餓,」孫諺識掀被想要下床,「能吃三碗大米飯。」

「那你等我一會兒,我去幫你拿套新睡衣。」

朗頌剛轉身,孫諺識便趿鞋站起,腰膝一軟差點跪趴到地上,雙腿蹭了一下,一陣火辣辣的疼痛直衝天靈蓋,疼得脖頸青筋綳起,太陽穴突突地跳。

幸好朗頌反應快,第一時間攬住了孫諺識的腰,將人重新扶做在床上,緊張地問:「哪裏疼?」

孫諺識低頭一看,倒吸了一口涼氣,大腿內側一片赤紅,細看之下還有不太明顯的磨痕和小小的出血點。剛才朗頌給他擦藥,他感到有些刺痛,只當朗頌緊張過度,如今一看,不擦藥是真的不行,而且他的腰很酸,腿肚子也在發抖。

昨晚在這張床上顛鸞倒鳳的一幕幕在腦海中閃現,壓抑地哼吟在耳畔回蕩,孫諺識的臉頰浮上紅暈,一陣氣血上涌,自己都分不清是因為臊還是因為別的。

「是不是蜇得疼,我給你找個冰袋,或者幫你吹吹?藥店的人說,等軟膏被皮膚吸收了就沒那麼疼了。」朗頌一臉負疚地看着孫諺識,「抱歉,我沒能剋制……」

孫諺識回神:「傻瓜,說什麼抱歉。」頭一歪窩進朗頌的頸窩,又低聲補了後半句,「再說了,我感覺很爽。」

朗頌說不來葷話,支吾兩聲后滾了滾喉結,說:「那就好。」

孫諺識彎了彎嘴角,心裏在暗暗反思自己。沾了葷腥的小chu男就像首次嘗到肉味的小狼崽,兇猛是兇猛了一點,但昨天其實兩人也沒做什麼出格的事,今天他就腰酸腿軟了,要真做到了最後一步,他得虛成什麼樣?

床笫之事不和諧,會影響感情的吧?

兩人在房間里膩歪了一會兒,等腿上的藥膏幹了,孫諺識才起身穿衣服,朗頌給他系睡衣扣子,他突然自言自語了一句:「要不年後去健身房報私教課吧?」

聲音輕,朗頌沒聽清楚,問道:「報什麼班,你要上課嗎?」

孫諺識意識到自己自言自語地把心裏話給說出來了,他有些不好意思,扯開話題:「我在想等月月上小學了,是不是應該給她報個舞蹈班什麼的?」

「哥哥……」軟綿綿又小心翼翼的聲音響起,隨後朗月稍稍推開虛掩著的門探頭進來。

房內貼在一起的兩人不約而同地後退半步,孫諺識強壯鎮定地朝朗月招手:「乖寶,是不是餓了?」

朗月點點頭,問道:「爸爸餓、不餓?」她走進房間里,習慣性地朝孫諺識張開雙臂求抱。

朗頌一把抱起了她,說:「馬上就吃飯,我們先出去。」

孫諺識長吁了一口氣。

幸好今天是大年初一,無事可干,可以一整天懶在家裏。

天氣好,吃了午飯朗頌把一個單人沙發搬到了落地窗前,讓孫諺識靠着曬太陽,又切了一盤水果放到他手邊。

孫諺識看着心虛愧疚的朗頌,啞然失笑:「別忙了,我真的沒什麼事。」

朗頌彎眼一哂:「你曬會兒太陽,想拿什麼就叫我,把我床單被套換一下。」

提起那皺巴巴的床單,孫諺識腦子裏有了畫面,默默點了下頭。

冬日午後的陽光溫暖不燥,孫諺識肚子上蓋着朗頌給他拿的柔軟毛毯,偏頭望着盤坐在地毯上靠着黃豆看動畫片的朗月,眼裏盛滿了細碎的陽光和溫情。可是一想到即將被揭開的朗月的身世以及固執的待在養老院的親爸,孫諺識的眼中又湧上了濃濃的憂愁,不由得嘆了口氣。

人總是貪心,昨天對如今的生活感到心滿意足,今天卻又巴望着再圓滿一點。

嘆息聲引起了朗月的注意,她把平板撐在地面上,推到黃豆的面前,然後爬起來「噔噔」跑到了孫諺識身邊,撲到了他腿上:「爸爸……」

腿上的傷處被壓到,孫諺識疼得全身緊繃,咬牙忍住了悶哼聲。他緩了緩氣息,才佯裝無事地問:「怎麼了,想一起曬太陽嗎?」

朗月搖頭,用自己的手臂努力地想要圈住孫諺識的整個身體,抬起頭一臉真摯地說:「爸爸不要、怕高高,月月、保護、你。」

她的發音不標準,像卷著舌頭在說話,但孫諺識聽懂了,只是不明白什麼意思。

他擰眉細絲,恍然醒悟過來,「撲哧」一聲笑了。

中午那會兒讓朗月撞見了他和朗頌在房裏親密的舉動,大概是小姑娘問了什麼,朗頌騙她說他怕高,在陪着自己,畢竟他們住十樓。

他捏著朗月的小臉頰,說:「那我晚上還是害怕怎麼辦,讓哥哥陪着我好不好?」

朗月認真地點頭:「好!」

朗頌把三個房間的床品都換了一下,忙完走出房間,便看到孫諺識歪著頭睡著了,朗月靠在黃豆的身上,也睡得香甜。

他把朗月抱進房裏,隨後回到客廳。

明媚燦爛的陽光從落地窗斜斜照進,孫諺識靠窗的那半邊身子都沐浴在柔和的陽光下,臉上細小的絨毛根根分明。他半蹲著,湊過去蜻蜓點水般輕輕地吻了一下孫諺識的鼻尖。

手臂的傷口還沒拆線,朗頌不敢胡來,小心翼翼地把孫諺識扶坐起來。

孫諺識醒了一下,自然地攀住了朗頌的肩膀。

朗頌用拖屁股抱的方式單手把人抱了起來,孫諺識清瘦,對他來說輕而易舉。

把人放在床上,掖好被子,他從口袋裏摸出一個被捂熱的紅包,放在了孫諺識的枕邊。原本應該是昨晚給的,但沒找著合適的機會,也怕孫諺識當面拒絕。

孫諺識酣睡一覺,醒來就被枕邊耀眼的紅色奪去視線,他低笑一聲自言自語:「壓歲錢么?」

一捏卻覺得觸感不對,又薄又硬,尺寸也不對勁。他拆開一看,裏面竟然裝着一張銀行卡。

這時,房門門鎖被擰動,旋即朗頌推門進來,手中捏著一個紅包。

兩人對上視線,眼中茫然,片刻后默契地想起了什麼,又相視一笑。

朗頌坐到床上,問:「哥,這是什麼?」

孫諺識瞄了一眼,回答:「壓歲錢。」

中午吃飯時,他趁朗頌不注意,放進了對方的衛衣前兜里,沒想到到了這會兒才被發現。裏面沒裝錢,裝着朗頌寫給他的兩張欠條,一張十萬,一張五千。

朗頌無奈苦笑:「哥,這壓歲錢我不敢收。」

孫諺識捏着手中嶄新的連划痕都沒有的銀行卡,問:「這是什麼?」

朗頌老實回答:「餘額為零的空卡。」

孫諺識挑起眉梢。

朗頌繼續說:「以後我賺的錢都會存進這張卡里。」

孫諺識嘴角漾開笑容:「養我啊?」

「嗯。」朗頌知道孫諺識不需要他養,但他想這麼做。

孫諺識把卡片攥進了手中:「好,我收下了,欠條你也收著,一家人不用兩家錢。」

大年初二一家三口又在家消磨了一天,好不愜意。

大年初三,鄭燁從父母那回了自己家,孫諺識和朗頌、朗月提着禮品上門拜年。

鄭燁瞅著孫諺識不在自然的步態,問道:「割痔瘡了?」頓了下又拖長尾音「噢——」了一聲,一臉我「我懂了」的賤嗖嗖表情。

孫諺識哼笑:「可惜大過年的不能罵人。」

下午,兩家人在陽台曬太陽嗑瓜子聊天。甘甜甜給朗月買了一套新衣服,米色毛衣配大紅色蝴蝶結背帶裙,給她換上后又幫她重新編髮。

鄭燁看着懷裏穿着同款大紅背帶褲的兒子,怎麼看怎麼滿意,同朗月開玩笑道:「月月,以後給我當兒媳婦怎麼樣?」

孫諺識瞧了一眼正在啃手指的小鄭燁:「你兒子牙齒都沒長齊。」

鄭燁嘿嘿一笑:「這叫未雨綢繆。」

孫諺識打擊他:「虎虎喜歡月月,丁嬸籌劃得比你早,還給月月做了雙虎頭鞋。」

「靠!」鄭燁蹙眉,對朗月道,「那小胖子太能說了,跟畫眉似的,我家川川穩重。」

孫諺識繼續:「月月比川川大了五歲,以後誰保護誰啊?」

鄭燁替兒子鳴不平:「小五歲怎麼了,姐弟戀,你和朗頌還差十一歲呢。」

孫諺識愣了一下。

甘婷婷覷了一眼孫諺識的神色,氣得用皮筋砸鄭燁:「今天晚上就給你嘴上縫個拉鏈。」

川川還以為媽媽跟他玩呢,樂得揮舞雙手鼓起掌來。

孫諺識含笑看他們夫妻打鬧,在桌子底下摳了摳朗頌的掌心,說道:「我看姐弟戀挺好的。」

第二天,兩家人一起去了張吳家拜年,接下來的幾天跟趕集似的,輪流拜年、聚餐。

到了初七,企業、單位陸續復工,年也基本過完了。

孫諺識正在吃早餐,扭頭跟朗頌說吃完去書房看看招聘信息。桌邊的手機響了一下,他以為是推送信息,隨意掃了一眼,懶洋洋地收回目光后,腦子才遲鈍地把眼睛看到的文字轉化成信息,他再度看向手機,聯繫人那裏赫然顯示「爸」。

這個號碼六年多不曾出現在自己的手機通訊記錄當中,孫諺識難以置信地眨眨眼再看一次,不是幻覺,確實是他爸發來的消息。

發錯人了?誤觸了?

他的手有些發抖,指腹摁了兩次才成功解鎖,點開信息,一行字映入眼中。

【小丫頭和他哥搬走了?】

孫諺識攥着手機突然站了起來,懵頭轉向地來回走了幾步,亢奮得全身毛孔都豎了起來。

「怎麼了?」朗頌擔憂,「發生了什麼事?」

孫諺識拖住朗月的腋下,把還在啃雞蛋的她抱了起來,高興道:「好事,小月月,你是我的福星高照!」

招聘信息也不看了,孫諺識開車直接把朗月帶去了療養院,他把朗月送到了活動室和他爸玩,自己又走出療養院上了車。

朗頌坐在副駕駛等著,問:「叔叔怎麼樣?」其實他想問的是「叔叔沒怎麼樣你吧」,但又覺得這樣問很不禮貌。

孫諺識笑了下:「挺好的,看到月月很開心。」他和朗頌十指緊扣,說,「其實除夕那天我過來,跟我爸說了我們的事,不過我沒說對象是你,畢竟我們的年齡差擺在那裏,我怕一下全說出來刺激了他。今天的這條信息代表我爸的態度已經軟化了,我會循序漸進跟他說,我相信他會接受的,以後我們一起來看他。」他貪心地想,「或者還能把他接回家。」

朗頌很高興:「好。」

孫諺識又說:「你爸媽葬在屏州對嗎,元宵節之前我們回去看看你爸媽吧?」

「好,」朗頌鼻子有些酸,「我帶你回家。」

沉默片刻,孫諺識覺得現在是一個恰當地時機,他輕咳一聲:「還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說。」

在安靜的車裏,他把懷疑謝霜語就是朗月生母的事告訴了朗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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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井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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